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雷灵
暴风雨已经停歇，不过天空依然晦暗，若不是我们视力很好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沼泽里的虫子已经不敢再攻击我们了，布雷撒丫子狂奔，跑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带我们远离了沼泽中心，我能看到远处的山峦了。
那是原始猎区中心区域的山峦，层层叠叠看不到尽头，山峦之中峡谷无数，平原亦数之不尽，这一片大地孕育着原始猎区最强大的猛兽。
山峦之中惊雷阵阵，那不是暴风雨的惊雷，而是天降神雷，在轰击着中心区域，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都能让人心生敬畏。
真正的龙族恐怕都不敢贸然对抗天雷，那一片天雷地带是死亡禁区，没有任何种族敢靠近。
张望间也接近了山峦，汪洋的沼泽区水变浅了，地势在抬高。
布雷松了口气，步子缓了下来：“沼泽真是危险，我实在想不通那个人族怎么就跳过去了。”
它还在纠结红眸少女的事，我说人族之中亦有强者，风语者应该是最强大的人族之一了，能轻而易举地过来不足为奇。
布雷皱起了树皮，显得忧心忡忡：“是我低估人族了，现在人族参与进来了，可能就不止一个女人了，说不定还有许多人族我们并没有遇见。”
我一怔，心想也对，精灵之森就挨着人族平原，发生了如此震惊的事情人族理应会知道的，那些隐世强者前来一探究竟也说不定。
情况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我总感觉会发生一场恶战。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的时候，我们得先找到树王巴克。
布雷带着我们离开沼泽，直接进入了一处山峦。这里的生物更加强大，但并没有多恶劣，一些庞大的恶兽看见我们并没有攻击，而是没入了林中。
“这是三位统治者的地盘，多少有一点规则，能相互交流的智慧生物并不会明目张胆相互攻击，不过暗地里依然很恶劣，弱肉强食是普遍存在的。”
布雷解释着，顺便叮嘱我们不要掉以轻心。我把沧舞抱紧了一点，布雷翻过一座大山，进入了一处潮湿的峡谷。
这里有一些奇怪的树木，长得很矮小，树叶湿漉漉的，常年被水汽浸泡着。
布雷找到了一个年老的大树，开始询问原始猎区中央的情况。
那颗老树是这个峡谷的树王，性格很平和，并没有什么心机。
“强大的凶兽都去天雷那边了，听说是有宝物出世，大家都想争夺。而且这一两个月经过这里的外来种族也很多，有亚龙，有翼人，还有一些奇离古怪的海妖。”
果不其然，布雷的担忧是有道理的，虽然这一路我们都没发现什么别的外来者，但他们已经来了。
布雷比较在意人族，沉声询问：“人呢？有没有人经过？”
老树理所当然地说有，基本成群结队的，它不觉得有多强大。
成群结队的人？那就是一些大势力的人？
教廷必定派人来了，还有那个什么黑暗议会，甚至一些帝国的法师也来了。
人族普遍弱小，他们来这里多数是找死，但成群结队，其中有强者庇护可就难说了。
布雷叹了口气：“人族一向奸诈，就怕他们害死我们。”
我没有发表意见，布雷道谢之后再次启程，高大的身躯跨过一座座山峦。
它偶尔在平原或峡谷停留，一直在询问关于中心区域的事，所得到的回答基本都是一样的，所有树人都不清楚，只知道强大的种族都去了。
之后布雷换了个方向，没有直奔天雷方向而去，而是走向了西边。
我说要去找树王了吗？布雷点点头，加快了速度。
路上崎岖不平，还有很多恶毒的野兽，试图攻击我们的也有不少，但都被我们杀了。
我还吃了几颗心脏，可惜效果不大，一点变化都没有。或许我的潜力已经被激发了，若是还想继续激发需要更大的能量。
如此走走停停，大概傍晚的时候我们终于抵达了西边的一座大山。
这座大山高耸如云，而且从北到南一直绵延不绝，根本看不到尽头，是真正的山脉。
“这是洛基山脉，另一边就是人族平原了，不过是人族平原的北方雪地，据说没有人族居住。”
我没料到山脉另一边竟然就是人族平原了，那翻过山去不就能抵达人族世界？北仟帝国就在北方，翻过山脉往南走一阵子总能到北仟帝国吧？
我说野兽们不会翻山入侵人族平原吗？
布雷摇摇头：“洛基山脉宽度就接近一千公里，长度更是不可估量，都延伸到南方的精灵河流了。虽然说翻过山就是人族平原了，可真要翻过去估计得几个月。而且洛基山脉之中亡灵密布，甚至有远古时期的亡灵，没有任何野兽敢进入的，树王巴克也不过是住在最外围的一座大山而已。”
它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了什么，我在罗兰图书馆中看过赫拉大陆的地图，是有这么一座山脉，横隔在精灵之森和人族平原之间，只有最南端能顺利来往。
我暗自惊奇，这洛基山脉也太长太宽了吧，仿佛是上天故意造出来隔绝人族和兽人的。
布雷说着话继续带我们进入洛基山脉，第一座山就是巴克的住所，这里全是高大的树人，高达百米的也不少见，只是没有布雷那么强悍。
我们一靠近就有树人喝止，布雷交涉了一番它们才去通报。
我们不得不等了大半天，还好能进去了。
进去后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树木，其中不知道有多少是树人，把天空完全遮住了。
布雷径直走到大山的山脚位置，这里空荡荡的，只有山崖上长着一颗三十来米高的歪脖子青树，万千叶子都在吸收精华。
它真的很矮，布雷站着都跟它所处的高度一样了，而且由于长在山崖上，根茎是歪出来的，躯干也细，感觉一爪子就能挠断了。
布雷对它很恭敬，弯腰行了一个礼：“尊敬的树王巴克，伊瑟拉来拜会您。”
那颗细小的青树竟然转了一下躯干，正好跟我们对视。我也行了一个礼，巴克晃动了一下树枝：“欢迎之极，尊贵的龙族客人，还有海族鲛人，请问有何事呢？”
我想得到木灵，但似乎很不好开口，沧舞也抿着嘴一言不发。布雷比较憨厚，插话道：“巴克大人，柃木峡谷的树王……被我杀死了，我被邪恶的力量侵袭，外围地底中有邪恶的气息。”
巴克的躯干动了两下，似乎在点头：“嗯，我已经知道了，不必担忧，只要有土地有树木的地方，它们都翻不了天。”
巴克风轻云淡，流露着强大的自信，似乎整片大地都在它掌控之中一样。
这样我更加不可能冒犯它了，最初的想法太天真了，现在明显不行。
我皱眉迟疑着，巴克再次看我：“还有其他龙族到来吗？”
我说并没有，只有我一个。我仔细观察它的神色，它十分有些失落：“你并不是纯种的龙族，在这里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若是想得到雷灵还是作罢吧，免得丢了性命。”
雷灵？
我心头猛地一跳，望月跟我说过雷灵，那是七系魔灵之一。如今大陆已经没有七系魔灵了，现在原始猎区的宝物是雷灵？
那可是雷系魔法的本源啊！
我相当意外，然后说我并不是奔着宝物来的，只是赶上了原始猎区的异变。
巴克一怔：“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自知失言，不由尴尬起来，总不能说我是来杀你的吧？
巴克更加疑惑了，接着它目光停在沧舞身上，忽地一笑：“无眼的鲛人皇族，原来是奔着我来的。”
我不得不承认它的强大与聪慧，同时也有些警惕，怕它突然发难。
我将沧舞护在了身后，巴克轻轻摇头：“真是可怜，你们鲛人太过安逸了，以为有大海和苍龙庇护就能安然无恙，一代不如一代，失去了鲛人应有的魔法，而今怕是沦为了人族的玩物吧。”
它语气中颇为感慨，沧舞绷紧了小小的身体，牙关紧紧地咬了起来。
巴克不看我们了，它下了逐客令：“你们走吧，若想要木灵，起码该请一位真正的龙族来换取。”
它对我们并没有多恶劣当然也不热情，只是完全当做陌生人。我不可能不讲道理，也没有实力跟它打斗。
不过我并没有放弃，思考如何劝说巴克。这时候沧舞忽地开口：“我会成为海族的王，会重新驯服苍龙，会远比你强大。当海洋淹没整片大陆的时候，我会划出这座小山赏赐于你，感谢你今日的接见。”
谁都没料到沧舞忽地出声，而且言语如此傲气。布雷快速伸出一截纸条遮住沧舞的嘴唇不让她说话。
巴克再一次转身，颇为惊诧地打量沧舞，然后笑了起来：“三百年前有一位风语者拜访过我，跟我聊了很多趣事。他说鲛人没落后出过一位伟大的观星师，这位观星师预言最后一颗属于海族的星辰将落在无瞳的公主身上，我想问你，你将来选择成为公主还是王子？”
我一听不由怔了怔，因为我看过鲛人观星师银月所著的书籍，里面的确有这个预言。
此刻巴克竟也提起了，它眼中还闪着一些异色。
我看向沧舞，沧舞脸颊冷冽语气傲然：“王子。”
巴克叹了口气：“那不是你，你走吧。”
沧舞这个人也是死脑筋啊，她要是说公主不就没事儿了嘛。
我有些无奈，不过我已经思考出来一个主意，斟酌道：“巴克，你愿意见我说明你还是期待龙族的到来的。你已经足够强大了，但依然期待龙族，肯定是有无法解决的事情需要龙族出手，不妨说来听听，万一我能解决呢？”
这个大陆最强大的种族就是龙族，巴克盼望着龙族，说明它需要最强大的威慑力和实力。
我并没有猜错，巴克有些意外地看看我，接着轻笑道：“那好，你去保护雷灵，让它顺利消散，往后大陆将重现雷系魔法，大陆的春天会开启。但若失败了，雷灵被别有用心的种族得到那将是毁灭性的灾难，贪欲和权力会导致大陆进入寒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