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年复一年
尤其是那刀法不仅威力刚猛，而且刚中带柔，变化万千，完全不像是蛮族那种粗犷的用法，更像是中原的功夫！
“这蛮族刀法精妙，不能硬敌！咱们还是上撒手锏吧！”一人建议道。
“可是那玩意动静太大了，万一惊到那个奸细......”
“还想这些干嘛，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说！”
“好吧！”
白雁里见几人突然拉开距离嘀嘀咕咕，顿觉不妙，眼神一凝，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当即提刀直扑其中一人！
哪怕是拼着受伤也要先杀一个，破了他们的阵型，后面便随他处置了。
不过他心中也是憋屈，自己堂堂四大将，还是武艺最高的一个，对付五个奸细都这么吃力，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想到这里，他的杀意更重！
看到白雁里气势陡增，五人知道不能再拖下去，手中的宝贝也捏的死死的，随时准备出手！
就在这个你死我活的气氛当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住手！都住手！都是误会！”
只见杨骏一瘸一拐，捂着胸口走到几人中间喊道：“白将军，都是自己人，别打了！”
“自己人？”白雁里缓缓后退两步，倒不是因为相信这个人的话，而是因为对方竟然认识自己！
“你们也是，把刀快放下！这是定北军的白雁里白将军！”
五人全是一愣，互相望了望，赶紧把手里的宝贝给收了起来。
“你是何人？怎么会认得我？”
杨骏强忍着胸口的剧痛，抱拳道：“在下杨骏，宋先生麾下夜枭军都尉，这些都是夜枭军的兄弟！
我们是为了追踪蛮族奸细才来到这里，没想到竟然会遇到将军您，这都是误会！
小人认识将军，是因为先生临出发特意给我看过将军的画像。”
“你们是夜枭军的？”白雁里听到这里，其实心中已经确认了大半。
之前成王来了之后专门告知了二人，宋天明手下一些私兵也乔装打扮进来车队，名叫“夜枭”。
这个名号因为是刚刚才定下，除了成王在内的少数几人和夜枭军自己，是不可能有别人知道的。
能报出这个名字，基本上不会有假。
但是白雁里还抱着谨慎的态度问道：“空口无凭，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你们的身份！”
“自然是有的！”
杨骏连忙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
这是用来装酒精的瓷瓶，原本是用来给都尉以上的将官处理外伤的用的，除了下河县，别无分号！
此刻用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再合适不过！
白雁里也是见识过下河县瓷器的人，接过一看，立刻就确认他们就是宋天明到的人。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白雁里忍不住自嘲道。
还以为抓了一帮奸细，结果都是自己人!
杨骏他们也是松了一口气。
要不是杨骏及时发现，恐怕他们今天都得交代在这！
白雁里什么人？那可是人屠啊！
不过五人心中也有些小得意。
他们五个能和人屠斗上个这么久，够他们吹一年了！
白雁里此时又问道：“你说你们是来追踪奸细的，那奸细在哪？”
“之前先生和我就遇到了一个狼卫，从他尸体上搜到这个！”说着，拿出鸟哨递给白雁里。
“这是鸟哨？”白雁里一看就明白了，对方必然是用这个东西来传递消息。
“刚才我们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鸟鸣，不出意外，就是奸细发出的。
根据观察，奸细就在这附近！”
“康晋......你还真敢躲啊！
天上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既然不想走，那就给老子留下来吧！”
白雁里将鸟哨紧紧捏在手中。
和郑胜一样，白雁里心中此刻也满是愤怒。
“我和你们一起去找，这康晋武艺不凡，尤其是轻功极其了得，光靠你们几个，怕是逮不住他。”
杨骏却提议道：“将军，小的有个想法，不知道将军愿不愿意听？”
“好，你说说看。”
“这康晋与将军你相比，谁的武功更高？”
“自然是我。”
“那单论轻功呢？”
“这个，我以前和他比过一次，只能说略胜一筹吧。”
杨骏心中有了个大概的估算。
“也就是，如果康晋见到将军，必定不会恋战而是逃窜。
如果不是很近的距离，将军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追上他，对吗？”
白雁里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确实如此：“可以这么说吧。”
“那在下觉得，将军还是不要轻易露头为好。
我们愿为将军创造机会，将军只需要伺机而动抓住他就行！”
白雁里想了想，严肃道：“你们真的有把握吗？”
对于夜枭军，白雁里没什么了解，心中总归有顾虑。
哪怕知道宋天明选的人肯定不会差，但还是不敢完全放心。
“抓也许费点劲，但是要是想留，他插翅也难逃！”杨骏自信地回道。
白雁里又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知道不能再耽误功夫了，便点点头：“好吧，那就有劳各位了！”
此刻，在垂老山中一处小山头，康晋正默默地望着山脉里的混乱，内心百感交集。
自从他受命潜入定北军中作为蛮族内应，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年！
这八年来，他几乎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定北军的一员。
他甚至有些淡忘了自己当初来到这里的目的。
这八年里，为了隐藏他的身份，上面的人没有和他有过哪怕一次见面，所有的往来都是通过隐秘的方式进行，就是担心暴露他的身份。
原本说三年之后，就让他离开定北军，回到京师。
可是三年之后，上面却要他继续潜伏下去。
三年又三年，转眼就到了第八年。
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军需官，如今已经混到了和四大将都能说上话的地步。
包括定北侯，都对自己青睐有加，有意提拔自己。
在这之前，康晋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上面的大人物们给彻底遗忘了。
他已经做好了长久留在这里的打算。
自己终究只是奉命行事，听谁的命令不是听？
定北侯也从来都没有亏待过自己，跟着这样的上级，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任务什么的，随他去吧。
可就在自己憧憬着未来的远大前程时，一个不速之客突然给自己送来了一封书信。
他才彻底回想起自己作为内应的身份。
信中说，要他接应狼卫和蛮族骑兵的行动，在大军翻越祁山山脉之前，尽可能地趁机制造混乱，拖延他们翻越山脉的时间，让蛮族骑兵有时间做好在河西走廊的布局。
康晋很想当做没有看见这封书信，但是信中最后的一句话，却让他不得不屈服。
若是违抗命令，全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但是他在乎家人！
没有办法，他只能跟着命运的指引，亦步亦趋向前......
此刻，山中的混乱还在持续，即便是定北军在拼命维持秩序，也无法阻止狼卫们的精心预谋。
而事实上，制造混乱的不仅仅是狼卫，还有许多中原奸细！
他们的数量比狼卫更多，都是在受到威逼利诱之后，助纣为虐。
当然，这些潜藏着的狼卫和奸细，也在成事之后，被定北军捉的捉，杀的杀！
可是这终究还是太迟了。
看着大局已定，康晋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准备离开这里，绕路逃回京城。
可他刚转过头，一张大网快速地从他的头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