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情谊深厚
她无心的话却让曜帝想到了周湛。
“你起来吧。”
他只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周湛，如果他是自己的儿子，如果他身子硬朗，如果他处事果决……或许真的是最佳的人选。
但是……曜帝陷入往事中，当年他刚登上皇位，迫不及待地要将能威胁他的人都处理掉，当时底下的人告诉他，护国公准备携恩扶持年幼的周湛当太子。
刚好在那个时候，又恰巧传出流言，说他跟嘉妃成亲之前，护国公府遭遇了采花贼，还说嘉妃被采花贼祸害了之后才进府……
他就先入为主地以为周湛不是自己的种。
而且那时候，他跟嘉妃之间闹了许多矛盾。
这件事情会不会另有隐情？
曜帝陷入怀疑。
江芸从地上起来，观察他脸色仍旧不好，不敢再多嘴，一行人默默往前走着，直到身后有人追上来。
“皇上，下午的比试准备开始了，沈相正在到处找您，您快些回去吧！”
曜帝回过神来，见天边雾蒙蒙的随时要下雨。
“这就准备开始吧。”
下午的重头戏就是项骁跟京营的比试，比试一共分两场，第一场是麾下将领之间的各项单人比拼，第二项就是首领的领兵能力较量。
班军是从地方上来的军队，一年一次轮换，不管是将领个人能力也好，总体作战能力也好，都不如京城的军队有经验。
他们在项骁手底下训练一年，第一场个人比赛整体上以微弱的差距输了。
第二场是指挥作战。
项骁对上的正是刚接任国公位置的宋国公虞骋。
对方帐下能人异士扎堆，项骁这边连谋士都没有，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以为宋国公必赢。
“大家不妨猜猜谁会赢！”曜帝兴致上来，“猜赢的人朕回头赏你们一坛陈年花雕。”
“肯定是舅舅能赢！”周宸无条件站在宋国公这一边。
“臣不是贬低宋国公，项世子年轻，又一直跟着西平侯抵御北辽，说不准是后生可畏呢！”
谢韫捋着胡子说出自己的见解，其他人这才三言两语议论起来。
曜帝问道：“司卿觉得谁会赢？”
项骁能力如何，司一珞一清二楚，但是她不能随便开口，便抱拳回道：“猜测输赢要在足够了解双方的基础上判断，臣跟项世子有些交情，却不了解宋国公，不敢妄议。”
前面有周宸脱口而出押宋国公赢，后有司一珞这番言论，周宸脸色沉了沉，勾唇嘲讽道：“司大人何必扫兴呢，这是父皇的旨意，你难道要违逆不成？”
他在暗中搞了许多动作以为司一珞不知道。
司一珞笑道：“殿下何必上纲上线？臣只是就事论事，更何况，臣为皇上办事，就要做到足够公平理智，就算项世子与臣交情不浅，臣也不能一心偏袒……”
几句话功夫，司一珞又给他挖了个坑，周宸还想辩解几句，看到曜帝兴致缺缺，他本来就犯了事儿，再争论下去就要因小失大了。
“本王不跟女人做口舌之争，且看结果吧！”
他们两人争吵，其他皇子乐见其成，比赛结果如何他们不关心，至少知道了司一珞跟周宸不对付……
号角吹响，两军的前锋营冲出来，项骁站在战车上眺望远方的情形，在两军即将对上时，下令身边的兵卒挥动旗帜，鼓声响起，冲出去的前锋营瞬间变换队形。
单薄的前锋却一字排开，变成长蛇阵向前推进。
“这是做什么？”
城楼上看不懂的人有很多，读过兵法的人都知道，长蛇阵最重要的特征就是灵活，在两军主力对上时用此阵法能随机应变，随时做出调整。
长蛇阵有三种变化，一、击蛇首，尾动，卷；二、击蛇尾，首动，咬；三、蛇身横撞，首尾至，绞。
但是前锋就用这种阵法着实令人费解。
此阵法的使用基础是兵力足够，前锋营的长蛇从头到尾都很薄弱，只需要轻轻一碰，就能将其拦腰折断。
虞骋下令，战鼓响起，他们的前锋营向中间靠拢，准备冲破长蛇直击敌军主力，同时身后的大军迎上去，准备将对方的前锋一举歼灭。
长蛇阵顷刻间就被冲散，项骁也不着急，发布了第二道命令。
与此同时，身后战鼓鼓点加密，冲到前面的长蛇突然向中间靠拢，成圆球状迅速折身，从屁股后面追上刚刚冲过去的敌军，而他们的大军也在这一瞬间动了。
项骁虚晃一招，看起来是让自己的前锋去送死，实则是为了歼灭对方的前锋。
前锋变后卫，眨眼间就将对方的前锋消灭。
而后，后卫再次变前锋，并入主力军队，再次排开形成长蛇……
双方人数相同，比的就是将领的指挥作战能力。
虞骋一方上去就损失了一个营，后面军心不稳，又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阵脚，虞骋接连发布了数道命令，才暂时稳住军心。
与此同时，项骁这边也给出回应，从后方杀出来两路人马从两翼夹击包抄过来。
虞骋以为对方是想将他包围起来，便下令阻止这两队人马。
场中喊杀声震天响，密集的鼓声敲在百官的心口，耳膜都随之震动。
大家的视线都落在场中。
宋国公成功阻击了从两侧包抄的小队人马。
“项世子到底年轻，这场比拼肯定是宋国公赢！”
有人感慨一句，但是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敢确定。
项骁稳如泰山，继续发号施令。
在众人都以为宋国公要赢了的时候，场上突然出现变故。
一队人马从中间冲破壁垒，直奔敌方营帐，与此同时，两翼再次出现夹击的队伍，冲出的人马瞬间就摆脱了身后敌军的追击。
擒贼先擒王，项骁眨眼间出现在虞骋面前，虞骋还没有反应过来，目光隔着正在混战的人群往对面看，不知何时，原本应该坐在战车上指挥的项骁已经不在那里了……
“宋国公，承让了！”
项骁收起搭在虞骋肩膀上的长剑，吩咐属下吹响号角。
对方的首领都被擒了，这场仗就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虞骋抚掌赞道：“项世子年纪轻轻就用兵如神，老朽佩服！”
双方鸣锣收兵，项骁跟虞骋两人一同登上城楼。
输了这场比赛，虞骋觉得面上无光。
“皇上，老臣给您丢脸了，请皇上处罚！”
虞骋头发已经花白，虽然输了，却仍旧是一身正气。宋国公府也是军功起家，功劳是实打实挣来的。
项骁开口道：“皇上，臣仗着比宋国公年轻一点，侥幸赢了这场比试。胜败乃兵家常事，宋国公用兵如神，臣由内而外的敬佩！”
今天下午的比试令人看得热血沸腾，各有各的精彩处。
宋国公守成，项骁鬼点子多，变化多。不同的年龄做出不同的判断也是必然的，等项骁到了宋国公的年龄，只怕也会偏向守成多一点。
“朕今日见识了西平侯的用兵之道，果然虎父无犬子。项卿，你想要什么赏赐？”
曜帝上前扶起宋国公，示意项骁也站起来。
以项骁的身份，加官进爵没有多大的意义，珠宝首饰绫罗绸缎他也不缺，但是他至今没有定亲。
“不如朕赏你一桩婚事如何？”
项骁就怕这个，急忙回道：“皇上，臣是个粗人，京城的大家闺秀们跟臣怕是不太合适，臣想求皇上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项骁挠着后脑勺，笑得憨厚。
“允诺臣婚姻自由，让臣自己选世子妃。臣要找一个跟臣两情相悦的女子。虽然不太好找吧，但是婚姻大事儿，臣也不想将就。”
项骁的话音还没落，司一珞就感觉到几道视线同时落在自己身上。
曜帝也随之看过来，眸光沉思。
“项卿跟司卿平日里关系要好……”
司一珞瞪了项骁一眼，她前段时间的行为已经在曜帝这儿备了案了，他来瞎掺和，只怕会弄巧成拙！
项骁收到她的警告，嘿嘿笑着回答。
“皇上，臣跟司大人曾经并肩作战，情谊自然是比别人深厚一点儿。但是吧，臣要是把她娶回家，臣的父亲还不得打断臣的腿啊，就她那名声，别说进我们家门了，跟她交好我都怕祖宗从棺材里爬出来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