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主脑、艾雅
尘埃星，悬浮在钩玄星系最东部的一颗不起眼的小行星。
按照帝国东部战区防线的设计，尘埃星前哨战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放弃的侦查岗位。
至少两个军区的部队驻扎在附近的星域中，防范随时有可能到来的虫族偷袭。
然而现在的尘埃星四周，已经被诡异的毒云所笼罩。
只有极少数的特殊飞船才能进入，包围在尘埃星附近的虫族蜂巢们似乎并不在意有什么飞船进入。
“许进不许出吗？这么明显的圈套是怎么进去的？”
狭小的飞行舱内，罗南冷静地观察着冷冰冰的战场。
因为开启了最先进的隐形模式，这艘飞船倒不怕会被虫族的侦察兵洞悉到。
宇宙之间，大量的虫族生物在肆意妄为地飞行着，其中的大部分，罗南都不认识。
当初他在安琪拉星球上见到的，只不过是一头一级女王而已。
根据目前的资料，女王是虫族群落的首领，也是虫族的命脉所在，女王如果死了，那么那支虫族群落也会立刻死亡。
这是虫族最大的弱点。
但是女王不是那么好杀的。
一级女王身边就有大量的刀锋战士、护卫者守护了，而这一次来自东方神秘之地的虫族，已经出现了三级以上的女王！
二级女王就可以大量制造足以在宇宙间四溢飞行的【蜂巢】了，蜂巢里藏着大量的虫族士兵，至少人类的数量优势，在虫族面前就算一个纯粹的笑话！
根据帝国近些年和虫族战斗的情报，有科学家隐约分析出，这些女王的背后，应该还有一个更强大的思维在操控。
那个可能存在的思维体，被命名为【主脑】。
主脑的位置还不能确定，应该是停留在他们原来的时空之中，如果能杀死主脑，恐怕整个虫族大军都会全军覆没，但是这一点对于现在的帝国来说，实在太难了。
连维持现状都不容易，拿什么去执行斩首计划？更何况，根据科学家们的估计，主脑极有可能是类似摩多的那种超级生物，他的体型就算超过一个星球也不为过。
想要伤害主脑，就必须越过千万虫族，这一点，又有谁能做到？
“恐怕就是当年的陈屠夫、现在的罗老虎，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吧？”
罗南心中暗暗判断。
自从他返回东部星域，就能感受到一些奇怪的气息。有一道强大无比的气息来自于虫洞区域，估计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
那一道气息时常肆无忌惮地窥探着帝国星域的每一寸角落，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
这么来看，那道气息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主脑了，至少在罗南的感知中，主脑是和自己一个等级的存在。
也就是说二阶生命。
“可惜了。”
他轻轻抚摸一下胸口，灼热的伤痛感并没有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变得更加剧烈了。
他能感觉到，仿佛有一头吸血鬼，正在疯狂吞噬着他的生命。
哪怕他是生命之神，哪怕他是真正的二阶生命，也被这股力量所困扰着。
神罚之枪，果然名不虚传，尽管已经躲过了要害部位，但依然没办法躲过死亡的浩劫吗？
罗南自嘲一笑。
他倒不是怕死，只是有些承诺已经许下，就决不能辜负。
“还是要努力活下去啊。中部星河被二代邪神吞噬了，西部星河的源头水我已经有了，听说东部的那条星河有些与众不同，不知道是否能治愈神罚之枪留下的创伤？”
罗南这般想到。
“罗南先生，前面就是尘埃星了，李元清前辈已经先行抵达，被困的太古十九道诸位同道应该也完成集结了。”
“请戴上呼吸面具，那种毒云对武道功法有天然的压制作用，也不知道这些该死的虫子是如何做到的。”
“我们和帝**部应该已经约好了，突围计划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请您过来，也是以防万一而已。”
随行的人恭敬地递上一个黑色的面具。
毒云吗？罗南默默感知了一下，旋即摇头道：“没关系，那东西对我没什么用。”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罗南现在的身体里自带生命之莲，连恶之种都不怕，更别提这些小小的毒云了，而且根据他的源自于泰坦的记忆，虫族似乎和泰坦一族也有着说不清的联系，他不可能会受那些毒云的影响。再说了，他现在又没了武道功法，就算被压制了这方面的能力，也没有关系。
说罢，他在随行之人诧异的目光下，走出了舱门。
尘埃星不愧于尘埃之名，飞船落下之后，除了前方一座围墙高高竖起的前哨站之外，其余的土地，都被褐色的土地和漫天的黄沙覆盖。
除此之外，淡绿色的毒云萦绕在四周围，给人一种压抑的气息。
罗南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所谓的毒云，只不过是不知道多少亿万数目的绿色小斑点组成的气体。
这些小斑点有点像发霉的面包碎屑，悬浮在尘埃星四周每一个角落里，轻易不小心，就会被吸入体内。
“前哨站还没有受到攻击，怎么看都没有情报中的那么惨。”
“究竟是怎么回事？”
罗南走了过去。
……
罗南的出现，在原本有点绝望的前哨站里，很是掀起了一阵波澜。
正如情报中所说，这个前哨站里几乎聚集了太古十九道这一代所有的传人。
除了杨青锋之外，其余人中倒有大半和罗南有点小过节至少在费南号上，他们中的一部分人被罗南用天碑镇压过。
如果不是杨青锋求情，说不定当时他们就死了。
面对这个持剑人，这些人多少是有点疙瘩的。而对于另外一批人来说，则相对好一些，毕竟他们没有直接和罗南起争执，再加上罗南在帝国平民，特别是武道修行者中的形象还是挺不错的。
杨青锋自然是喜出望外，原本已经做好和虫族们死战到底的他露出了久违的笑颜。
整个前哨站的气氛也变得欢快了许多。
这倒不是罗南的功劳，而是在罗南之前，帝国武道之守护，手持天罡剑的李元清已经赶到了。
对于太古十九道的人来说，在罗老虎离开之后，李元清就是当之无愧的战神。
有他在的战场，虫族无不溃败！
哪怕这次虫族密谋已久，来势汹汹，结果也是一样！
人类终究会战胜那些肮脏的生物！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所有人做好准备，两个小时之后，我们突围。”
李元清沉声道：“不仅要保证我们太古十九道的每一个人安全撤离，驻扎在这里的机甲部队，也要全部掩护他们撤退！”
“明白！”众人精神大振。
……
“所以，你们是被反算计了？这些虫子的智商竟然高到这种程度了吗？”
战前准备室里，罗南和杨青锋并肩而坐，看着巨大玻璃外虎视眈眈的虫族蜂巢。
“这三年，其实我和虫族打过很多仗，他们的智商非常勉强，这也是帝国至今能维系战场平衡的原因。”
杨青锋挠了挠脑袋：“但是这一次，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罗南皱了皱眉头。
在杨青锋的叙述中，他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们这些太古十九道的人，远比是在各条战线上，各自带领部队和虫族战斗的。
之所以会在尘埃星前哨站集合，是因为一个计划。
虫族之中，除了女王生产的常规兵种之外，还有一头非常可怕的古兽。
那头古兽的名字叫做艾雅，据说提醒有小半个小行星那么大，艾雅有无数个触手，每一根触手上都有大量的啮齿和嘴巴，是一种让人看了都会情不自禁发抖的怪物。
每一次虫族出动艾雅，人类士兵往往就会死伤无数。
帝国的武器对艾雅无效，而黑魂之火那种大杀器，又无法锁定狡猾的古兽。
一开始，帝国还能忍受，损伤还在预料之中。艾雅出现的不是很频繁，帝国一方估计虫族就算想要出动艾雅，也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极有可能是虫洞另外一边的主脑才能指挥艾雅的行动。
但是最近，事情变得糟糕了起来。
艾雅的活动变得非常频繁，已经有七八个帝国占领的边境星球被艾雅摧毁，大量的帝国士兵死于非命。
这是帝**部没办法承受的。
再这么下去，下一次虫族总攻的时候，战线恐怕就要向帝国腹地继续推进了。
必须除掉艾雅！
这是帝**部总参谋部所有人的想法，这也是所有帝国人的想法。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机会似乎出现了。
有人在钩玄星系发现艾雅临时活动的巢穴！
那个巢穴，就在尘埃星前哨站附近。这个情报是帝国著名情报机构【灰雀】里的精英特工传递回来的。
参谋部的人兴奋了。
向来和虫族大部队形影不离的艾雅居然落单了。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根据参谋部的人评估，集合太古十九道众人的力量，完全是有能力独立击杀艾雅的！
毕竟武道功法对于虫族还是有一定的克制的，虫族之所以压着人类打，完全是因为数量优势！
在抛开数量优势之后，这群人类武力顶峰的存在，完全可以安全击杀艾雅，然后全身而退。
于是乎，一个捕杀计划迅速成形，太古十九道众人被召集，在前哨站待命。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是急转而下。
期待中的艾雅并没有出现，出现的是大片的毒云，还有虫族的蜂巢！
这是交战三年以来，出现的第一次虫族向人类设置陷阱。
这也是三年以来，第一个叛变的人类内奸那位所谓的灰雀特工，其实是被虫族改造的半人半虫的生物，尽管保留了可怜的自主理智，但是所有行为，都必须听从女王的命令。
没有人了解那名特工的心路历程或许是漫长的战争让他对人类彻底失去了信心，为了活下去，为了保存自己的思想，他主动选择了妥协。
不管怎么样，情况变得十分危急。
虫族迅速包围了尘埃星，大量的蜂巢潜伏在此地，开始形成包围圈。他们并没有很着急对太古十九道众人动手，反而似乎在等什么东西。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情报上报之后，帝国参谋部居然突然失去了消息。
两大军区的部队也按兵不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被虫族算计也就算了，我不明白女皇陛下在想什么。”
杨青锋身旁，一个黄衣服的少女脆生生地说：“难道对她都是可有可无的棋子吗？”
“至今给我们的都是敷衍之词，眼看虫族的总攻就要开始了，居然还没有任何派遣部队的意思。”
“是爱惜羽毛，所以准备牺牲我们太古十九道为帝国奋战的人吗？”
杨青锋沉默不语。
罗南沉吟道：“两大军区的驻军都没有任何表示？”
“有，但都说还要等等……两位将军都认为可能是虫族围点打援的阴谋。并且，帝都方面似乎还没有任何指示，他们无权直接发动一场战争。”
杨青锋安慰说：“大人物们考虑的肯定比我们长远……女皇陛下，说不定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罗南刚想说些什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休息室里响起：
“不！”
“她已经变了。”
声音有点熟悉。
罗南转身，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士官，他穿着一身制服，身上还有一些绿色的血液。
“是赵司令？你又带斥候去巡逻了？”
旁人有人问候道：“小心啊，最近虫族活动越来越频繁了。”
士官脱下衣帽，叹气道：“无妨。”
“你是……赵平生？”
眼前的这个男子，罗南依稀有点印象。
他不是海皇三叉戟的人，曹木子最倚重的副官吗？怎么会出现在尘埃星的前哨站？
“罗南先生，好久不见。上次和您并肩作战的时候，似乎还是在摩多。”
赵平生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
“你是尘埃星驻军的司令？”罗南有点诧异。
“光杆司令，一个虚衔罢了。”
赵平生耸了耸肩：“我带着一些兄弟离开了海皇三叉戟，驻守在这里，算是一种流放吧？”
“你说曹木子，她怎么了？”
罗南问道。
“她……她已经变了。”
赵平生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对罗南露出一个抱歉的神情，旋即往指挥室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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