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他和师父关系不错。”陶林回答。
  “姚楠死于多年前的r城化工厂爆炸事件,案子虽然早就结了,但师父生前一直对案件的真凶存疑。”
  陶林的声音再一次变得极致冰冷起来,余子江用余光斜视副驾驶座,竟然看到橘黄色路灯映衬之下,那张尤为严肃的脸。
  这个刻着姚楠名字缩写的子弹如同一下打进了陶林的思绪了,他忽然想起来,化工厂爆炸案其实是师父生前的遗憾。
  “真是,看你严肃成这个样子,早知道就不送你这个了。”余子江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本来希望你生日开开心心轻轻松松的,谁知道你看到子弹,又开始紧张地思考起来了。”他故作抱怨地说道。
  “没事,我很喜欢,也很开心。”陶林笑了笑,把弹壳别在了自己的钥匙上,又重新把正串钥匙放回衣服的内袋里。
  没人知道他在把手伸回口袋的一瞬间,将这颗深刻名字的子弹握得死死的。
  “今晚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审夏艺卓,你过来看一下。”余子江最后说。
  “嗯。”陶林点了点头。
  有关生日的话题就这种短暂地结束了……
  第二天一大早,余子江就走进了审问室,夏艺卓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晚上,不过他气定神闲,就这样挺直腰板坐着,丝毫不露任何慌张。
  陶林则坐在隔壁的监控室里,关注着审问室里的一切。
  余子江拉开凳子坐下,夏艺卓顺势扯了扯自己的西装,把身上的皱褶全部拍得整整齐齐,还顺势摆正好领带上的水晶领夹。
  无论是身处何种境地,夏艺卓习惯了用最体面的样子与面对所有人。
  “我想你给我解释一下,徐厚蒲的衣领上为什么会有你围巾的绒毛线。”余子江说罢,把照片推到了夏艺卓的面前。
  “我和徐厚蒲是朋友,见面的时候拥抱了一下,那个时候我戴着围巾,可能就是拥抱的时候沾上去的。”夏艺卓直截了当地回答。
  “你们怀疑我用围巾杀了他?”还没等余子江开口,夏艺卓就抢先开了口。
  他完全反客为主,余子江很少见到这么主动地嫌疑人。
  “你们在我围巾上发现徐厚蒲的血迹或者皮屑了吗?”他掷地有声地问。
  “你的妻子帮你整理过围巾,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对物证进行了处理。”余子江说。
  “这么说,你们还是没有拿到决定性的证据。”夏艺卓笑了。
  “另外,如果我真用围巾勒死了徐厚蒲,为什么我没有把围巾藏起来,而是明晃晃地挂在你们面前?”他又反问道。
  “围巾如果不见了,你的嫌疑才会更加大吧!”余子江双手环抱着,故意叹了一口气。
  “多数凶手在犯罪以后,会将凶器第一时间销毁。监控录像把你拍得清清楚楚,肯定很快会找到你。要是这时候,出现在监控画面上的围巾突然不见了,你这才叫不打自招。”他说。
  “就算你找到这条围巾又如何,很多人见过我和徐厚蒲握手拥抱,你要是拿这点证据指控我,恐怕站不住脚吧?”夏艺卓仍旧不慌不忙,余子江问他什么,他都能轻松应付过去。
  “从监控录像上看,你是徐厚蒲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加上各种细节线索,警方已经可以对你进行二十四天监禁调查。”余子江说。
  “我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可是我走的时候他还活着呢……你们队里的发现查不出徐厚蒲具体的死亡时间吗?”夏艺卓笑着,却句句都是讽刺。
  “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只能是一个区间,而你出现在了这个区间内。”余子江立刻回答道。
  “太遗憾了警官,我没想到你们警方的能力那么弱。我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夏艺卓耸了耸肩,似乎话里有话。
  “以前?”余子江一皱眉。
  “哦我知道了,你们队里有个叫章韵的法医,她的能力很强,只不过面对如今的案子,她算是废了。剩下的法医没一个能打的。”男人推了推眼镜,半仰起头来,扯出一个惊人发颤的笑意。
  “夏艺卓!你其实什么都知道……”余子江火气直冒。
  很明显,这个坐在自己对面的犯罪嫌疑人十分了解死者的底细,甚至能用死者的身份内涵和牵制警方的调查。
  “没有,我就是一个很喜欢交朋友的普通人,我认识徐厚蒲,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也知道他有几个得力的学生。但对于案发过程,我什么也不知道。”夏艺卓一口咬定自己的无辜。
  “现在不是有什么【小肠容物定位死亡时间】的技术,要不然……你让那些小法医假装做个鉴定,然后去伪造一下尸检报告,把我牢牢锁进警局里。我反正无所谓,有得是能耐和你耗着……”他一摊手,像个脑子不清楚的疯子,说着让余子江觉得不可理喻的话。
  “夏总,我是想抓你,但不会做这么离谱的事情。请你也不要摸黑我们r城警局。”余子江气愤地敲了敲桌子,咬牙看着他说道。
  此刻,陶林站在隔壁监控室的玻璃落地窗前,仔细倾听着夏艺卓与余子江的对话,他全程眉头紧锁,觉得夏艺卓的每一句话都是又刺耳又古怪的。
  直到最后审讯结束,余子江推门走进监控室,陶林在门锁转动声中回过头来,看到余子江满脸生气,边走边骂骂咧咧抱怨着。
  “这个夏艺卓以为自己是谁,有钱有地位就可以在警局里阴阳怪气?看我不关他一阵,刹刹他满身的戾气。”
  “至少他现在还愿意呆在局里接受调查。只是他说的这些话,实在是让人难受。”陶林摇了摇头。
  “我觉得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他的话虽然刺耳,但总让我觉得是话里有话。”他补充道。
  “他是话里有话,你没听见他每句话都在讽刺我们吗?”余子江气愤地坐下,猛喝了纸杯里的几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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