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七、故人
但他瞬间也明白过来,手中的宝剑早捏得长满了长刺,他一剑向着虞卫佑劈去,一剑劈出又劈一剑,顿时满天都是他耀眼生花的剑光。且他手中宝剑一动,那剑刃上生出来的长刺一般的灵光,便如利针一般向着虞卫佑刺去。虞卫佑显然不曾料到韩一鸣敢这样子出手,他一柄圆斧飞来飞去左遮右拦已有不支之状,再加上阿土咬去了一只他的手臂,只有一只手臂抓着凌风云,大是不便,虽说闪开了无数道剑光,但身上早已被那铺天盖地的尖刺刺得刺痛不止。
韩一鸣看他失了一只手臂躲闪不便,早就欺身近去,一剑向着他的面门直剁过去,但左手却飞快地向着虞卫佑手中的凌风云抓去!他的动作早为虞卫佑看破,他冷笑道:“你以为这样便能将他抢去么?”话音未了,凌风云已自他手中掉落下来!却是阿土撇开了已咬下来的那只手臂,张口又咬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这只手也如先前那只手一般,被阿土一咬中,便自他身上掉落下来,因此再也抓不住凌风云,任他向下落去。韩一鸣眼疾手快,飞身一扑,将凌风云抓在了手中。
虞卫佑看再捞不着好处,韩一鸣宝剑锋利非自己能敌,那只狗又十分怪异,能一口将自己的手臂咬掉,今日这个亏,是吃定了。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虞卫佑虽不是好汉,但眼前亏一样是不吃的,因此道:“我走还不成么?”飞身一跃,轻飘飘地飘入空中,阿土咬着他的手臂,自他身上跳直来,他却如同一只鸟儿,越飞越高,果真鸟儿一般飞走了。韩一鸣连忙看手中的凌风云,依旧睡得极香,对适才之事,全然无知。再看虞卫佑走了,虽说想追上去,但看了看手中的凌风云,又忍住了。追上去又能如何,那人简直是自己不能杀死的,追上去了,同样不能有个了局,不如先静一静,让他去罢。将来自己有了应对他那恶心之术的法子,再寻他的晦气不迟。
打跑了虞卫佑,韩一鸣抱着凌风云折转回来,再回到那院内,院内依旧空无一人,除去那死在地上的天玄道人,这里就没有人影。这许多人在一夜之间走得无影无踪,是怎样也令人想不到的事。并且他们走的时候,都不曾叫他,这更令人想不通。韩一鸣只知这里定然有过什么奇异之事,若不是奇异之事,断无人会不叫他而走的。可是到底是怎样的事呢?这却是他想不明白的。但好在凌风云毫发无损,只要他毫发无损,便不会令曹天佑一家担忧。
可曹天佑一家人到了何处去呢?按理说,不论发生什么天大的事,他都不会丢下独子凌风云不管的。他应当会把他的独子带在身边,这个独子于他来说,真是要紧到了极点,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扔下这个独子不管。可是现下他便不是在了,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他连自己的独子都不要了呢?
再将这庄院内内外外找了一回,依旧不见人影。韩一鸣此时颇有些后悔,昨日天玄道人那些胡说八道,必定有他的缘故,可惜当时自己只当他是胡说八道了,并未去细究,因此到了这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早知如此,当时便该多听听他要说些什么。但又想起他说的天雷击毙的话来,想来他也不会说出什么来的。叹了口气,这个时候,要将凌风云扔在此地是不行的,他才一个两岁的孩童,不知可会说话言语了,要是遇上什么不测,那可如何是好?
一直在院内站到天光大亮,都不见人影,甚而连人声都不听闻。天亮之后,只见院内的三张八仙桌上都还满是酒菜,桌椅也只有一两处歪倒。天玄道人倒在地上,韩一鸣走开几步,此情此景,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不知站了多久,忽然听到门外微有声息,韩一鸣回头一望,一个人影在门边一闪。那人影一闪而过,韩一鸣将凌风云交在左手,飞快奔到门前,一跃而出,与门外之人面对面站着。而令他意外的是,这人不是平喜一类的庄丁,亦不是前来参加酒宴之人,更不是曹天佑一家。这人却是他叛离了灵山的师兄徐子谓!
徐子谓不意他如此快便出现在自己眼前,愣了一愣,口唇微动,却不出声。韩一鸣冷冷看着他,他嗫嚅了片刻,才道:“师弟。”韩一鸣颇想问他在这里探头探脑所为何来,难不成是他……但想徐子谓即便叛离了灵山,也不会对凡尘中人下手,因此忍了一忍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徐子谓道:“我看到你宝剑的灵光,特意赶来的。”韩一鸣道:“是么?”实则他是找不出话来与徐子谓说的。二人站了片刻,徐子谓道:“师弟,我有一事相求。”韩一鸣看了他片刻,半晌才道:“何事?”徐子谓叹了口气道:“我想求你,求你去看看大师兄!”
司马凌逸!徐子谓要自己去看他!韩一鸣一时不言语了,只是看着徐子谓,徐子谓忍了一忍道:“师弟,我知晓你恨大师兄,你恨大师兄叛离了灵山。但,但,我想求你去看看大师兄,他,他快要死了!”韩一鸣想要说:“死了活该!”但这话到了口边,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只是叹了口气。
徐子谓道;“大师兄快要死了,实则是跟着大师兄一同离开灵山的师兄弟们已死了大半了。大师兄,大师兄还能支持到如今,已出乎了我的料想。”韩一鸣道;“我不能去看他!”徐子谓道:“我知晓师弟你恨大师兄,但他已然要死了。本来,本来我也不想来求师弟去看他。但大师兄现下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迷糊之时还好,我能支应过去。他清醒之时,想起来的全是灵山往事,因此我想请师弟前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