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九、担当
韩一鸣左右一看,不见人回答,又听平波道人问了一回,身边的师兄、师姐们都回头来看自己,这才明白,平波道人这话问的乃是自身。当即答道:“我也是灵山弟子,自然跟随掌门师兄。”平波道人道:“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韩一鸣哪里以他的话为意,两眼盯着他,要看他如何动作,却听师父的声音道:“凌逸,你为何不站过来?”韩一鸣愣了一愣,向两旁看看,果真不见大师兄。再向平波道人那边弟子群中望去,果然见大师兄司马凌逸站在那边,并未过来!不止他未曾过来,有二十来位的年长的师兄都站在那边,并未过来!
赵浩洋道:“凌逸,你是不愿做灵山弟子了么?”司马凌逸一动不动,站在那边,韩一鸣意外之极,为何大师兄会不过来,忍不住道:“大师兄,他们给你施了法术么?师父,请你给大师兄解了法术!”却见赵浩洋两眼犀利,直盯着司马凌逸,微微摇头。司马凌逸一声不出,堂内寂静无声,众人眼睛都望在司马凌逸身,司马凌逸却似不知晓,双眼只望着一处,全然不看翠薇堂内之人。
片刻之后,平波道人笑道:“姓赵的,司马师侄已不是灵山弟子了。他已投入了我的门下,你不必再叫了。”赵浩洋充耳不闻,只对司马凌逸道:“凌逸,你是果真要离开灵山么?”过得一阵,司马凌逸动了一动,抬起眼来,道:“我并未投入平波道长门下,我还是灵山弟子,但,我不会再跟随现任掌门了!”平波道人哈哈大笑:“司马师侄,你不入我门下,也随你。人各有志,你也有掌门之才,你才真该是灵山掌门。不过你不跟随灵山掌门,还算灵山弟子么?”
司马凌逸也不理他,只道:“若我是灵山掌门,灵山便不会有今日!逍遥是命,难不成我们不是命么?”韩一鸣一听这话,立时怀疑是否大师兄中邪了,小乖之事,青龙虽会追究到底,但青龙是东方之主,与神兽相斗都不涉及他们这些**凡胎,让他们避开,足以见它的东方之主本色,大师兄却将此事牵扯进来,当真令人意外。忍不住道:“大师兄,你莫不是被这恶道人施了法术了?此事全然与小乖无关。”司马凌逸看了他一眼道:“韩师弟,若是如今灵山的掌门是你,我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本来么,诛魔弟子当灵山掌门便不足为奇。明晰掌门与元慧掌门,不都是诛魔弟子当掌门么,这叫宿命。可……”说到这里,看了丁五一眼。
韩一鸣道:“大师兄,你,你是想当掌门么?”司马凌逸看了他一眼,道:“一派之长,目不识丁,修为平常,庸庸碌碌,不识时务,我当真不知我师父是如何挑选掌门的!”韩一鸣一听这话,便知司马凌逸铁了心了,他若不是铁了心,这些话不会说出来。司马凌逸又对他看了一眼,道:“韩师弟,至于你,也是一块榆木疙瘩。我原是想扶持你当掌门的,可惜你对我的苦心,全不知晓!”韩一鸣瞠目结舌,看着司马凌逸。司马凌逸道:“你可细心看过我给你的,那都是改朝换代的经历,其中多的是智计,多的是谋略。灵山掌门,如何能交在一个大字不识的人手中?你若是认真看过那些,你就会知晓我的意思。只要你想当掌门,我便会全力辅助,这里许多师兄都会推你为掌门。虽说你的修为也不出色,但我用心扶持,你会成为灵山一个极好的掌门。可你,让我的苦心付之东流!”韩一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真是司马大师兄么?是他,可是他面神情,沉郁、痛苦、辛酸、仇恨、不情不愿,一应俱全!半晌,才道:“大师兄,可我,我并不是灵山掌门呀!丁师兄当灵山掌门不好么?果真不好么?”他话才出口,赵浩洋已喝道:“一鸣,住口!你让他说!”司马凌逸道:“韩师弟,若是你为掌门,我不敢与你相争,你就该是灵山掌门。诛魔弟子已有两名成为了掌门,再多你一名,也不为多。若是无名能够开晓智慧,他也会是掌门,你信么?诛魔弟子就该是掌门的。我一介寻常弟子,如何争得过你?”
韩一鸣想要说:“我并不能当掌门!”但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司马凌逸又道:“可是灵山掌门不是你,而是他!”他看了丁五一眼,道:“丁五,你何德何能,当灵山掌门?”丁五也不回应,司马凌逸道:“韩师弟,你若不是诛魔弟子,灵山若无诛魔弟子。灵山的新一任掌门,便该是我!弟子之中,修为最深的是我,我学识丰厚,灵山弟子的修为,以我为首。师祖传位给灵山第一位弟子,再传掌门之位,便该是我!”只听赵浩洋道:“凌逸,你这话差矣!你置我们这些师长于何地?灵山掌门,若不是有最为适合的弟子,掌门之位便会传给我们。不该轮到你身罢,难不成你以为掌门也是轮流做?也有定规?真是笑话了!”
司马凌逸道:“传与师长们,好,那我请问一句,哪位师长能接这掌门之位?二师叔过往很为同道中人垢病,不论如今怎样,二师叔若是做了灵山掌门,便是灵山的垢病!”韩一鸣也是知晓的,二师伯为人不论如何,都不能将他过往抹得干干净净,那他修为便是通天,也不能成为灵山掌门。只听司马凌逸又道:“至于三师叔、四师叔,还未到掌门传位,便已消散了。五师叔你呢,你能担当灵山掌门么?你的弟子都修为平平,你能担当灵山掌门么?”
韩一鸣此时始知司马大师兄是积恨已久了,在这个时节说出这样的话来,还当着平波道人的面,无异于当众背叛师门了!但到了这一步,索性让他说个明白,这些话,想必平波道人早已听过了,可同门中人,却是大多都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