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像个女人一样

  柳青萝全程的谈吐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傲,可是在锦衣青年眼里,他忽然产生了一种自己被她看不起的错觉。
  大抵是,如果地位低下的人不按照他的想法来,就是看不起他、就是高傲的。
  ……
  花月楼上,祝平娘轻轻摇头。
  柳青萝终究还是不成熟。
  对于这样锦衣玉食活了二十多岁的、认为世界都是围着自己转的大少爷来说,柳青萝可以拒绝对方纳她做妾的提议,但是只要随便敷衍就行……可是柳青萝却选了一个最糟糕的方式。
  以已经有心上人了来拒绝对方,岂不是就是明着说他不如自己的心上人?
  这样的公子哥,怎么能够受得了被当过角妓的人这样“侮辱”。
  “嗯?”
  祝平娘眯着眼睛,她远远瞧着柳青萝攥着裙角,微微发抖的小指,忽然乐的拍手。
  “有意思的丫头,有意思……真有意思。”祝平娘笑出了声音。
  故意的。
  柳青萝居然是故意这么说的。
  那丫头可不知道徐长安正在保护她,哪里来的勇气。
  是因为……徐长安在她心里已经重要到了这种地步吗?
  她的胆识、心性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柳青萝以往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死气沉沉的、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只会被动的接受。
  曾经的柳丫头整个人骨子里充满了自卑,为自己清倌人的身份感觉到无比的羞耻,胆子更是小的不得了。
  祝平娘记得如果不是她帮忙,这丫头被人简单威胁几句……差点就从清倌人变成红倌人了。
  可就是这样的柳青萝,如今却有勇气做出这种事情。
  兴许在普通人眼里,柳青萝不过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祝平娘无比震惊,比见到云浅出门、见到今日晴雨不定还要震惊。
  改变内心的懦弱,可比改变晴雨难的多。
  “那么……是什么让她变成这个样子。”祝平娘看着房间角落里的徐长安,抿嘴一笑。
  这个小子,只怕根本就不明白他的言行,对于这些近乎于身陷囹圄的姑娘意味着什么。
  “嗯……”祝平娘咬了一大口养颜果,视线放在酒肆外正和少女聊天的云浅身上。
  她有些想要送柳青萝上朝云宗去修仙了。
  以往,这孩子懦弱、自卑,祝平娘觉得自己即便让她去修仙……她也一定会说她这种人不配。
  但是现在不同了。
  祝平娘忽然很好奇,这个她在尘世里照顾了好几年的丫头能走到哪个地步?
  嗯。
  至于说这么做可能会云浅再添一个情敌……
  也不缺这一个了,挺有意思的。
  祝平娘笑着,看向酒肆里那个动了肝火的锦衣青年,心想自己还要感谢他……让自己看了出好戏不说,还试出了丫头的性子。
  真是个不错的工具人。
  希望徐小子一会儿下手狠辣一点,算是给青年的奖励。
  “……”
  酒肆里,柳青萝深吸一口气,将面前的黄纸轻轻推到了青年的面前,说道:“公子还有其他的事情吗?若是没有……我这小店也该开张了。”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终究只是个下等人,能挺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心站在这里,已经是心怡的人给了她太多的勇气。
  锦衣青年沉默不语,也许因为太过于生气,反倒显得很平静。
  费解。
  一个角儿,说难听点就是一个妓女。
  青年眸子缩成了一个点,耳廓微微颤抖。
  连一个角儿都可以违抗他的意愿,也难怪他在家里事事比不上嫡出的大哥。
  青年半个脑袋嗡嗡作响,那眼神便更加凶狠,他看着精心打扮的柳青萝,只见姑娘流苏垂面,诱人的泪痣在流苏之后若隐若现。
  “所以我之前的话你都当了耳旁风?”锦衣青年撕破了自己面上文雅的面具,忽然抽出腰间的匕首,朝着柳青萝的雪颈插了过去,狠厉的说道:“真以为本公子看的上你,一个妓女罢了!”
  柳青萝完全没有料到青年的变脸,她一个姑娘家完全无法做出反应。
  “铮!”
  只听见清脆的金石交响,银光闪过,青年手里的匕首碎成了数快。
  “差不多得了。”徐长安叹气。
  “徐、徐公子……”柳青萝看着从阴影里走出的徐长安,美眸中尽是不可思议。
  徐长安是个仙门,恰到好处的出手……说不得已经看了一会儿。
  惊骇到惊喜情绪的转变,让柳青萝身子微软。
  她想着方才徐长安替她当下的那刀,心跳的很快。
  “祝班主让我来的。”徐长安拿祝平娘做了挡箭牌。
  柳青萝闻言,微微一怔,双手忍不住绞起。
  她是个聪明人。
  “妾又让祝姐姐担心了。”柳青萝咬唇,脸色有些苍白,她轻轻一笑:“青萝谢过公子。”
  一旁的锦衣青年此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手中的断匕,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徐长安和柳青萝。
  柳青萝在同他说话的时候,一口一个“我”。
  面对徐长安,开口就是以“妾”自称。
  “你是什么人?哪家的方士?可知道本公子是……”青年的话说了一半就卡在了嗓子眼,他的眸子里闪过了恐惧之色。
  “你是什么人干我何事?”
  大的过祝平娘?
  徐长安嗤笑,以一抹剑光抵在了他的眉心,只见剑光切开了他的血肉,潺潺鲜血从少年眉心流到鼻尖。
  “别、别杀我……”青年眸子缩成一个点。
  “徐公子。”柳青萝被徐长安的动作吓到,她使劲的摇头:“公子,不要。”
  她不想让徐长安因为自己而沾上这般人的血,那样,她定会被姐妹们抱怨。
  “我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徐长安话说了一半,猛然察觉到一股危机感,他立刻转头。
  酒肆的窗户打开,一个小小的身影似是燕子从外面飞身而入。
  “让开!”
  随着一声娇叱,柔软的劲道将徐长安震的后退了三步。
  那人忽然扭转身姿,空中转体九十度,一记鞭腿狠狠抽在了锦衣青年的面上,在青年即将飞出去撞坏酒肆墙壁前,踩着他的脸重重的落在地上。
  “砰!”
  木地板微微开裂。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徐长安和柳青萝惊愕的看着飞身而入的暴力狂。
  “哼,让你欺负柳姐姐。”
  顾千乘踩着生死不知的锦衣青年,对着鲜血遍布的脸吐了口唾沫,随后不满的指着徐长安。
  “你这个男人做饭好吃就算了,怎么行事也婆婆妈妈的不爽快,真像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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