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摊牌

  从金鼎阁走出来,沈月然心事重重。八??一?中文 ???.???.
  又是一桩孕事。
  比起梅采玉的突如其来,夏依依的显然不止有意外,还有恶毒。
  她以为,她与梅采玉同日嫁进周家,昔日的夙敌一旦相见,怕是会把周家当成战场斗得你死我活,不料,真正的凶险根本不在明处,而是暗处。
  她想起夏依依道出的“反复生过多次”,心头更是一阵绞痛。
  她与梅采玉曾经有过生死的争斗,也未曾动过半分伤害无辜的念头,杜灵初仅仅为了一己私欲,就不惜造下如此大孽。
  亏她还出身诗书世家!亏她还是两个女儿的母亲!
  她一定要为在夏依依讨回公道!
  这样想着,脚下一滞。
  杀死绿苏的真凶仍旧没有查到,目前的疑点集中到夏依依和周孝则的身上,她是否又感情用事了?
  并没有停顿太久,她又重新抬脚起步。
  无论夏依依如何,孩子总是无辜的,这样才不是感情用事。
  梅采玉也同样适用。
  她快步赶回金絮居,已是戌时。
  她随意吃了些东西,先去梅采玉那边。
  既然已经传到周老太太那里,想必已有一个多月。这个时候正是关键,她去瞧瞧,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
  大门紧闭,她轻叩房门,无人应答。
  “这个时候会去哪里?”
  她小声嘀咕着,转身离去。
  返回自己的房间,不由“啊”了一声。
  周岸则坐在桌几旁,面前摆着几碟小菜,自斟自饮。
  倒把这个人忘了。
  沈月然暗自责怪自己粗心大意。
  她挤出一个笑意,欠身施礼,“相公。”
  周岸则抬眼,含情脉脉的目光从她的头打量到脚。
  “你回来了。”
  他柔声道。
  沈月然莫名打了个寒颤。
  周岸则越是温柔,她便越是害怕,恐慌。
  她一手扶着门框,一只脚已经踏出门外。
  “相公难得一来,月然再去做两道小菜来。”
  “不用了。”
  周岸则起身,拉住她。
  “已经吃饱了,不用你忙活。”
  “今个儿是元宵灯节,我特意来等你,你且坐下,咱们夫妇二人一边吃酒,一边说会儿话。”
  沈月然无法脱身,只得讪讪地跟着周岸则在桌几旁坐下。
  周岸则重新拿出一只杯子,倒满酒水后递给她。
  “方才去哪里了?”
  他随意地问道。
  沈月然的双手放在裙摆下,暗自紧紧扣住。
  “做了些汤圆,分别给各位夫人送去。每到一处,会说些闲话,结果说到了这会儿。”她老实答道。
  周岸则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举杯道,“有劳娘子费心,为夫敬你。”
  沈月然端起酒杯,小抿一口。
  周岸则一饮而尽,倒上第二杯酒水。
  “说来你我成亲已有数月,如此面对面饮酒谈天的机会却了了无几,一来是我前阵子实在太忙,二来么,与采玉也有几分关系。冷落了你,是我不对,来,为夫再敬你一杯。”
  说罢,他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沈月然无奈,只得也端起酒杯,饮下半盏。
  “不想说什么吗?”周岸则放下酒杯,问道。
  沈月然这才回味过来,周岸则方才是在道歉。
  她轻声道,“相公不必自责,月然能够体谅。”
  周岸则仰面大笑。
  “体谅?好一个体谅?”
  “月然,你来说说,你是体谅我穿成了一个庶子,还是体谅我忍了你这么多时?”
  沈月然心头一惊。
  “相公今个儿这身行头穿得极好。”
  她言左右顾其它。
  “哈哈。”
  周岸则再次大笑。
  “小诺,不得不承认,你比前世变得聪明许多,也有趣许多,和这样的你在一起说话,当真令人开怀。”
  沈月然头皮麻。
  她早就知道,周岸则或许知道她是穿越而来的元小诺,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周岸则居然会当场戳穿她。
  她与他相处多年,不会不了解他的性格,他绝不会做无谓的事。
  所以,他今日摊牌,目的何在?
  “相公。”
  她偏过头去,“你在说什么,月然听不懂。”
  她决定先不动声色。
  周岸则笑道,“听不懂没有关系,听得见就行。”
  “小诺,其实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你为何会嫁给我?一开始,我以为是复仇。你看,前世我那般待你,后来在天台上又打算把你推下去。虽然最后咱们三人都穿越了,我并不是真正意义杀死你的凶手,可毕竟我还是向你伸出了双手。”
  “所以,我以为你是恨我的。你同意嫁给我,是因为现我是丛浩,是因为你想报复。可是后来,我现自己想错了。”
  “你若想报复,大可以趁着新婚之夜与我亲热时,给我一刀。你若想报复,大可以打着周岸则妾室的旗号四处出丑、作乱,令我在周家抬不起头来。你若想报复,甚至可以把这金絮居弄得乌烟障气。意外的是,你什么都没有做,反而是处处谦让,不与采玉生正面冲突,令金絮居上下一团和气,人人赞你大度。主动在周家维人,与吴十娘交好,与江沛文结善,与夏依依来往,就连周家的小少爷如今都被你收服去,人人赞你能干,和气。把这金絮居收拾得利利索索,干净整洁的程度丝毫不亚于那几个金字阁,令人进出间皆是享受。你做的一切甚至给我一种错觉,你愿意再一次做好我的妻子,你还爱着我,对吗?”
  沈月然抬眼。
  “你是这样认为的?”
  他认为有这种可能?她想笑。
  不是大笑,是冷笑。
  笑的人是周岸则。
  “是的。”
  周岸则自嘲地摇了摇头,“有一个瞬间,我是这样以为的。我以为,你还是元小诺,还是那个只会忍让、只会付出的元小诺。我以为,你不会恨我,你只会用爱包容我,理解我,等待我,就像你前世做的一样。可是我错了。时隔六年之后,你早已不是以前的你。你变了,性子变了,你的心也变了。”
  沈月然不语。
  或许在丛浩的眼中,她就是一个只会对他笑,只会说“好”的洋娃娃,所以,他才会如此对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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