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重实利,轻虚名

  赵长安坐在裴平江的书房里,裴学哲的母亲没有让做饭的老阿姨给赵长安服务,而是亲手斟了一杯茶端进来,温和的笑容里带着好奇审视的目光看着连忙笑着站起来的赵长安。
  “我就想看看能让老夏家的闺女迷三道四,拒绝了我家学哲的赵长安长得啥样。”
  裴学哲的母亲没有兜什么圈子,而是微笑着直说。
  “阿姨,没那么严重,只不过可能是因为我俩从小青梅竹马吧。”
  赵长安笑着解释。
  他这时候疯了才会把夏文卓往外推,不是不好说,他恨不得给裴学哲的母亲说他和夏文卓也不知道一个房间里睡了几觉了,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免得这个很有气质的老阿姨给裴平江吹枕头风。
  “是哟,我家学哲是没有这个福气了;不过他和文卓的关系一直很好,就是作为好朋友希望以后你和文卓结婚生子,也不要影响他俩之间的友情,我的孩子我知道,有点没有道理的骄傲,不过心不坏,你们都是一个高中出来的,现在又都在一个学校,更应该多亲近。”
  “好的阿姨,前几天我们一纳米搬迁,学哲还过去给我道贺了呢。”
  赵长安也微笑着回答。
  虽然大部分的父母都会说‘我的孩子我知道,虽然~,不过心不坏’,不过在赵长安看来,裴学哲这个人确实不错,他倒霉就倒霉在遇到了夏文卓。
  眼前这个老阿姨还不知道,这个夏文卓会给她儿子带来多么大的影响,直到快四十岁才和常杉结婚。
  只是这一世不知道他们两人还会不会走在一起。
  裴平江事实上和常友理带着一丁点的非常远的远房亲戚,不过两家并无往来,最多几年一祭祖,在千里外的老家遇到,因为都是从山城回来的就坐在一座吃饭而已。
  总之后来常杉下学也进了夏文卓的文卓集团,最后和裴学哲一起成了夏文卓的左膀右臂。
  包括钱苗的儿子钱明鉴,在协助夏文卓打垮了夏文阳父子后,又在系统里面上了几年班,三十四岁的时候,在实权副处的位置上下海,进入文卓集团,成为集团里面的一员大将。
  在夏文卓高三的时候,常友理教高三5班和6班,所以也是夏文卓的老师。
  从这点来看,夏文卓也是一个念旧的人,裴学哲是她的高中同学,常杉是她老师的女儿,钱明鉴是她一个大院一栋楼里面的邻居。
  不过显然最奇怪的是,夏文卓从小到大玩得最好的两个女闺蜜,曾晓晓和殷宛,夏文卓却没有和她们有过过深的往来。
  书房里面静悄悄的很安静,只有那个小电扇在不停的摇头晃脑。
  因为裴平江住的两层小楼的一楼,只是在客厅装了一个挂式小空调,所以书房的门敞开着,而且怕赵长安热,裴学哲的母亲还特意给他拿了一个小电扇。
  裴平江也是刚回来不久,正在楼上浴室里面洗澡,他的秘书那个张哥在客厅里面等裴平江洗完澡,他好接交完任务回家休息。
  赵长安喝着茶水,打量着这个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里面就一个屁大的小书柜,而且里面一大半都是空的,总共也没有放几本书。
  他站起来走到书柜边看。
  《乡镇企业研究》,《民营企业国际创业战略研究》,《人口原理》,《江村经济》,《中国经济增长十年展望》,《中国经济形势与展望》,《旅游经济》。
  赵长安看了一遍书名,没有手贱的去拿这些书出来看,而是重新回到了椅子上喝茶。
  这回没等多久,裴平江就洗完澡下楼了。
  ——
  裴平江的性格就像他书房里面放着的这几本书一样,重实利,轻虚名。
  接过夫人递给他的茶水,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已经停了段凤清说得你的意思,你的顾虑非常的好,虽然在明珠上学,但是也关心家乡民生。文阳集团就目前来看,它所有的项目都是很有前景的,各个企业和实体的效益都非常的好。只是因为太激进,摊子铺得太大,所以出现了资金紧张这个问题。不过只要是能下金蛋的金鸡,就是先喂一点粮食赊给它吃,也是可以的;下半年银行各种放款收紧,而且文阳集团总共已经累计欠了五六个亿。”
  裴平江把刚才带进来的公文包打开,拿出一份文件:“他的那条2000t/d水泥熟料新型干法窑外分解线,明年夏天就可以投产;这是他提交的二期计划,这次是直接上一条5000t/d水泥熟料新型干法窑外分解线,虽然资金的压力非常的大,不过只要这些能够顺利投产,对山城的建筑业和经济,将会带来很高的影响。对于民间集资,这件事情要从正反两个方面来看,控制得当就是双赢,失控了就是一个灾难,所以山城还是很感谢你们这些学子心系家乡的担忧,市里会在文阳集团一旦需要的时候,成立一个风控办公室,专门协调监控这件事情。”
  赵长安心里暗呼侥幸,幸亏在刚才见纪连云的路上,文烨提出了这个问题。
  “裴叔叔,我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人心欲壑难填;不管再好的想法和设计,更重要的是需要看去做的人。一条5000t/d水泥熟料新型干法窑外分解线,也就是说在两三年的时间里,文阳集团只此一项就要再投进去至少七八个亿。事实上在经济层面您对他的约束能力非常的有限,再说一句很多的政策都是好的,可你怎么能够保证真正有效的风控监督,怎么保证那些人不会被文阳集团腐蚀?而且事实上我说一句,只要您点头,文阳集团完全可以弄出来两个三个甚至更多的集资账本,只给你他们想让你看到的那个账本。”
  赵长安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就我所知,不说全国,单说咱们山城这三省,有多少在建水泥厂?文阳集团资金实力不济,名声有多臭这不需要违心说假话,又没有任何从事这一方面的历史和技术,就算是真的能够顺利投产,一二十个亿的欠债,每年的利息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还有同行业之间的残酷竞争,他怎么保证效益一定行?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咱们山城现在电力一直都很紧张,只是文阳集团一期2000t/d水泥熟料新型干法窑外分解线的电力缺口就是一个问题,二期5000t/d,市里面从哪里给他们匀出这么多的电力?”
  裴平江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站在他的立场,赵长安也能体会得到他的左右为难。
  一方面想要大力发展山城经济,改变民生,一方面这些老板们一个个也都不是善男信女,说得很一点的话,资本就是逐血的,任谁都改变不了这一点不争的事实!
  赵长安话里面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这事儿夏文阳要是能够做得顺风顺水就一切休提。
  可要是做砸了,那对山城经济的打击,就不亚于一场小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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