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求生勇气

  “住手!”许振国眼看冀静情况危急,又厉声喝止道,“陈娟千万不要杀人。”
  尖瘦女人双手一哆嗦,最终没有把老虎钳子砸下去。但她并没有放下来,而是举在半空回头威胁道:“振国,你如果不答应我的请求,那我连欣欣一块杀!”
  欣欣听在耳里,胆怯地把发抖的身躯深埋在冀静的怀里。而冀静则显得很平静,仿佛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架势。
  许振国心里暗暗焦急,他目前身无寸铁,即便扑上去,也未必阻止得了尖瘦女人手起钳子落。关键是冀静不躲不闪,甚至还要硬往‘刀口上撞’的意思。她完全是因为女儿遇害,而不想苟活于世的心理。
  许振国无奈之下,只好向尖瘦女人妥协道:“陈娟你听好了。只要你不再行凶。我可以放你走。我现在就给你闪出一条出路。”
  许振国说完,就把自己的身子往一侧闪了闪,让出了通往洞口台阶的路。
  冀静听罢,顿时惊呼道:“许先生您不能放她走啊。难道您不想为我的女儿报仇吗?请您放心,就要她的钳子往下砸吧。我会用自己的身子护住您的女儿的,保证您冲过来时,让欣欣毫发无损。”
  许振国质疑道:“那您呢?”
  冀静凄然道:“我的妮妮没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亲人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就让她一钳子砸死我吧。这就更增加了她的罪孽。我也可以安心去地下向我的女儿报讯了。我和她都可以瞑目了。”
  尖瘦女人一听,又恶相丛生道:“好的。那我立即送你去见你的女儿。”
  “陈娟不可胡来。这里还是由我说的算。你赶紧走吧。我决不会阻拦你的。”许振国深怕她的手一抖,会把那个长柄老虎钳子落下去。
  冀静见状,立即高声哭道:“许先生您听好了···假如您放这个女人走···我就马上一头撞死在这里···”
  尖瘦女人眨了眨眼睛,也对许振国施压道:“振国,就算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也不想走。我在这个世上除了你之外,已经一无所有了。如果让我离开了你,那还不如让我去死。所以,我必须要把这个女人杀掉。”
  许振国急得满头大汗了。他赶紧对尖瘦女人请求道:“陈娟你先冷静一下。在没杀妮妮妈之前,能允许我跟她讲几句话吗?”
  尖瘦女人一愣,她预感到许振国是在想法设法不让自己杀冀静。不过她又不忍心拒绝许振国的请求。她迟疑了一下,才对许振国讲道:“可以。但你必须再向后退五步。”
  许振国其实随时准备扑过去。但他感觉距离远了一些,实在没有把握阻止那把钳子砸下去。可目前尖瘦女人满足自己缓兵之计的条件是,要求自己继续远离她。这该怎么办?
  他这时观察了一下这个密室,发现不远处的陈列架上,摆放着一个一尺高的花瓶,也不知道是那个朝代的文物。他心里一动,就按照尖瘦女人的要求,向后面缓缓退去。不过,他是逐渐靠近了那个花瓶。
  等许振国距离那个花瓶足够近了,足可以一伸手就拿到手里了,就停住了身子道:“陈娟,我已经威胁不到你了。你可以让我跟妮妮妈谈一谈了吧?”
  尖瘦女人也不傻。她也观察一下周围情况,感觉能够威胁自己的许振国已经远离了自己。而近在咫尺的冀静毫无求生的意思,不仅没有反抗的意思,似乎还盼望自己一钳子下去成全她呢。
  她感觉自己已经占据主动了,才对许振国冷笑道:“振国,你有什么话对这个女人说,就快一点讲吧。”
  许振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湿润着眼睛对冀静讲道:“妮妮妈,我体会到您目前的心情。因为我也承受过失去亲人的痛苦。当时,我在失去欣欣妈的时候,跟你有同样厌世的心理。因为我那时是那么爱她,当她离开时,我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消失了,真有一死了之的想法。”
  冀静一呆,低头看看抱在怀里的欣欣,不由摇头道:“这能一样吗?欣欣妈虽然离开您了。但您还有欣欣了。她不是您的亲人吗?而我,除了妮妮,再没有任何亲人了。”
  许振国黯然摇头道:“您错了。欣欣并不是我亲生的女儿。我跟她的妈妈是以后相识的···她就死在我们的新婚之夜···”
  冀静愕然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振国流着眼泪,把自己跟方秋英的恋情,简单地向冀静介绍了一遍···
  冀静先是惊叹,而后又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尖瘦女人早就知道许振国的过去了,当她又重新听一遍后,感到有些好奇,不明白许振国告诉冀静这些有什么意义。
  许振国讲完了跟方秋英的那段绝恋后,又不禁让自己回顾起当时的情景。他几乎又痛不欲生了。不过他很快平复了悲伤的情绪,也尽量让自己哽咽的语音恢复过来。
  他这时又讲道:“欣欣妈知道我舍不得她,但她在临终前劝我要好好活下去。并在留给我的遗书中希望把我对她的爱,转移在欣欣身上。如果我能好好的爱欣欣,就等于爱她。所以,我为了缅怀自己的爱人,就把没有血缘关系的欣欣视作了自己亲生的女儿,并视作我的唯一了。对于您来说,虽然妮妮走了。但她绝不希望您去地下陪她呀。她希望您完成她的嘱托。只有您达到了她的心愿,她才能真正欣慰地闭上双眼呀。”
  冀静悲痛道:“您胡说什么?妮妮就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我了。她···什么话也不可能留下呀···”
  许振国赶紧讲道:“难道您还不明白妮妮请您来的目的吗?”
  冀静黯然道:“她当时打电话说给我找一份保姆工作。并且跟她在同一个人家里。我现在明白了,她发现这个女人心肠歹毒,所以希望我来照顾欣欣。”
  尖瘦女人一听,鼻孔不由哼了一声。
  许振国点头道:“她并不只是这一点心愿,还有更深的用意。”
  冀静一愣:“她···还有什么心愿?”
  许振国提醒道:“我们昨天在调查妮妮之前的活动时,不是了解到她为您去一家婚介所征婚吗?她是希望等自己上大学离开家时您依旧能体会到家庭的温暖,而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过后半生。她后来又取消了婚介所的注册,是因为她发现了一个适合您的归宿了。”
  冀静眼神愕然地望着许振国,嘴巴微微动了动,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许振国继续动情道:“我通过仔细思考,终于明白妮妮的用意了。她不仅仅希望您照顾欣欣,更希望您做欣欣的妈妈呀。让我们成为一家人,让这个家变成了您自己的家。她自从发现陈娟不轨,就想跟我谈一谈了。我还记得她之前给我打电话,说有事情跟我谈。可是,我前几天因为应酬国外朋友,而错过了跟她的一次很重要的谈话。我现在可以预料到。她是想向我说明陈娟的事,并把请您来的事情告诉我。”
  许振国所讲的其实正是妮妮的真正目的。许振国也是通过妮妮跟赵菲和陈娟所讲的话,明白了她的心思。可自己听了赵菲的哭诉后,还以为那个小丫头恋上自己的了呢。当冀静的出现,他终于全明白了。此时的他只能不住地扼腕叹息。
  冀静听了,感觉有些匪夷所思。她虽然想否定许振国的判断,但她一回想起妮妮最后跟自己通话时的神秘兮兮样子,终于不得不承认妮妮确实有些痴心妄想了。
  许振国一看冀静陷入了沉思之中,不由得朗声道:“妮妮妈,其实我们活在失去亲人的日子里,会感觉很苦,很孤独。但是,为了亲人的嘱托,为了能让她们得到慰藉,我们就算多承受一些,又有什么呢?虽然妮妮没有来得及告诉您什么,但我好像已经感觉到她要对您说什么了。我现在就能转告给您。您想听吗?”
  冀静泪眼模糊地点点头。
  许振国于是讲道:“妮妮对您说的是,‘妈妈,不要为我难过。您虽然失去了我,但还有欣欣啊。我知道您永远爱不够我的。可是,您现在就把对我的爱去爱欣欣吧。让她代替我接受您的爱,并且我也会把对您的爱和孝心通过她表达出来。妈妈,我希望您好好活下去,让我在九泉之下亲眼看到您生活的幸福···’”
  许振国讲到这里,语音又禁不住哽咽了,而冀静更是与欣欣相拥痛哭。
  许振国这时又擦干眼泪道:“妮妮妈,您虽然跟欣欣处的时间很短,但不觉得跟欣欣有一种潜移默化的亲情吗?妮妮虽然走了,难道欣欣不是您的亲人吗?您能忍心抛弃欣欣,去地下承受妮妮的责备吗?”
  “这···”冀静虽然又平静了下来,但对许振国的质问,欲言又止。
  许振国又动情地讲道:“我刚认识妮妮的时候,她正被传销组织追杀,当时她累得已经虚脱了,脚也崴了,已经站不起来了,但她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沿着公路一点点地爬行。她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跟死亡抗争,这是一个意志力多么顽强的女孩呀。我不希望她的妈妈会变得如此懦弱,采取一副消极避世的态度。”
  尖瘦女人再也没有耐心听下去了,不由对许振国冷笑道:“振国,你跟这个女人讲了这些,不就是希望她能够活下去吗?可是你却忘了,决定她生死的是我,而她是身不由己的。”
  许振国冷笑道:“陈娟你错了。只要妮妮妈不想让妮妮失望,并勇于承担责任的话,那她求生的勇气会让她摆脱一切的死亡威胁!”
  尖瘦女人眨了眨阴毒的眼神,对许振国叫嚣道:“你信不信,我会立即让你看到这个女人的脑浆。”
  许振国不再理会尖瘦女人,而是朗声对冀静讲道:“妮妮妈,只要您能鼓起求生的勇气,陈娟手里的钳子就奈何不了您。您只要带着欣欣迅速躲避架在您头顶的凶器,就可以避开陈娟的致命一击。我就能迅速阻止陈娟的第二次行凶。”
  许振国的话,让冀静和尖瘦女人同时一惊。
  尖瘦女人怔了一下后,随即狞笑道:“那好,咱们就试一遍吧···”
  她的话音未落,手里的老虎钳子已经无情地向冀静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妮妮妈,当心!”许振国一边高声提醒冀静,一边迅速操起了身边的花瓶···
  许振国的一番话就像一剂强心针,唤起了冀静求生的意志。她眼看老虎钳子砸过来,立即拥着欣欣向一旁疾闪···
  咣当!
  尖瘦女人顿时砸空了,手里的老虎钳子重重地砸在冀静身后的石墙上。
  冀静则因为身体太虚弱,双腿发软,脚下也拌蒜,虽然躲开了尖瘦女人的致命一击,但也立足不稳,结果把自己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面。欣欣也同样被她带倒在地。
  尖瘦女人见状,还想第二次举起老虎钳子。可是突然感觉脑后一阵风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遭到重重的一击!
  噗!
  啪嚓!
  许振国投掷出去的花瓶不偏不倚,正好击中她的后脑勺。结果花瓶碎成了数片。
  尖瘦女人连哼一声都来不及,立即昏死过去,身子也噗通倒地。
  许振国这时也飞身赶到。他恨透了尖瘦女人,虽然对方已经昏死过去了,但他还是抓起她的长发,生硬地把她的身体拽起来,并狠狠地摔向了一旁。
  这时冀静和欣欣都坐了起来。她俩回想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依旧心有余悸。
  许振国这时已经顾不上尖瘦女人了,而是动情地把冀静和欣欣同时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此时身心疲惫的冀静和欣欣都蜷缩在许振国的怀里,彼此激动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许振国抱了冀静和欣欣良久。他希望用自己爱的拥抱去抚平她俩心中的创伤。可当他抬头看到那扇上锁的门时,不由心里一痛。他知道妮妮就在这道门的另一侧。
  他思索了一会,终于把冀静和欣欣都放开了。并缓缓站直了身子。他低头看了一眼那把倒脚下的老虎钳子,便俯身拾起了它。并对准门上大锁狠狠砸去···
  咣当!那把大锁应声落地。
  许振国尽管心里骤跳不停,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去推那扇门,这是他不想面对,但又不得不去面对的残酷现实。
  嘎吱!那扇门被许振国推开一道缝隙。
  可是,许振国继续往里推时,那扇门突然不动了,好像被里面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他心里一动,立即招呼冀静道:“妮妮妈,快来帮忙。这扇门好像被掩住了。”
  不料,冀静更加不敢面对门里面的惨状,不由抽泣道:“不···我接受不了···”
  许振国难掩内心激动地提醒道:“您先别难过。如果不是人为,这扇门是不会被里面的东西掩住的。妮妮可能还活着!”
  许振国的话就像一声惊雷,立即让冀静震惊了。她呆愣了一下,立即站起来,发疯地奔了过来,她一边用虚弱的身子撞门,一边声嘶力竭地哭叫着:“妮妮···妮妮···我的女儿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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