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知己
还有一个原因是徐竹立虽然是大帅的家人,但是却是长期不在山西的官场圈子里任职,没有什么党羽和派系问题,这样的人来搞情报工作是最合适的,不存在徇私舞弊或是泄密问题。
而徐竹立现在去其他位置上任职都不合适,文职他不愿做,而且按照他的性格和身份,到时与上司和同僚关系堪忧。担任军职也不好安排,总不能让他一个燕京大学的优秀毕业生从排长、连长做起吧,即使他不在意,他姐姐徐夫人也不会答应,但是更高军职就不可能了,大帅再是照顾自家小舅子,也不会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
现在安排他来负责情报机构最合适,何况还有周文的指导和协助,大帅隐隐有预感,这两个年轻俊杰在一起合作,难说会给他带来大惊喜。
至于情报机构的名称周文已经想好了,就在省党部警卫处下面再设一个城乡管理科(城管……嘿嘿!),科长就是徐竹立。
周文认为情报机构创建初期没必要大张旗鼓,不是名字越响亮就越厉害,何况还要防着南京方面起疑心,你一个省就敢设立独立的情报机构,你是想造反?
所以周文的策略就是低调发展,而且不涉及其它领域,就是专门针对日本人。
三天前徐竹立就来到小北门街的兵营向周文报到,周文现在还记得当时看着那个长得五大三粗,浑身腱子肉,身高起码一米八以上,年纪二十七八的青年大汉,都怀疑是认错了人。这样一个怎么看都和什么燕京大学毕业生挂不上钩的彪形大汉,既然是那个大帅口中的大才子徐竹立?这个可有点儿违和,怎么想象也不能是这个样子啊。
直到徐竹立轻言细语地自我介绍后,周文才从愕然中回过神来,赶紧呵呵笑着上前和徐竹立握手道:“呵呵!久闻大名啊,竹立兄作为燕京大学的大才子,能够到我警卫处任职,真是让小弟惊喜加期待啊。只是小弟没想到竹立兄居然这般高大魁梧,不愧是我燕赵男儿。”
徐竹立之前听自家姐夫介绍周文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眉清目秀,看着像个文弱书生的少年军官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白手起家带出一伙精兵强将,中原大战中斩将夺旗,威名赫赫。到太原后又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短短一年时间就创下偌大的事业和名头。背后是中央党部的背景,还有名声显赫的三大家为他撑腰,就连自己姐夫这样的大人物也要着意拉拢和交好,听说还开出了不少条件才得到他的协助。
徐竹立听后倒是没有怀疑姐夫大人对周文的评价,而且在自己记忆中,能够被姐夫啧啧称道的人物可没几个,这些人后来无一不是在民国历史上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而且徐竹立自从惨遭社会毒打后,以前意气风发之时那种恃才傲物、舍我其谁的心态早就消磨殆尽,再不敢小觑天下人物。
来见周文之前徐竹立已经摆正了态度,反正不论年纪,达者为先么。再说什么情报反谍,自己也不懂不是,那就拿出当年上学的态度出来,谦虚谨慎,好好学习。只要是对付日本人,敢不尽力而为。
当下听了周文善意地调侃,只觉得这话从这个始终带着微笑,举止挥洒自如的少年嘴里说出来,不但不会让人尴尬和反感,反而透着几分亲切的意味,一句话就把双方关系拉近不少。
当下也是哈哈一笑道:“哈哈!我这相貌经常让人误会,当年刚去燕京大学报到的时候,报到处的老师们还以为我是那个学生家里派来的护卫和跟班,差点儿没把我给轰出去。”
两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倒是相互都感觉亲近了不少。
只是周文还有点儿奇怪,徐竹立体型魁梧,说话的声音却有点细声细气,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娘腔”,但看着他喉结饱满,虽然修过了面,但下颚胡须却是密密麻麻,若隐若现,不像是修炼了葵花宝典被那个啥的样子。
徐竹立是什么样的人,一看周文的表情就明白过来,只好面带苦涩地解释道:“我少年时期得了一场大病,本来每个男孩生长期的变声到了我这儿就没了,所以这个嗓音一直没变过,也是容易让人误会。”
周文赶紧正色施礼道:“对不起,竹立兄,今天一见面小弟就失礼多多,开始是以貌取人,后来是以音疑人,是小弟的不是,还请竹立兄见谅。”
徐竹立为人豪爽大气,本来就不介意,当下又是哈哈一笑说道:“周处长才是见外了,这种事儿发生在我身上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不用道歉。本来么,我辈男儿又不是靠长相和声音吃饭,敢和日本人真刀真枪地干,方为好男儿。”
“说得好,竹立兄大才,一句话就道出我中华男儿的豪气。当年宋朝宰相韩琦曾讽刺为抗击外敌立下赫赫战功的狄青说道:‘东华门外唱名者方为好男儿' 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金国人打进中原的时候,就数那些东华门外唱名者投降的居多。
走,就凭竹立兄这句话,当浮一大白,咱们喝酒去,边喝边谈,共商大事,哈哈……”
当下两人把臂而行,心里都对对方大为欣赏,才认识没多时就已相互引为知己。这世上的事还真是说不清,有的人朝夕相处却形同陌路,而有的人只是一眼或是一句话,就成一生知己。
之前老吴叔早就准备了一个烧锅子,11月的太原天气已经渐冷,这时一锅热气腾腾的火锅,几大盘切得薄薄的上好羊肉,在热锅里随便一涮,再蘸着浓香的芝麻酱,放进嘴里轻轻一嚼……哇……那滋味,没的说了。
两人开怀大吃,上好的羊肉涮着,上好的汾酒喝着,话题也就越谈越多,从中国官场的种种弊端,又说到中日之间的差距,一会儿愤慨激昂,一会儿又唏嘘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