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7章 你我皆是芸芸众生

  赵长安走在两边都是临时墙的路上,本来这段路一纳米特意扯了一条线,每隔十五六米就安了一盏路灯,不过已经被人拧走了一半,整条路面都处于明暗相间的斑驳状态。
  他站在一处被人顺走了灯泡的墙边,惬意的放了一大泡长尿,决定明天还是得给后勤人员说一下,把电灯泡由三米不到的墙头,用膨胀螺丝打上木杆,挑到四五米的高度。
  上外这个新西园区预计是明年年初交付,也就是说一纳米的员工还要在在这种逼仄的小路走半年。
  为了安全起见,最基本的夜间照明,还是需要保证。
  这件事情其实也可以看做明珠这个城市在经济大转型其间的阵痛,有乘风而起发家致富,也有在单位干了很多年,猛然被扔到市场经济的洪流之中,无所适从,就连最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和考验。
  周梅森在‘中国制造’这本书里面,写了一些章节,在企业改制大潮这几年,很多下岗职工不是一般的苦和迷茫。
  只不过就像刘欢唱的‘从头再来’一样,正是许多这样的迷茫和困苦,‘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辛辛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进风雨。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致爱的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
  上有老下有小,就是一个成年人的软肋,为了他们,自己不得不打落牙齿混合着血咽下去,拼命的挣扎努力挣钱。
  一个负责人的人,首先得对自己和自己的老婆孩子家庭负责,然后才能再去谈什么社会责任。
  就像陈蕃和薛勤的那一番对话,‘孺子何不洒扫以待宾客?’‘大丈夫处事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屋?’‘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
  168年,陈蕃联合窦太后的父亲大将军窦武,商量诛灭宦官,事情泄露时,曹节等人伪造窦太后的命令杀了窦武等人,得到消息但是已经七十三岁陈蕃率领属官和学生八十余人,一起拔刀冲进承明门,被诛。
  整个家族就儿子陈逸逃脱,得以幸免。
  这个争论在中国延续了几千年,先不说谁对谁错,不过能像陈蕃这样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而绝大多数的人,就是薛勤一样的人。
  赵长安自认自己内心深处对亲人柔软,做不来陈蕃,他的顺序肯定是先打扫自己家里的屋子,然后才能再说天下这个命题。
  当然,这样的人,一般都成不了什么大气。
  ‘高俎置太公其上,告汉王曰‘今不急下,吾烹太公。’汉王曰‘吾与项羽俱北面受命怀王,曰‘约为兄弟’,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则幸分我一杯羹。’’
  牛逼的人必然有着绝心绝情的牛比之处,刘邦当然也是这样的人。
  ——
  赵长安抖了抖,收起了家伙,心里面累积了半天的对潘高的负面情绪和怨言,也已经变得释然。
  “老潘啊,你不如老蕃啊!当然,哥和你半斤八两,也不如。”
  既然都是芸芸大众,不是圣人,管不住自己的小老弟别乱搞,辜负那些对自己好的人,这不是正常现象。
  在潘高的眼睛里面,魏雪娜,也许还是一个不知道自爱,太轻率的女人。
  很滑稽又可笑么,可这是事实,他只有这么想,才能心无愧疚的放纵自己,享受不同的女人给他带来的快乐。
  人生得意须尽欢,谁说自己就有轮回的幸运?
  包括他赵长安,刘翠对自己这么好,——
  赵长安使劲的摇摇头,决定继续做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不然简直都活不下去了。
  ——
  赵长安走到公司门口,老李正在看电视,这老头也是一个夜猫子,晚上不到凌晨一两点不睡觉,不过白天却是一觉睡到中午饭。
  白天来上班的老刘,在中午之前都不进值班室,以免打扰到老李睡觉,两个老头子又要怼起来。
  赵长安给值班的老李递了一支烟,走进去,整栋一纳米总部大楼里面,还有三分之一的窗户亮着灯。
  虽然把传奇剥离到了传奇楼,即将公测的千年华东区服务器群也在传奇楼那边,不过一纳米旗下直属的几个网站,gg的云端数据库,一纳米系e-sales虚拟卡业务,则是依然放在总部,需要人员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控和处理。
  在寂静的夜晚,有着远处城市里面汽车行驶汇聚的声音,浦江上轮船的鸣声,以及大楼里面主机的轰鸣,夜班人员敲击键盘和小声的话声。
  在这个夏夜显示出来一种骚动的,积极向上的奔跑气息。
  ‘闻的’喝的有点醉的赵长安,顿时心里面生出一种自豪的心定,不再像刚才看到潘高和酒吧老板娘互啃那刺激的一幕弄得心浮气躁。
  这个城市,本来就是一个有着千万人欲望和野心的都市丛林,各凭手段,成王败寇,不外如是。
  不要说什么应不应该,良心不良心,做人的道德和行为规范。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是呀,你怎么知道,很爽的。’
  ‘你无耻下流背信弃义不要脸!’‘是呀,我无耻下流背信弃义不要脸,可我有钱有势,吃香的喝辣的,你想吃口屎,都没有一口热乎的给你吃。’
  遇到这样的,你又能怎么办?
  就像景杏梅这些年依然深恨着景岫的父亲,可事实上屁用没有,不是那花货点子背,到现在还在流浪中经历不同风格种类的女人,过得无比的潇洒。
  人的一生,如果没有了权力,金钱的巨大野心,尤其对于男人,只要是有本事,还是倾向于多认识几个漂亮的女人,而不是玩车,盘珠子,钓鱼,——
  这样的话,反而更加的快乐而且有利于身心健康。
  毫无疑问,景岫的父亲就是这一类人。
  景杏梅今年才三十九岁,又干又瘦还脾气死倔的跟个木头橛子一样。
  赵长安在帮景杏梅景岫搬家的时候,看到过一个相册,里面有景杏梅十七岁以前的很多照片,十七岁以后的照片只有不完成的一张的二分之一张,这留下的二分之一是景杏梅抱着才生下来不久的景岫,那不见的一半不用说就是景岫那个浪子花心父亲。
  那时候的景杏梅比现在的景岫还要小两三岁,虽然没有景岫这么漂亮,可也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眼睛里面全是幸福满足的光。
  毫无疑问,是这么多年的悔恨,恨意,辛苦的挣钱,羞辱于左邻右舍的闲言碎语,使得她变得偏执而不可理喻。
  赵长安曾经隐晦的跟景岫提过,她母亲还年轻,应该去见见合适的男人,组建家庭。
  说白了,景杏梅的性格养成,有多种原因,不过从十八岁生下景岫以后,这二十一二年没有碰过男人,更没有被男人滋润过,所以从身体到心灵,都干巴枯萎的枯瘦如柴,却又如同冬天里的屎橛子一样的臭硬臭硬。
  要是能找到一个知情识趣儿,懂女人会玩女人的老花货勾搭上了景杏梅,绝对就是老房子着了火,让景杏梅感叹前三十九年都算是白活了,不知道做女人竟然这么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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