第349章 请辞
曜帝笑了一会儿突然叹道：“可惜朕临老了，身边连个真心陪伴的人都没有，只有你这么老货……”
“皇上，您一点都不老……”
曜帝看着窗幔的目光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万忠不敢打搅，拉上了帘子。
“皇上，天色不早了，您早点儿休息吧。”
……
宋国公府的宴会如期而至，为表重视，曜帝特意休朝一天，准许百官去参加老夫人的寿诞。
一大早，宋国公府门前就开始络绎不绝地迎来客人。宋国公府家大业大，长子虞骋携两个儿子在门口迎接客人。
周宸带着正妃伯宛清和侧妃高念晥早早赶到，宋国公府是他外家，这场寿宴就是他帮着筹办的，自然也在门口迎客。
伯宛清与他之间夫妻关系淡薄，但是身为宸王正妃，从小的礼仪家教也让她在这种时候尽心尽力，周到而不失礼数地帮着安置后宅妇人。
“姐姐，我能做些什么？”
高念晥是刑部左侍郎之女，本身就不得周宸宠爱，再加上伯宛清也没有争宠的心思，两人之间相处的还算融洽。
“帮我招呼客人吧。”
虽然早就预料到今日前来贺寿的客人不少，但是现场远远比预料之中更加忙碌。
“爹！哥哥！”
昀王府的马车在门口停下，虞锦兰从马车上跳下来。
“本以为我们来得算早的，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周昀赶上，互相见礼。
“三哥，三嫂。”
周宸胳膊揽在周昀肩膀上。
“四弟你来得正好，我这儿正忙不过来，你也帮着招待客人吧。”
宋国公府是虞锦兰的娘家，周昀平日里再娇贵，这会儿也得站出来答应。
“锦兰你先进去，去你娘那边。”
周昀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娶了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儿，跟宋国公府搭上亲戚。不管他跟周宸对付不对付，明面上大家都把他划成宸王党，哪怕他无心党争，这些事情也不可避免。
他喜欢玩乐，手底下做着生意，出手大方。
“我给外祖母定做了一个半人高的金佛作为寿礼，不知道外祖母喜欢不喜欢。”
周宸从小到大虽然不缺吃喝花销，但是出手也没有他大方，半人高的金佛，那得用多少金子！他这个弟弟必须得拉拢过来！
“你有这份心，外祖母一定会喜欢的。”
“韩王叔！”
韩王手中摇着折扇，身后的下人抬着几箱礼物送进去，周昀看见韩王眼睛就放光，宴会无聊，他又不结交朝臣，原本就在等他。
他们两个能凑到一处去。
周宸不为难他。
“四弟不如就帮着招待韩王叔吧。”
此言正合周昀的心意。
“那我就先引着韩王叔进去了！”
周湛和沈茉冉半上午才带着礼品上门，他们算是最晚的。
宴席分了三个部分，后院最大的院子里招待的是宋国公府的近人，皇子王爷们，以及同宗族的亲眷，不分男女席位，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热闹热闹，也让老寿星开心。
外边两个院子，东跨院招待前来贺喜的女宾，西跨院招待男宾。
“奶奶！”
老夫人全白的头发盘了个高发髻，戴着一顶御赐的凤冠，身上穿的衣服是崭新的云锦裁剪的朝服。
尊贵非凡。
宴席还没开始，家里的小辈轮流上前说祝寿语，磕头祝寿。
老夫人身后端着托盘的丫鬟排了一长队，每个来磕头的小辈儿都被赏了一个荷包，里面装着银鱼银锁之类的东西。
就算自己用不着，拿回去给家里的小辈儿佩戴也是极好的，而且老寿星赏赐的东西，先不说做工精巧，就说是老寿星给的，那就是福气。
“阿儒还没回来吗？”
老寿星今日最期盼的，还是见自己的女儿。
“奴婢去门口看看。”
宫里的仪仗摆在门口。
虞骋急忙跪下接驾。
“臣有失远迎，请皇上降罪！”
曜帝握着皇后的手踩着下马凳走下马车，瞧着门口的热闹笑道：“不必多礼，是朕没让宫人提前来通知，今日朕跟皇后是晚辈，就别讲君臣之间那些虚礼了。”
皇后抬头看着国公府的牌匾，激动万分，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回过娘家了。
“哥哥，母亲身子还好吗？”
虞骋陪着他们往里面走。
“母亲身子硬朗，刚才还派人过来问娘娘怎么还没回来，快些进去吧。”
宋国公府雕梁画栋，奢华程度不亚于皇宫，曜帝看在眼里却没多言，从前他进宋国公府大门的时候不如现在有底气，如今再来，却觉得不过如此。
他们的恩荣都是他给的。
所到之处呼啦啦跪了一片。
宋国公和老夫人收到消息迎出来。
“老臣见过皇上！”
宋国公还没跪下就被曜帝扶起来，皇后也急忙扶着自己的母亲。
“今日没有君臣，我跟阿儒回来看您二老了！”
宋国公感激涕零。
“皇上，皇后娘娘……里面请！”
曜帝身后，司一珞握着佩刀，无心周边的热闹，她负责曜帝的安全，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大意。
……
厨房里忙碌一片，每一道送往贵宾席的菜点都要经过层层检查，江芸端着托盘，跟在送菜的队伍之中，被拦在了院子外面。
内侍掀开盖子，一道菜一道菜用银针试毒。
检查过才放行。
招待贵宾的席面当然跟外面的不一样，统一着装的丫鬟们整齐划一的上菜动作赏心悦目，莲花形状的白瓷中间用菜心做成莲蓬芯，周围用脆爽的紫白萝卜雕刻成莲花瓣的形状，几粒莲子点缀在莲蓬芯上，看起来仿若一朵盛放的莲花。
如清水般的汤羹浸在其间。
魏赫言将清汤盛在碗里，放到曜帝跟前。
“这道出水芙蓉创意精巧，但就是浪费了些。”
一整道菜，用的只是些汤水，其余的都是摆设。
曜帝尝了一口，汤色鲜香，竟然是鱼汤，他随口说了一句，作陪的虞骋就反应过来了，回头嘱咐身边的人。
“把后面花哨的菜都撤下……”
“宋国公为国操劳半生，也该享享福。阿儒在宫里很是惦念二老，二老一定要保重身子……”
“朕瞧着宋国公府的后辈一个个都是青年俊杰，为朕培养出这么多人才，辛苦宋国公了！”
宋国公虞掣琢磨着他的话，借机提议道：“皇上，臣年纪大了，长子虞骋今年也五十一了，臣想借这个机会，向皇上请辞。”
宋国公府世代军功，虞家的子孙也大多在军中效力，曜帝此言的意思是觉得他们宋国公府权柄太重？
宋国公府虽然比不上护国公府那样手握重兵，有直接调动军队的权利，但因为是皇后的母家，在军中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曜帝笑扶着宋国公的胳膊。
“您是朕的岳丈，是朕最亲近的人，您不帮着朕，还能有谁跟朕站在一边呢！岁月催人老，说起来，大舅子比朕还大一岁呢，确实该承爵帮帮朕了，总不能一直做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