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情义？忠义？
“哈哈哈~”
朱阳突然笑了，笑得很放肆，笑得很畅快。
“特许我们去账房随意支取？你不觉得这是个天大的笑话吗？”朱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色变得有些狰狞。
“如果真想给我们兄弟钱财，为何不多发点月例？让我们兄弟们自己去拿？你觉得我们会去拿吗？”
“朱阳！”
明狼大声呼喝了一声，朱阳此话一出，算是默认了他背叛铁云生的事实，怎能不让明狼心惊。
朱阳惨笑了一声，面对着明狼：“六哥，你一直看重兄弟情义，比什么都重要。你告诉过兄弟们，不论再苦再累，不该是咱们的钱财，分文不取。”
明狼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道如何去回答朱阳，这些话确实是他一直用来告诫朱阳三人的。
“六哥你讲义气，不愿意去账房，兄弟们又怎么好意思去呢？可是你知道吗？蒙奇在府外给自己找了个老伴，腿脚有点问题，没办法做活赚钱。蒙奇的月例都给他老伴当生活费了。”
蒙奇听到此话，叹了口气，手里的双刀也扔在了地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明狼傻愣愣的看着低着头的蒙奇，他从来都不知道蒙奇在外面有个老伴。
“当年在战场上，蒙奇喜欢上了喝酒，之后就一直嗜酒如命。为了多给老伴点生活费，蒙奇连酒都戒了。”
朱阳瘫坐在了地上，冲着明狼咆哮道：“你知道蒙奇一个酒鬼，戒酒有多难吗？他不敢找你，每次酒瘾犯了，就抓着我的胳膊，鼻涕和眼泪流个不停。
我劝他放弃，可是他选择坚持下去，他要给他老伴一个安定的生活。”
“七哥，别说了。”蒙奇爬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声音有些沙哑，有些颤抖。
“还有宋北！”朱阳提到宋北，明狼的眼睛又瞪大了几分。
“七哥，你不用讲了。俺老宋没啥好说的。”性格暴躁的宋北神色也有些暗淡，假装大大咧咧的跟朱阳道。
“哈哈哈~”朱阳哈哈一笑，吼道：“为什么不能说？难道你宋北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了？你宋北心善，想当菩萨，在街上捡了两个小乞丐收养，自己还填不饱肚子，你凭什么收养人家？”
明狼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咙似乎被人掐住了。宋北扔下了手里的长枪，一言不发的坐在了蒙奇身旁。
“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明狼神色黯淡，一瞬间变得更加苍老了。
“告诉你？”朱阳嘴角勾起一丝讥讽道：“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会为了兄弟们，拉下脸去账房支银条？告诉我，你会吗？”
明狼目光有些呆滞，头顶的白发撒落在脸上：“我会去的！”
朱阳惨笑了一声，双眼充血道：“你不会，你永远不会。你以为我不知道，咱们四兄弟里面，只有你还有亲人在世。你有个不成器的堂弟，每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出了事总是找你。
铁府每天管吃管住，你又不出去，你的钱那里去了？还不是支援你那个不成器的堂弟了。
数月前，你那不成器的堂弟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你情愿看着他被人打断腿，也不愿意去铁府账房支取一文钱。
在你眼里，只有忠义，忠于他铁云生，纵然是死也不会回头。你忠于铁云生，所以你不会去账房支取一分钱。你通过这种方式告诉铁云生你的忠诚。可是你想过兄弟们没有？”
朱阳眼泪已经布满了脸颊，一番嘶吼下来，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几个月前，我认识了一个女人。她并不漂亮，但是她很照顾我。她会细心的帮我缝补衣服，会给我熬粥喝，会关心我过得好不好，会担心我打架的时候伤到。”
提到那个她，朱阳的脸上恢复了一点点色彩，似乎跟那个她在一起的时候，内心很温暖。
朱阳扫了一眼苏洛接着道：“她不是青楼里的清倌人，只是一个在青楼里做杂活的可怜女人。她女儿被人卖到了青楼，她也就跟着进了青楼，她毕生的愿望就是多攒点钱，能够把女儿赎出来。
作为一个母亲，谁愿意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每天被欺负。”
“所以你选择了帮她。”苏洛至始至终都像是一个看客，直到现在才有机会插嘴进去。
朱阳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打算帮她。我不想看到她每天强颜欢笑，我想看着她真正开心的笑容。”
“看来她女儿在青楼里面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清倌人，不然也不值得你铤而走险，做出卖主这种事。”
苏洛很平淡，似乎在诉说一件很平淡的事情。
朱阳意外的看了一眼苏洛，然后点头道：“不错，她女儿颇有姿色，在红楼里算得上有名的清倌人。比头牌的姿色是差了点，但是有一副好嗓子，曲唱的不错。是红楼的一颗摇钱树，赎身的价码自然不便宜。”
“我找过老鸨，老鸨说要三千根银条。三千根银条，我在铁府内一年才能攒十二根银条。三千根银条，到死我也攒不够。”
苏洛好奇的问道：“红楼？不是都叫青楼吗？”
宋北瘪了瘪嘴解释道：“那个青楼的名字就叫红楼，是帝都有名的销金窟。”
“原来如此，改天我也去瞧瞧。我很好奇，你的功夫也不错，为什么不带着她们母女两逃出红楼呢？”
朱阳鄙夷的看了一眼苏洛：“能够在帝都内开那么大一家青楼，后面怎么可能没有后台？”
“三天前，有人联系上了我，说愿意帮我出三千根银条帮童瑶赎身。开出的条件就是，杀死铁乐儿。”
朱阳讲到这里，有些不情愿继续讲下去。不管你有多大的苦衷，卖主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被人们所不齿。
“我果然猜得没错，敌人的目标正是铁乐儿。”苏洛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之前他就判断出了敌人的目标是铁乐儿。只是铁乐儿一个小姑娘，能和谁结这么大仇怨，人家会如此下血本要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