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善后
“我觉得可以通知一下屋主，让人进去搜了。”余子江说。
陶林仰头望了望前方，最后郑重地点点头。
余子江立刻从身后掏出了对讲机，将通话频道打开。
“现在我们可以拉警界线了，通知一下顾繁森，三十分钟后我们需要进别墅搜索证据，麻烦他过来一趟。”余子江说道。
“明白。”对讲机里传来利落的声音。
不出陶林的意，顾繁森最终还是没有出现在警方面前。这栋房子的相关事务，全都交代给了吉达物流的法律顾问王程阳处理。
“经过相关调查，我们怀疑这栋房子与最近发生的埋尸案有关……”余子江说罢，将准备好的搜查令摆到了王程阳的面前。
“我想着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这栋别墅是顾总和老员工们平常度假的地方，怎么会涉及命案呢？”王程阳笑着摇了摇头，直接打断了余子江的话。
“还请你们配合调查。”余子江没和他多掰扯。
警方的手续齐全，公证人也请来了，王程阳也不好再推辞什么，只好打开别墅大门请警方进去。
“你们可小心点，别碰坏了什么东西。”王程阳还刻意交代了一句。
身穿制服的警员很快进入了忙碌的工作状态，他们穿行在这栋大别墅里，从顶楼到地下室全都要仔仔细细搜查一遍。
就在这时，余子江手机上接到了一条局里微信，他快速解锁屏幕，大致将信息扫了一眼，然后快步走向了不远处的陶林。
陶林和王程阳站在一起，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尴尬至极。
“你看看这个，刚刚找到的。”余子江在陶林耳边低声说着，接着把手机递了过去。
手机屏幕上是购房中介的广告信息，广告是一个星期前挂上去的。售卖对象就是这栋可疑的别墅，而且出售的价格明显比正常别墅市场更低。
三月一日是顾菲尸体被发现的日子，顾繁森得知这个消息以后，立刻刊登广告想把这栋自建别墅卖出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警方在网络上发现了这栋房子的售卖信息，请问好端端的一栋自建房，你们为什么突然要卖出去。据我所知吉达物流的营业状况一直都很好。”陶林重新抬头，转身问旁边的王程阳道。
这样的质问把气氛推到了更加剑拔弩张的地步。
“炒房是一种正常地个人经济活动，房价低的时候买入，房价高的时候卖出，没有什么稀奇的。”王程阳笑了笑道。
面对步步质疑，他看起来一点也不觉得心虚。
一个罪犯隐藏住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说服自己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从来没有犯过罪。
“很抱歉地通知您，这栋房子涉嫌命案，警方查封近期需要查封这里，就算顾繁森已经找到了买家，也是出不了手的。”陶林不紧不慢地说道。
警方的动作比顾繁森的更快，这样一来，这块烫手山芋就没办法及时从顾繁森手里丢出去了。
【怪不得……段潇在警局里一直用各种方式暗示我快点破案，她知道顾繁森在抓紧时间善后，所以希望我们快点查到这栋别墅去。即使当时段潇心里正经历痛苦地挣扎，可她内心的天秤，最终还是偏向了“帮助警方找到顾繁森的把柄”这一方。】陶林这时反应过来。
在警局里的段潇，总是做这太多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她的行为通常非常矛盾。其实——这样异常的行径正反应着她真实的心里活动。
王程阳扯出一个僵硬至极的笑容:“配合警方是我们的本分，如果你们觉得它有问题，那就只管查封好了。”
他表现出来的配合，实际上别扭至极。
接下来，警员将这栋自建别墅小洋楼仔细搜查了一遍。与段潇说的一样，这栋别墅的地下室隔出了一个大房子做冰库。
里面放了些酒水饮料、瓜果肉菜……仿佛一个夸张的囤货大冰箱。
按照段潇的说法，她所有的尸体分解行为都是在这个冷库完成的的。
她会把尸体放在铁质解剖台上，更换不同的刀具，残忍地将尸体分割开来。
鲜红的血会淌在银白色的解剖台上，亮白的灯光照射下来，仿佛打亮了展示柜上的红宝石。
可是现在，冰库里没有找到段潇说的解剖台以及分尸工具。
“余队，什么东西也没有找到。”警员瞪大了眼睛，将这个令人失望的消息汇报给了客厅里的余子江。
“顾繁森果真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干净了。”余子江狠狠咬了咬牙，心里默念了一句。
“那血迹反应呢？”陶林接着问。
“的确是有反应，但……”警员的声音顿了顿。
“底下是冰库，平时存放点羊肉牛肉应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吧？”这时王程阳接过了话。
牛羊的血液中富含铁离子，对于鲁米诺试剂也能呈现出与人血相似的反应。
因为冰库里的血液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所以没办法做进一步的血液种类判断。
“在冷藏食品的冰库这样特殊的地点发现血迹，您可不能直接给我盖棺定论，说我们涉嫌杀人。”王程阳掷地有声地补充了一句。
也许当时段潇选择在冰库里进行分尸，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如今这条【退路】已经被顾繁森利用了。
一通寻找下来，警方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在得知段潇叛变以后，顾繁森的人已经把这里处理得干干净净，让这个地方看起来仅仅像是一栋待收的普通自建房。
“收队吧。”余子江最后下了命令。
王程阳站在别墅门口，【礼貌】地目送警队离开。
余子江和陶林坐在车上，暖气空调呼呼的风响、狭小的空间、车载广播断断续续的杂音……所有的一切都让两人的失落感迸生。
“纸箱、胶带中的指纹，以及段潇出现在桃花林的监控录像，已经可以给给她定死罪了……“余子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