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还是太慢
一顿饭吃完，酒足饭饱，宋天明很想躺在院子里睡个午觉，但是想到还有一大堆子事儿等着自己安排，便强打精神，带着三女去了作坊。
他没有走正门进去，而是站在窗户外往里瞧。
偌大的作坊里，呜呜泱泱的全是女工的身影，像是一个巨大的蜂窝。
织布机的响声络绎不绝，却很少听到人声，每个人都工作的极其认真。
看着这副井然有序的画面，宋天明无比自豪自己的英明决定。
不得不说，在管理方面，程素素确实很有一手。
如今的作坊，已经和一开始大不相同！
现在的织布机，已经从一百台增加到了三百五十台，几乎每个女工都有一台自己专属的织布机！
之前为了应对织布机数量不足而实行的三班倒也就被取消了，转而变成了一天八小时的工作制，而且一个月有四天带薪休假！
这四天你不来，也有二十文钱的基本工钱。
当然，女工们只要愿意，你也可以选择不休息，来作坊里织布，同样是多劳多得。
宋天明忍不住感慨，按照现在这个发展速度，双休指日可待啊！
制度的变化，其实也是源自于生产力的提升。
如今的织布机，在女工们使用愈发熟练，和集思广益之下，效率又有了提升。
一个熟练的女工，半个时辰便可以织出四五匹布，比原来又快了许多。
同时，综片的种类和数量，也在女工们的努力下越来越多。
综片的制作并不困难，只要简单了解一下原理和用法，女工完全可以根据需要和想法自己设计，勾勒出不同的花纹。
为此，程素素也对那些设计出好看样式综片的女工们进行了奖励。
而且，她还专门在作坊里找了一面墙，将大家设计出来的综片，都挂在上面，并且标上每个人的姓名！
看到自己的作品能被挂在墙上供大家欣赏，女工们别提有多开心了，干起活来更是卖力。
日后，她还打算将织出来比较好看的纹路还有手法，都做成样式挂在墙上！
不得不说，作为大离公主，企业文化这块，程素素算是玩明白了。
除了生产管理之外，人员管理上程素素也甩了宋天明几条街。
人家早早提拔了几十个有能力的女工作为小班组长，将三百多名女工分成了三十组，每个组有一个组长带头，一来监督众人的工作，二来方便程素素发号施令。
有了这些组长在下面管着，程素素轻松了许多，只需要让组长每天汇报情况，偶尔下去视察一番就行，根本不需要事事亲为。
不仅如此，她还从里面挑了几个年轻机灵的，跟着周依何双做事。
何双目前主要负责作坊的后勤杂务，包括女工们的一日三餐，还有作坊的卫生。
一开始就她一个人，要做三百多人三顿饭，哪怕有周依帮忙，也把她累的够呛。
程素素看在眼里，没两天就挑了五六个手脚勤快的女人，按照纺布的工钱，让她们跟着何双做后勤，何双这才缓过气。
周依那边也是如此。
原本程素素打算让周依去分管一部分小组长，但是小姑娘性子还是太软，管不住人，遇事自己也会慌。
程素素见这样下去不行，便让她来帮自己算账。
谁知，周依算账竟是一把好手，虽然之前从来没学过，但是有程素素从旁指导，她进步飞快，不出半个月，这记账数钱的速度比自己还要快！
而且周依干活细致，从不出差错，大家都很相信她。
程素素索性把算账的工作全都交给了她，自己又选了两个读过些书，学习意愿强的女工带着一起学，让她们给周依打下手。
这下，何双和周依是忙起来了，程素素发现自己反倒是成了最闲的那个。
女工们态度积极，心思都扑在工作上，单纯的很，除了进原料和送货，也没什么事儿需要她出面，被迫过上了退休的生活。
相比之下，宋天明每天要盯着酒楼，还要去宅子里搞研究，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片来用，实在是太累了！
一想到后面还要组织老兵训练，建造营地，宋天明心里直呼吃不消！
现在看到程素素这么悠闲的样子，更是下定了要找帮手的决心！
看着作坊里忙的热火朝天的样子，宋天明不打算进去打扰，便跟着程素素三人来到了另一处小院子。
作坊的位置原本是片废弃老房子，经过了一番修缮，看起来倒也像模像样。
紧邻着作坊，有一处较大的院落，便被程素素拿来另做他用。
院子里有三栋小楼，成品字形排列，院子中间摆了不少圆桌和椅子，旁边还立着特制的大雨伞。
中间一栋是账房和书房，平时周依程素素她们便是在这里办事。
左边一栋是库房，织好的布匹都存放在这里，接着送往县城去卖。
右边一楼就是厨房，二楼则是会客厅，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的。
宋天明不禁点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俨然是一个专门的办公休息区！
也不知道是听见她们的说话声，还是在楼上看见了四人，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上而下，几个年级不大的姑娘跑到他们面前。
“见过三位姐姐，见过先生！”
几人看着宋天明，眼神颇为激动。
“这几位是......”
程素素介绍道：“她们便是跟着依依算账的伙计了。”
“原来如此。我也正想看看，你们这账房究竟是什么光景。”
“夫君请。”在众人的簇拥下，宋天明来到了楼上的账房。
账房里摆满了写了字的竹简和麻布，几乎将整个空间填满了。
大乾目前为止造纸水平还比较落后，纸贵，还不是特别普及，质量也不够好，所以很多穷苦人家还是用竹简和布帛来进行书写，很不方便。
哪怕是宋天明现在想把竹简和布帛都换成纸张，也都困难。
不是买不起，而是市面上根本没那么多纸！
“书肆那边的研发生产要加快些进度了......”
等到自己那边的纸张能够投入使用，就不用再看到这满屋子的竹简布帛了。
他拿过一个竹简，仔细看了看。
字迹不算漂亮，只能说能看。
里面详细记载了这一天每个人做的布帛数量，发放的工钱。
“依依，你们也给夫君露一手！”程素素面带骄傲地说道。
周依笑着，招呼了一声，拿过笔，几人便开始了对账。
程素素撇了宋天明一眼，本以为他会很满意，却看到他眉头紧皱。
“怎么了夫君？是周依她们算错账了吗？”她知道宋天明算术很厉害，立马担忧地问道。
“不，她们做的很好，你教的也很好。”他摸了摸下巴，“但是，还是太慢了......”
“慢？”程素素一愣，在她看来，周依这速度已经很快了。
宋天明问道：“你们一般一天算账要算多长时间？”
程素素想了想：“现在我们交布最迟是酉时，第二天辰时可以来领工钱，这样一般到亥时，她们也就能算完账了。”
“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宋天明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还是只是现在的规模，要是再作坊再大些，怕是要算到子时才能算完。
这对周依她们无疑是一种负担。
再加人手不太现实，毕竟乡里读过书的姑娘，也就那么几个，差不多都在作坊里了。
周依她们也停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
宋天明突然拿过一张布帛，开始在上面飞快地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