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玩具与楸树与回忆

  阿比盖尔是一名普通的美国公民,是一位小企业的企业主。
  随着近年来电子游戏的火爆,他的玩具经销公司,跟随市场潮流狠狠地吃了一波红利。甚至,已经有多余的精力和钱财,去关注日本和香港等传统玩具产地之外的市场。
  尼古拉斯那小子,就是这样被哄骗出去的。
  阿比盖尔不太喜欢名校的毕业生,不是因为他们书呆子,也不是因为他们愚笨。反而是因为他们太聪明,学习东西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太强了。
  哪怕来他这里的工作,是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工作,但是只要给他们一个合适的环境。普通人十年才能掌握的专业知识和销售技巧,他们一年就能掌握。
  这就是教育的力量。
  阿比盖尔不喜欢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才,他们让他感到了深深地危机感。他今年五十三岁,在企业家中,还算年富力强风华正茂。
  虽说企业只是一个小型经销公司,看起来不太起眼。但这家公司,却是他从十六岁出来打拼,几十年摸爬滚打,一砖一瓦垒砌的企业,其中的辛酸苦辣,不足外人道也。
  这些年的经历,让他觉得自己吃透了市场的尿性,掌握了掩藏在表层乱象下的真理。
  经历过许多的他,对于自己的知识异常珍惜。就像是一个吝啬如守财奴般的巨龙,珍惜着这些属于自己的精神金币。时刻提防着企图“偷取”他宝贵财富的“坏人”。
  他希望公司上下,除了自己没有一个明白人。但这个想法显然不现实,一堆庸才只会让事情越来越乱,公司越来越糟。
  明白人是刚需。
  尼古拉斯正是这样的明白人,在调离美国总部前,他负责的工作只有那么一小块,了解的内容不多。
  但是,随着他的聪明和勤奋,随着他的热情,他经手的工作越来越多。这让阿比盖尔感到了危机感。他难道想把我的东西全学走,出去自立门户和我抢饭吃?
  这可不行!
  不管尼古拉斯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想法,阿比盖尔都已经有了这样一个先入为主的想法。想要将他开除,又怕他已经有了大概的布局。直接自立门户和自己抢生意。
  阿比盖尔苦思冥想很久,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将尼古拉斯忽悠到了亚洲——中-国,这样一个在他印象里,贫穷落后。充满红色恐-怖的共-产主义国家。
  让他和美国的业务绝缘,就算他是来自氪星的超人,离开了这个环境,也闹不出什么风浪。
  让这个既聪明又勤奋的名校毕业生,在中-国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蹉跎吧,听说那里很封闭很保守很混乱,处置死-刑-犯,都是用大炮轰杀。
  尼古拉斯最好能死在那面,这世间不怕蠢人多,就怕聪明人多啊。
  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人。尼古拉斯完全没有想到,一直以来在他看来和蔼的老板,内心居然是如此的险恶。
  如果他知道,也会淡然一笑,明白为什么自己供职的经销公司,已经有数十年历史之久,却还是一个小公司,被一个个后起之秀赶超过去。
  守着一块姜饼,把它当成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时刻害怕别人抢他偷他。
  这就是尼古拉斯老板阿比盖尔的局限之处。也是这么多年公司“稳定”在小企业状态的原因。
  他慧眼识珠,有一双善于发现才能的伯乐之眼。然后,大手一挥将他们扫地出门。
  在他还以为别人对他有企图的时候,别人已经把他远远的甩在身后了。
  偶尔相互之间谈论起他的时候。言语间总是略带蔑视。不过,由于相差的层级太远,他也听不到就是了。
  阿比盖尔将尼古拉斯派到中-国后,以为他会沉寂许久。却万万没想到,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再加上尼古拉斯幸运的遇到了余生。
  不知不觉。中国的业务,已经占到了公司总业务的近三成。利润还远远超过其它业务的那七成。
  中-国制造的玩具,不光物美价格还低廉,在美国玩具界,已经掀起了小小的波澜。
  不过,由于华夏厂太小,中-国太大,玩具商们对于中国的渗-透还不够,一时间也找不到,那么好的玩具,是从哪里生产出来的。
  在见到水力游戏机的时候,阿比盖尔以为尼古拉斯在中国挖到了铜矿。见到第一台变形汽车人后,他觉得中国似乎是个银矿。当见到五件一套合体一颗赛艇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中国是个金矿。是个不下于圣弗朗西斯科旧金山的淘金宝地。
  十月中,尼古拉斯看到套装变形汽车人激动的打摆子。
  十月末,阿比盖尔像是得了帕金森综合征一般,不停的抽搐。
  跟随小胖墩的楸树回来了。
  电子游戏行业正在经历一个建立秩序的过程。楸树能走,不意味着别人也能走。如果,任何人都可以随意的选择离开,那这个行业真的会乱成一锅粥。
  过完年后的一个月,林彦看到了为小胖墩工作的楸树。
  原本,这个位置,是属于电子游戏联盟的。毕竟,最开始在电子游戏领域,有着大规模铺货的公司,就是电子游戏联盟。
  不管是街机,还是便携宠物机。这些玩意包装上的标识,让很多人记住了电子游戏联盟。更何况,这个公司的名字也蛮大气的。全称“电子游戏联盟株式会社”,有种让人感觉,所有制作电子游戏的公司,都在他旗下的感觉。
  “《沙曼陀蛇》的音乐是你做的?”林彦问道他面前,看着还很年轻的楸树,微微抬起头,有点傲慢的问道。
  林彦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虽然他早就出名了,但是先前他接触的人并不多,就算是有人知道他,对他表现出崇拜敬仰之情,他还是能够应付过来的。
  然而,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如果他真的还像以前一样随和,估计他每天除了陪这些“小孩子”玩,再就没有别的时间去干别的。
  与其交谈了两句就走开,让人觉得自己很高冷外。林彦还觉得不如让自己一开始就显得很傲慢。这样就会有很多人知难而退了,而真正想要和自己接触的人,就算是面对自己这一张冷脸,也还是能够找到和自己交谈的机会的。
  如果不在意别人对自己风评的话,这是一个很好避免麻烦的办法。
  这张看上去有一些傲慢以及高冷的脸。就像是一面墙壁,能够很好的阻隔那些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想过来搭话的无聊人群。
  “是。”楸树简单的回答了一句。然后,就不再说话了,任凭林彦上上下下的审视着自己。
  林彦这样上上下下的打量,其实也没有看出什么来,他还没有到那种老妖怪的级别。你什么都不说,只要看上你几眼,就能拿捏清楚,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林彦这样做。只是让自己显得更专业一点罢了。
  “不错不错,《沙陀曼蛇》的编曲真的相当不错。”林彦忽然露出了笑容,称赞着《沙陀曼蛇》游戏的配乐。
  尽管楸树这段时间,受到的称赞已经足够多了,但是,林彦对他的称赞,依旧让他觉得非常的开心。
  毕竟,林彦可是能算得上是电子游戏祖师爷的人。
  在中国的传统中,每一个行业,几乎都有一个祖师爷。其实并不完全是因为迷信的因素。而是因为祖师爷代表着秩序,代表着规矩。
  如果你破坏了这个规矩,不遵守这个秩序,就是欺师灭祖。会被所有同行打压的。虽说,这样可能会阻碍整个行业的整体向前发展,但是,在那个农业文明的社会中,稳定可比快速发展,要重要的多。
  林彦当然不指望。也不希望自己被所有做电子游戏的人,全都当做祖师爷,特别是在他还没死的时候。
  他觉得这太夭寿了,自己又不是活神仙,做游戏的本事,虽然真真切切是自己拥有的。但是,这毕竟是因为自己重生了嘛。
  他有时候想过,如果任何一个稍微在电子游戏行业,有点道行的人重生了,也许都会比自己做不好。
  虽然,之前的记忆,对他的帮助莫大。但同时,他也感觉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
  如果说,一年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把电子游戏搞出来,就像喝水撒尿一样自如。现在虽然也没错,但是整个行业里,已经有了不少的乱象。如何使这些乱象消失,只能用时间去解决了。
  林彦从来不相信人自己的节操的,他不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
  如果,他不是现在这种加入千叶游戏工作的状态,有着很多人等着他干活,才能动起来的话。
  他觉得现在会是一个懒癌晚期患者,每天只想躺在床上,当一只米虫。每天吃吃喝喝,什么都不去像。
  哪怕是世界毁灭,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一个让他感觉到舒适的长眠而已。
  林彦和楸树先是聊了聊天气,然后,又聊了聊工作。、
  林彦问楸树,在千叶游戏的工作和生活习不习惯,有没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如果有,请说出来,他会协助帮助解决的。
  千叶游戏的总人数,大概有近百人。林彦领导的开发组,就有三十个人的规模。
  这么多人,会全部齐心协力,没有半点私心,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想要这百十号人,相互之间一点矛盾都没有,和睦的像是一个人,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纷争。
  千叶游戏里不归他管的人,他是管不了。但是,在他手下的人,他一天都会找一个谈心,看看他们在游戏的制作商有没有什么困惑,对于人生有没有什么疑问。
  虽说,谈话的时候,有用的要比没用的少得多,看上去只是一个浪费时间的形式主义罢了。
  但是,林彦还是凭借这个,知道了许多员工的心理状态。
  对于那些乐观向上性格的员工他本人是很喜欢的,而对于那些有些悲观,怨天尤人的员工,哪怕是技术再好,他的情绪如果会影响到其他人,他都会想法设法的让他滚蛋。
  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无外乎这样。
  所有人的阳光积极,这对于一个企业,一个团队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如果团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悲观的不行,每天把药丸,药丸,挂在嘴边,那就真的要完了。
  现实世界虽然不会因为主观意志而转移,但却是会因为人的意志力而变得不一样。
  林彦出了还很安静,没有风扇嗡嗡声的微机社房间。他走在暖风中,难得的享受着冬日里的暖风。
  当然,他也知道,这是降雪的前兆。有点地理或者是物理,或者是生活经验但是人都知道。
  天凉依旧。
  与东京相比,北-京有个好处,就是有大规模的集中采暖设施。
  校园里更是如此,相较于东京那种在屋子里也很冷的感觉。在北-京的室内就会好过的多,能够有一个十分温暖舒适的环境,舒服到都不想让人出门。
  相较于普通学生的宿舍,林彦所在的留学生宿舍,环境要更好一些,就连屋子似乎也要更暖一些。
  林彦有时候也想过,为什么留学生的住处要比普通学生好。是因为校方认为住宿的条件,关乎于国家的面子,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林彦在这样温暖的冬日里,没有去解决什么千叶游戏中国分部的问题,而是安安静静的呆在自己的寝室里,继续写着自己的重生记事簿。
  林彦很喜欢写东西的感觉,有一种让人上-瘾的感觉。相较于有些人写点东西,就会觉得没了半条命不一样。
  不让林彦写东西,才是让他没了半条命。
  写完东西,林彦就开始玩游戏,游戏是掌上游戏,是游戏男孩上的游戏。掌机这边,虽然也已经有了要推出新掌机的打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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