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四、金口

  那刘晨星叹了口气道:“诸位师弟,给我三分薄面可好?请诸位都忍一句,难不成大家这样打得你死我活,就有益么?”说着拔出背的宝剑,一剑插在两派之中。他的宝剑十分精巧,通体都有花纹,这一下插在地,光泽顺着花纹流动起来,将众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去。刘晨星道:“二派的师弟都不要再争了,我看此事就是再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对错咱们暂且不论,此时再争对错,于事无补。倒是我要多问一句,方师弟现今怎样了?”
  宋出群狠狠楞了韩一鸣一眼,道:“看在刘师兄的份,暂且放过你这小子!”韩一鸣见他到了如今,依旧把过错都归在自己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宋师兄,你倒不必放过我,我也不指望被你放过。只不过我不知你不放过我,又能对我做些什么呢?”那宋出群面紫胀,气得想要提剑来砍他,全然忘记了手中的是桃木剑,施术倒还不错,但用来硬砍,却是全然没有一点用的。只是他气急败坏,哪里还想得到这些?
  旁边一名弟子道:“劳烦刘师兄动问了,我方师兄现今,唉,也不好说,我也不知他是死是活了!”韩一鸣已知那方师兄半死不活之状了,也不再问,只是冷眼看着。刘晨星道:“那,我去看一看如何?看我可能帮得方师兄。”那名说话的弟子道:“刘师兄肯前去看视,那是再好也不过了。”刘晨星转过头来问这边三人道:“如何?三位师弟,你们可肯前去一看?”韩一鸣见他这样,已知他想做个和事佬,来了结此事了。便向陆敬新看了一眼,看他如何作答。陆敬新还未出声,沈若复又道:“我们怕是不便前去罢,刘师兄,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们只怕是不便前去的。”
  刘晨星道:“为何?”沈若复道:“本来嘛,大家同道中人,刘师兄又开了金口,前去拜望一下,也是份内之事。我们灵山弟子也不是不通情理,该去自然是要去的。但何时拜望都可,便是如今不可。”刘晨星道:“哦,沈师弟,你的意思是……”沈若复道:“这方师兄受伤,本来与我们便无甚关联,可是自方师兄受伤之后,这些位师兄们没完没了的,便是要我小师弟前去给刘师兄赔不是。每每相遇,说的都是这个。设若方师兄是被我小师弟咬了,我们去赔不是乃是份内之事。可我小师弟却是不会咬人的,我可听说当时他离方师兄还有几丈之遥的,这便与他无关了罢。咱们这个时候去,名不正言不顺。我可怕过后诸位师兄说的是咱们这是前去赔不是,那岂不是又将我小师弟推到咬人的地步去了么。我不去!便是刘师兄怪我,我也不能去!小师弟,陆师兄,你们也不会去罢!”
  韩一鸣与陆敬新都点了点头,那名弟子被沈若复反驳,气得跳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胡说八道!你才是血口喷人呢!你们与妖孽相互勾结,你这个小……”他及时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但他脸的愤怒之色已替他骂了出来。沈若复毫不动气地道:“看见没刘师兄,我师弟不会咬人,可不见得别人不会咬。什么叫与妖孽相互勾结,哪里有妖孽?若是天下所有与你们修行方式不一样之人都可称之为妖孽,那刘师兄,你可也不小心就跟咱们一起变成妖孽了!”刘晨星哈哈一笑,道:“沈师弟,你也太……”后面却不说下去了。沈若复接着道:“你们与灵山的修行方式也截然不同,好在我灵山弟子可没有你们这般没见识,将你们归为妖孽,要不你说的与妖孽相互勾结还真对了一半,咱们没有勾结你们,但几百年的相识么,是人所共知的。要是刘师兄与你们一般见识,多半也要认你们为妖孽了。嗯,这位师兄,你说对了,我确实是血口喷人,可你却是张口乱咬。冲着这个,我们可越发不能去了。”刘晨星道:“沈师弟,你就看在我的面,少说一句罢。”
  转过头来对着平波道人门下弟子道:“既然诸位师弟叫我一声师兄,那我可要老起面皮来,充一充这个师兄了。这些话便不要再提了,咱们先去看看你们方师兄要紧。既然诸位师弟都是为了方师兄而来,可见咱们得另觅法子救治方师兄了。先将这些过节都揭过不提,救方师兄才是要紧。你们看可好?”他说完这话,又对这边三人道:“三位师弟也不要太过计较了,同去看一看,我但保无人会说三道四。再说你们两派也是有些渊源的,全然不看师长们的面子,只怕也不好。还是去看一看的好!”
  他两边弹压,平波道人门下弟子皆不言语了,这边韩一鸣也是十分佩服,到底是有了几百岁年纪,经历丰富,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只怕他对平波道人与师祖之间的关联也知晓得再清楚不过了,这不去的话便再说不出来,转而向两位师兄看去。
  片刻之后,陆敬新道:“嗯,那咱们也去看一看。小师弟,你若不去,便让我与沈师弟同去。你在此地等我们便是了。”韩一鸣心知师兄是不让自己前去,让平波道人的弟子胡说八道,正想答应。刘晨星已道:“这样罢,韩师弟给我点薄面,你随我前去。我担保平波道长门下弟子不会为难你。”韩一鸣正想拒绝,耳中却传来一句话:“韩师弟,有我担保,他们不会说什么。你也当为灵山师祖想一想!”
  若是依了韩一鸣的心思,那是定然不去的。但猛然想起平波道人无事也要生非,这事若是自己太过执拗,平波道人为难的定然是丁师兄。他从前对大师伯都是那样的欺压,对丁师兄就更加不会留有余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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