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出现
r城高新区吉达物流总部大楼，顶楼办公室——
“咚咚咚……”急促地敲门声响起，顾繁森皱眉掐掉了手中的雪茄，将手上像模像样的合同放回桌面。
“进。”随着低沉的一声，顾繁森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
大步走进办公室的是顾氏吉达物流的法律顾问——王程阳。
他是个法律高材生，却成了顾繁森身边最忠诚的心腹。
直到现在，他还没意识到自己面前就是万丈深渊。
“发生什么事了。”顾繁森开口问。
“这是刚刚截停到的新信息。”王程阳说罢，将一张纸条递到了顾繁森的手上。
顾繁森面无表情地接过纸条，可上面的内容让他一下变得眉头紧锁，脸色也变得极度阴沉。
“是蒋一楠？”顾繁森的语气其实有些诧异。
“看这个口吻确实像他，而且底下的人是在原先频道附近的新频道中，截停到的这个消息。蒋一楠知道自己原先的通道暴露，肯定会换另一个通道发送信息，但他手上的发射机比较简陋，再怎么改造调整，能发送的频报就这么几段相近的。”王程阳说。
“看来你也觉得，蒋一楠没死……”顾繁森缓缓说道。
“蒋一楠侥幸死里逃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他潜伏在我们身边这么多年，难免会将我们身边的一些人同化——所以我觉得，这条电报非常有可能就是蒋一楠发的，我们的狙击手因为私人感情原因放走了他。”听起来王程阳是真的上钩了。
“蒋一楠只发了这个信息给警局吗？他可知道我们仓库的位置，没把这么重要的信息通报给警方？”顾繁森又问。
“蒋一楠已经因为电报暴露了身份，他这次肯定有所警惕，不会那么轻易就把重要信息放进电报里。我估计他会重新想办法把位置信息亲自带到r城警局去。”王程阳回答。
顾繁森点了点头，他虽然没直接把愤怒呈现在脸上，但那种腾满杀气的眼神已经藏不住了。
他沉默了一阵，好让自己接受蒋一楠假死的【事实】。
可他思来想去，有另一件【事实】是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我们之中有叛徒。”顾繁森忽然冷笑了一声。
他利落地拿起桌面上的打火机，将心里所有愤怒地情绪转化为摩擦打火机齿轮时的力气，橙色的火花“噼啪”作响，一串火焰瞬间向上冲出，吞没那张白色纸条。
“那就让叛徒像这张纸条一样消失。”他狠狠地说着。
火苗快速沿着纸条往上爬，白色的纸张立马在热火中碳化。
快要烧到末尾之时，顾繁森夹着纸条的手指向上轻轻一甩，一团小小的火焰飞上天空，在坠落中彻底化成了灰烬。
第二天——
蒋一楠没死的消息很快在顾繁森身边传播开来，大家都知道队伍里出了叛徒，要把大家赚大钱的生意一锅端掉。
走私犯的圈子也不大，这消息自然就传到了狙击手的耳朵里。
陶林笃定狙击手会觉得这个消息难以置信，他不相信自己会犯错，便一定会反复回溯审视自己杀人的全过程。
选址、瞄准、再到开枪……
当这些细节会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弱化淡忘，就会导致狙击手对自己的枪法越发没有自信。
在这种情况下，陶林判断狙击手有可能会回到案发现场，试图通过真实的场景，找回当时的记忆。
架起狙击枪的大楼与进站口铁轨附近都派遣了警务力量蹲守。嫌疑人可能会回到大楼利用正向思维寻找模糊的记忆，也可能会回到蒋一楠倒下的地方，利用反向思维刺激记忆。
不管嫌疑人最后出现在哪里，警方都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余子江和陶林一起等在铁轨附近楼与楼之间的狭长小道之中。
只要目标出现，警队就会互相通信。
蹲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谁也不知道目标什么时候会上钩，只能靠着屹立等一宿又一宿。
时间来到信号发出的第二个晚上，余子江挨在视觉盲区的墙边，侧视铁轨方向。陶林则站在余子江后头，双手抱臂靠站在墙上，以这种稍微舒服一些的姿势仰望头顶的一线天空。
余子江在等目标出现，陶林在等余子江的好消息。
这个地方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来人的，也许只有在铁轨需要维修的时候，才会看到几个穿着荧光马甲的工作人员晃荡到这里来。
晚上十点，到站的车次锐减，迟迟不见新的火车碾过铁轨进入城市，这本就鲜少人烟的地方显得更加荒凉。
可就在这时，余子江看到一个可疑的身影，插着兜缓缓走到了铁轨旁边。
那个男人浑身黑衣，鸭舌帽压得低低的，还戴着黑色口罩，将面部最有特点的五官全都遮挡了起来。
越是这样谨慎的打扮，越是让人觉得不对劲。
“来了。”当男人出现之时，余子江立刻蹭了蹭陶林的臂膀。
在这里蹲守了这么久了，终于是有了动静。
余子江赶紧举着手机，对着那个忽然出现的黑衣男人连拍几张照片。
陶林往前上了几步，把头从余子江身后探出来，一直紧密关注着那个男人的所有行动，只见他停在铁路旁边，微仰着头思考良久，然后转过身来，将大拇指伸向天空——
男人伸出手臂的方向，就是狙击枪子弹射出的方向。而伸出大拇指的动作，像是在用最原始的方式做着方向校准。
“这是野路子枪手计算方向和距离时做出的动作。”陶林在余子江耳边用气声提醒道。
此刻，男人正一点点微调自己的手臂，那种细微的动作实在是太小，在陶林和余子江的视野中，他简直就是个一动不动的雕像。
这样的动作已经足够说明他的身份一定有古怪。
“他裹得太严实了，图侦的电脑系统估计没办法直接识别出他的模样。”余子江拍完线索，立刻把手机放回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