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第330章 最后一份年礼
“我自问,无论是我姐姐,还是我,都没有得罪你的地方,秀才的身份上,我也不好抓住你的错处不放。 ( . . )可那些话,放在我心里实在让我膈应,平常你不出来,我难道还能因为这事儿打****去?正好今天你和秦秀才都来了,咱们当面说说吧!”清露粉面含霜,不怒自威,“秦秀才,你今天也得给我拿出个说法儿来才行!”
说实话,对于那天发生的事儿,清露心里确实十分介意,若不然,这次于家人来求她,她也不至于犹豫了这么久才出手,她就是要让于家人和于氏明白,她不是个不记仇的,对知恩不报的人,她心里很嫌恶!
秦怀仁愣了,他真想不出平日里老实得在秦家如同隐形人般的于氏,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他想为于氏遮掩几句,又觉得为了这么一个有还不如没有的婆娘得罪了清露,实在是不值得。
再说,清露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秦怀仁觉得,他还是先弄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再开口的好。
此时,清露又催促了一句,“于氏,你最好实话实说,不然的话,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我以往不过是秀才的面子上而已!”声色俱厉,她现在又有点儿担心了,她怕于氏不敢说,从而坏了今天的事儿。
于氏哭了,但她不敢哭出声儿来,只有眼泪大滴大滴地顺着面颊淌了下来,她边哽噎边断断续续地说着,“烂了脸的……小杂碎……每日里……妖妖娆娆地不干好事儿……我让你张狂,这回你的好日子总算过到头儿了,我后……还敢不敢这么不长好心眼儿……难怪你烂了脸……你不该只烂脸……你,你该……”正是清露离开秦家那天清晨,她站在清露窗外骂的那些话。
那时,于氏还不知道屋里的人是清露而不是清霜,那时,于氏觉得清霜就要被赶出秦家,背着不贞洁的名声沉塘而死了,那时,于氏觉得清露离开后,她会和秦怀恩发生一些“不得不说的故事”,也许她就能得到梦寐以求的被人疼爱的感情……
可现在想来,她当时真真地是被嫉妒迷了眼糊了心,在秦家那种人人都没有好心眼儿的人家里,她其实已被压迫折磨得快要发疯了。
于氏嫁到秦家时,不过是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她出身不好,容貌一般,没什么见识,她只觉得秦家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是好的,甚至就连她的爹娘也是这么教导她的。
就算秦家人对她不好,她也只能承受,并在不知不觉中,学着秦家人的心态和做派,结果,她就变成了那个样子,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
清霜的出现是秦家的一个异数,清霜清露姐妹的败落和吃亏,在于氏的眼中和心里,是必然的,她万万想不到,她一向视为“天”的秦家,会被清露折腾成那个样子,更想不到,清露并没因为她的过失,而报复她的家人,依旧对于家一视同仁。
于氏的一兄一弟因为身手出色,都进了秦怀恩的狩猎队,赚了不少银子,成为小岭村率先富裕起来的人家,就是她的爹娘,也因为在清露这里做活儿,赚了足够全家人吃上半年的口粮。
于氏的娘不知道偷偷地找过于氏多少次,每次都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悔不当初,悔他们没秦家的为人,毁他们把好好的一个女儿送进了火坑。
于氏越想心里越明白,尤其是殷氏和秦秀梅的下场,让她越来越分清了善恶。
于氏的爹娘,除了哭之外,还是有行动的,他们背着人,悄悄地来求清露,求清露给他们的女儿于氏一条活路。
清露心软之下,答应了。
于氏,对她来说,不过是草芥般的人,就算于氏曾经得罪过她,那一点子仇,她当场就报了,她还记得,她是结结实实地泼了于氏一身沸水的,搞不好,现在于氏身上还留有烫出来的疤痕,足够她记一辈子的了。
清露可怜的是于氏的父母。
强权之下宁折不弯这种事儿,清露是做不到的,她习惯于审时度势,站在屋檐下,就要懂得低头,既然连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她自然比较容易原谅犯过同样错误的人。
更重要的是,清露现在最大的任务是打击孤立秦家。
“住嘴!”一声怒吼,吓得所有人都是一激灵,可见秦怀恩确实是生气了。
于氏更是不如,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一边给清露磕头,一边痛哭流涕,就是这样,她还是不肯哭出声,就是怕让旁人听见,给清露带来不吉利。
秦怀仁也傻了,他以为不过是言语冲撞,哪成想于氏竟然对清露说过这么恶毒的话,清露别说是记在心里了,就清露现在的势力,没想法子杀了于氏,都算便宜于氏的了!
秦怀恩现在可不是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吗?
恰在此时,清露也不脚下的于氏,只问秦怀仁,“秦秀才,你说吧,这事儿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像于氏一样跪地求饶,再备上厚礼****赔罪……可,于氏值得秦怀仁这样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秦怀仁的反应可比林胜德快多了,因为于家在他眼力根本就无需顾忌。
秦怀仁一拱手,“大嫂,此恶妇做出如此不敬之事,我实在是不能包庇她了,再说,留下这样的妇人,就是家门不幸,这样,我立刻写休书给她,至于以往之事,大哥大嫂无需脸面,该怎么整治就怎么整治!”这个选择题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真的?”清露一边拉着秦怀恩默默安抚,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秦怀仁,“你别到时候又于心不忍了……回头因为这事儿找我的麻烦。”眼中是满满的不信任。
秦怀仁也不多说,问还站在暖棚门口待客的栓子要了纸笔,当场就写了休书,丢在于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