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弟弟
看到陈磐突然安静，陈未名顿时心生不妙，更是想起了之前对方说过的话。
直觉，这种东西未必可靠，可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的要命，尤其是到了这般境界的人，很多事情总能引起心血澎湃。
当即惊声问道：“你怎么了？”
“知道吗？”陈磐开口道：“曾经，每当看到有人选择牺牲的时候，我都会很不解，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那么选择，为什么他们会毫不在乎。”
“你想说什么！”陈未名急切道：“你只是个记忆体，你做不得什么！”
此时的陈磐，声音很平淡，可越是平淡，就越让人感觉到平波之下暗藏的波涛凶流，就越是让他感觉到不安。
“我是盘古，但我也是人魔。我被很多人当做偶像来崇拜，但也被很多人当成凶徒来防备！曾几何时，我陈磐之名可止小儿夜啼。”
“我一直在想，这辈子究竟是当个英雄，还是当个魔鬼……”
“你是英雄！”陈未名打断道：“因为你死后怀念你的人比高兴的人多。”
“怀念的人比高兴的人多！”陈磐微微一笑：“倒是个不错的说法，但是，很多时候，我都是在选择去当个魔鬼。”
“我的信条，让人尊敬不如让人害怕。”
“我的心态，我可以为了天下人杀死恶人，也可以为了我在乎的人，杀掉天下的其他不熟悉的人。”
“所谓的开天辟地，也许，只是我无法忍受一个人的寂寞，所以做出的选择。”
“而所谓的最终之战英雄，其实，也是因为天宇会杀了我在乎的人，所以才挺身而出。”
“我一直不想当英雄，因为我觉得当英雄好累，当魔鬼才痛快，快意恩仇，不用在乎世俗的目光，也不用在乎他人想什么。所以我的选择，其实一直都是自私的。”
陈磐不断的说着，带着一种耐人寻味的笑意：“可惜，我太早的接触到了轩辕大帝。这个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如果非要找一个最接近的，必然是轩辕大帝。”
“同样的慈悲，轩辕大帝会当仁不让挺身而出，而风里熙是愚善，至于阿弥陀佛，他只是选择了自己不杀，被动而已，而不是主动。”
“在轩辕大帝的精神引导下，我才终于是明白。当魔鬼固然快意恩仇，可心中总是虚的，感觉脚不落地，在云中飘着。当为大义所驱，选择牺牲那一刻，感觉无需的踏实，背后支撑我的是整个世界。”
“……”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未名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牺牲吗？如何牺牲？”
此时，他心中无比惊慌，更是无法控制的将那些踏入天路的人都骂了一遍。一个个都顾着去战场，却是无人想着来解决九头天皇的事情。
以三尺剑的能力，该是可以解决的。若是解决了，又怎有今天祸事？
但不管他如何骂，也是于事无补，所有强者都已经进入了天路。
那是天路，也是逆天之路，就如同修行，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更不可能回来。
凶险在前方，一切都要他来解决。
弱者的悲哀，一旦自己扛不住，不是自己牺牲，就是身边的人牺牲。
地仙界一行，他看到了许多，他觉得自己窥视到了门径，但还需要些时间，可惜，他此时缺少的就是时间。
陈磐通过心灵感应知道他心中所想，又是淡然一笑：“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征天之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包括我。我一直觉得，我的出现其实不是偶然。”
“那个幻境，最后的一幕，不是简单的将法宝祭出，而是以身化剑。前面的战斗都是你，最后的一幕才是我的宿命。”
话音一落，手一抬，那张至圣先师图飞了过来。
“这张图，乃是用我的紫府炼制，而道衍剑和三尺青铜剑前后都是从这里蕴养过。如果要将两柄剑合二为一，非用此物不成。而我，注定了就是那张图上的盘古印。”
“不，我决不允许！”
陈未名大吼一声：“你是独立的人，你不是一个印记！我能对付这里，我有三生岛，我可以融合里面的记忆，你不用如此！”
“不！”陈磐一把拉近他：“我跟你不同，你是独立的人格，而我不是。我是个记忆体，虚拟的存在。我的宿命，就是盘古印。”
说话之间，可见他身上涌出一阵阵玄光，犹如气雾慢慢的涌入至圣先师图中。
“不要！”陈未名惊呼一声，目庛欲裂。
“已经开始，就不能停下了！”
陈磐看着陈未名说道：“我曾经和你一样迷惘，所以我更清楚保持自我的那种紧张感。如果可以，就按你自己好好的生活下去……陈磐能不能回来，并不要紧。”
“嗷！”
十头龙一声狂吼，再次杀来，云烟啸腾，杀气更为恐怖，充斥八荒六合。仿佛间，能听到天地众生在哭泣一般。
“不要让我白白牺牲！”
听着陈磐的声音，陈未名感觉到自己的眼眶都湿润了，抬手间凝聚法宝打出，不再随性而发，而是昆仑镜，正如那幻境中的一幕。他不敢再失败。
“答应我两件事：第一，一定要救出雪芙，她已经为我牺牲了太多，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一定要救出她，至于以后如何，那不是你要负责的事情，因为你是陈未名，不是陈磐。”
说话之间，陈磐的身体已经消散了小半，越来越透明。
“啊！”
陈未名放生大吼，如同哭喊，抬手间，一件件法宝祭出，正如那幻境中的一切，毫无改变。
“第二，这场战争无论如何，一定要赢。不仅仅是为自己二战，还有我们在乎的那些人。邪灵掌控了天地大道，一旦他赢了，这个世界重新有了主人，任何征天就再无机会。就算日后他如轮回主宰一般出了意外，死了，我相信这个世界也已经不会再有变数，一切生灵都是奴隶。”
赢，一定要赢……
陈未名忍住心中剧痛，一件件法宝落下，终于是将十头龙的九个脑袋一一顶住。
“认识你，我很高兴。”
“永别了……弟弟！”
话音一落，陈磐走出了盘古斧胎印，一身毫光，裹着至圣先师图，带着道衍剑和三尺青铜剑冲天而起。
玄音飞震，金光闪耀之间，一柄王者之剑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