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重整思绪
如果当你已认定的事实，只一瞬间，便全都被推翻时，无论是任何人，也都会立马会感觉迷茫与凌乱。
众人原本都已认定唐慕先是先前三件命案的杀人凶手，甚至连他自己，也都认为自己可能就是凶手。可是只一个晚上，事情便全都变了。因为，这一切，便都足以证明，唐慕先与这些案子并无任何关系。至少，宁远派掌门巴敏博之死，定然是与他无关了。
当唐慕公来到案发之处——巴敏博的房间之时，房门之外早已围满了人，卫嫣夫妇和玉罗刹等人也早已到了。
“嫣儿，有什么发现没有？”如今唐慕公脑子乱得很，根本不能想任何事情。而且，他现在也隐隐对卫嫣有了一种依赖感，但凡唐门的一应大小事务，他第一时间便想要和这位孙媳妇商量一下。
以前，他的长子唐思继，是他心中做事最稳重、而又最有头脑的人，所以那时，他但凡遇事，便喜欢和长子唐思继商量。现在，他虽然也有四个儿子，但都不如长子唐思继稳重。二儿子唐思天脾气暴躁，难为大事；三儿子唐思海为人警慎有余，智勇不足；四儿子唐思冲则从没主见，遇事一般不主动发言；至于唐思凯，虽然有些头脑，武功也不错，便是并不喜欢做正事，只爱好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和结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胸中毫无远见，也一点不细心警慎。
如今他这个孙媳妇，只除了不会武功外，并且和长子唐思继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其它一的一切，都像极了他的大儿子唐思继。她遇事冷静，细心，而又富有远见；刻苦，上进，而又不失低调。
有时候，唐慕公甚至会想，卫嫣要不是她的孙媳妇，而是他的儿子，那该多好。那样，他便可以将门主之位，传让与她了。如果唐思继不死，那么他铁定是下任门主的继承人。然而没有如果，他已经死了。唐门之中，现在虽也是高手如云，便却没有一个唐慕公觉得合适的门主人选。
他已经七十有五，寿终归天之日不期将至，也没几年好活的了，再不给唐门找到合适的继承人，那唐门必定会衰败。
三老与他年纪相若，那自是不可能了。他也还有四个儿子，而且在江湖中也还好小有名声。但唐慕公始终认为，四人之中，无论是谁，都不足以真正独挡一面，竟而挑起唐门这份重担。至于五少，其实严格来说，根本没有一个真正成才。唐中虽然武功极高，但就单凭他那长不大的样子，便根本没有一点当家门主的样儿了。
因此，其实唐慕公已是有心将卫嫣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只惟一一点不好的是，她是外姓，并不姓唐。而且上面还有诸多长辈压着，真不知她能否真正服众，这却是最重要的。
他老了，不仅身手不如以前了，连脑子也没以前转得快了，想问题对他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如今能有一个人帮他分担，甚至能帮他想到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问题，他又何尝不为之高兴呢！
“三位爷爷，你们来了。”因为唐慕相也已先到，所以卫嫣只和唐慕公三人打招呼。
卫嫣又仔细看了看巴敏博的尸体，然后才回答唐慕公道：“爷爷，我已看过了，这房间的窗户都关得很好，并未被破坏，因此凶手定然是从正门进入。这说明，凶手与巴掌门认识，而且应该是巴掌门亲自开的门。”卫嫣说着，竟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四爷爷。
唐慕先被她一看，顿时觉得有些紧张，而且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立马澄清道：“唉！小丫头，别看四爷爷我，我昨晚可被你三爷爷绑得像个粽子似的，根本不可能出来杀人，你三爷爷可为我做证，我们俩一刻也没分开。”
唐慕先刚说完，唐慕公竟也不得不先点头向卫嫣确认，于是卫嫣只得相信，然后接着说道：“从伤势来看，巴掌门跟刀客马金死法一模一样，骨节寸断，舌头没了，脖子上有血孔，全身鲜血被吸干。不过，屋里所有物事都是好的，没有一件摔坏，显然打斗并不激烈，那凶手的武功，自是远远高于巴掌门。以巴掌门武功之高，竟然都没有还手的余地，那么凶手武功之高，可以说是当世少有。而现在卫府之中，就只有几位爷爷有这个本事了。”
“什么，小丫头片子，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我们三个？”唐慕相、唐慕合、唐慕先一听卫嫣之言，都只觉有些生气，便忍不住异口同声问道。
可是，卫嫣的回答，却更令他们意外：“不，不是三个，是四个。”
“还有谁？”唐慕公问道。
“爷爷，你自己！”卫嫣看着唐慕公，竟然直接回答道。
卫嫣此话一出，不仅唐门中人吃惊不已，便连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立马大吃一惊，根本就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唐慕公刚说了一句，却又立马转念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小丫头，你竟然敢怀疑我们四位爷爷，你是不是疯啦？”唐慕先忍不住质问道，似乎有些想要发怒。若不是见她是唐中的媳妇，只怕早就已经对她发火。
“不，嫣儿是对的，我们四个，的确嫌疑最大。”唐慕公竟然并未因卫嫣对自己有所怀疑而生气，却反而居然很是赞同人她的观点。
“大哥，你怎么能任由一个小丫头胡来，就让她骑在咱们头上拉屎么？”唐慕合也居然生气道。
“你住嘴？嫣儿有说错么？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既然不信，那你告诉我，这分筋错骨手是怎么回事儿？说啊！你们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唐慕先厉声质问三老，三老却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因为他们也的确无法回答这些问题。
“嫣儿，别理她们，你继续说。”唐慕公接着又对卫嫣说道。
“当然，也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的确有人偷学了唐门的独门分筋错骨手手法，而后再以此做案，来毁坏唐门的名声。”有了唐慕公的支持。卫嫣这才接着说道。
“对，一定是这么回事！”唐慕相终于赞同道。
“可问题是，这世上，倒底究竟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不仅偷学了我们唐门的武学，而且功力还能与四位爷爷一较高下。四位爷爷掌管唐门这么多年，应该对此多少知道一些吧！”卫嫣于是接着问四位爷爷道。
四位爷爷得卫嫣一问，都立马面面相觑，思绪恍然回到了许多年前，回到了他们还英资英姿勃发的年代。四人犹豫了好一阵，才终于不由得同时说道：“莫非是她！”
“‘她’是谁？”卫嫣问。
“此事说来话就长了，我们先将巴掌门收敛好，再慢慢说这件事吧！若真是她来了，她倒也有可能完全做得出这样的事。可是这么多年没见，还不知道她在不在人间呢！”唐慕公只是随口一叹，众人都只没有在意，但卫嫣却已经听出，唐慕公却是话有中话。
既然都不知“那人”还在不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里，那么这个凶手实则只是“莫须有”的存在，而他们四个老人家，其实仍然是最大的嫌疑人。
卫嫣是很聪明很识大体的姑娘，既然她已知道爷爷有这样的顾虑，那么就是他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了。只是如果真地是他们四位爷爷做的，那么他们为何自己都不知道呢？
“难道他们被人控制了，不可能啊！他们四人武功这么高，而且又擅长用毒，一般迷香对他们根本就没用，他们又怎会轻易被人控制呢！”卫嫣想着想着，自己的脑子也有些乱了。
“傻小子！你这两天、或是现在，有没有注意到，四位爷爷究竟有什么不妥？他们身上是不是有脏东西？”卫嫣既然想不明白，便又打算发挥一下唐中那独一无二的能力。
“没有！”唐中却仍是摇摇头道。
答案却还是令卫嫣感到有些失望。
唐慕公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于是便在卫泰宁收剑巴敏博尸体之时，突然单独将三大长老，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大哥，又有什么事啊？干嘛总是这样神神秘秘的？”唐慕相问道。
“是啊！大哥，你有话就直说，我们知无不言。不过，要是随便给我们扣罪名，我们却打死也不认。”唐慕合显然还没消气。
“大哥，你不要听嫣儿那小丫头胡说八道，我们闯荡江湖时，她还没出生呢！她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说三道四，竟然还胆大包天，胆敢怀疑起我们来。别以为她进了唐家的门，就可以对我们指手划脚了啊！”唐慕先显然对卫嫣也有些介意。
“老四，我问你，你得实话实话啊！”唐慕公不理三人的唠叨，突然对唐慕先说道。
“大哥，你尽管问，我知之不言，言无不尽。”在大哥面前，唐慕先说得也的确很真诚。
“当年，你拿到血养术秘籍之后，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看过？”唐慕公突然重提“血养术”之事，屋时顿时就变得鸦雀无声了。三老甚至连大声不敢喘，此时便是有一根银针落地，声音也会极其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