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放你走

  婉宁刚出房门,就看到几个下人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她停下脚步静听,内容大概是少爷将要宠爱李婉英了,说是嫁进来这么长时间,有些对不起她,也算是将她降为妾室的补偿。而且少爷还要纳妾呢。
  乍一听,这怎么可能?婉宁很不屑。仍然抬脚朝侧室走。心里还寻思呢,这些个下人,快没有好果子吃了,还在这里七嘴八舌,哥哥说过要管一管他们的。
  可是快走到侧室门口时,她又停住了脚步。空穴来风,几个下人怎么会无端说这些呢?他们最是了解主子的脾气,怎么敢随意讨论这些?也就说明,他们的议论还是有些影的。
  她没有进屋,折了回去。原本说要给哥哥一个惊喜的,现在仿佛也没了心情。
  婉宁呆坐在床榻上,一个劲琢磨。哥哥说他是最好的夫君,怎么会突然说要纳妾呢?他说过不会纳妾。会不会是迫于父亲母亲的压力?他们一定要纳妾,哥哥为了应付他们?
  人都回府来了,怎么不进屋呢?他是在躲着我吗?他越是躲着,就越要问清楚。或者他要先打发了父亲母亲再来应对我吧?无论如何,都应该问清楚。于是决定先去问个究竟。又有孕的喜讯,一会儿误会解开了,还是可以告诉他的。
  当她进到侧室,子昂哥哥确实歪靠在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书,正低头仔细地看着。
  义儿一言不发地伺候在一旁。他见到婉宁进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又走到少爷身边,小声说:“少爷,婉宁小姐过来了。”
  高子昂愣了一下子,抬眼看了婉宁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书,样子冷冷的。
  “夫君,听说你要改变对姐姐的态度,要宠爱她了?”
  从婉宁的语气里,他听出了她是不相信的。于是他肯定地说:“婉妹妹,我承认我很爱你,心里只有你。可是父亲母亲教训了我一番,我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从前是我太任性,没有考虑到身上应该承担的家族责任。我作为高家独子,肩负绵延瓜瓞的重任。高家可不能到了我这里,就开始人丁凋零。我们可是大户人家,只有少夫人一个女人,这像什么样子!”
  “我也可以给你生孩子,让高家子孙满堂。”婉宁放下郡主的尊严,卑微地道。
  高子昂走到她近前,脸上竟露出迷人的笑,“你真的可以吗?”
  随后他回转身,往靠椅上一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你姐姐原本就是我的小妾,男人宠爱个小妾,你何必如此大惊小怪呢?婉宁,你作为正室,要有雅量。反正你跟你姐姐早就没有感情了。我宠幸了她,从此你们都只是我的妻妾,抛开原本的旧情,或许会更和睦。”
  婉宁没有想到夫君说这些话的时候却是一本正经的,她只淡淡地说道:“她还保留着我送给她的玉镯,可见在她心里仍然有一点点姐妹的情义。”
  义儿觉得少爷太无情,勉强笑着跟婉宁说:“小姐,您别听少爷胡说,他还是很在乎您的。只是男人本色突显,说出来痛快痛快嘴。您别往心里去。”
  “就是我的真心话,我也会做到。”他狠狠地看了义儿一眼,“义儿,你出去!”
  “少爷!”
  “出去!”
  少爷的命令,义儿别无选择,只能乖乖地出去。不过他待在房门外,仍然能听见屋里的一切动静。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今晚我会在婉英那里过夜。”高子昂起身走到她面前,又严肃地说:“还要告诉你一个对你来说不太好的消息,方才也说过了,不能只有你一个女人,定然要纳妾的。父亲母亲已经在张罗了。”
  婉宁怔在那里半晌,仿佛被倏然抛进冰冻的湖水之中。她没有想到子昂哥哥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许久,她终于低声道:“若如此,就说明我们之间的感情破裂,我无法跟没有感情的男人度过余生,更没有办法毫无尊严地维护所谓的夫妻关系。我会选择离开你。”
  婉宁的话正如他所料。
  “我们只是要在一起,你无休止地跟我谈尊严,在我们的爱情和你的尊严发生冲突的时候,你选择的永远是你的尊严!”
  婉宁愤怒,抬手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近乎绝望地吼着:“你在外面风花雪月,我若只选择了尊严,你现在还能看见我吗?!”
  高子昂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硬生生接下这一巴掌。他没有言语,脸色阴沉。
  “动不动就要离开,你说的这些话,我都已经听习惯了。你那天晚上说什么了?你说要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度过余生,你可曾想过我听过这些话,心里会是怎样的感受?而且你有没有想起来,你确实离家出走过?”
  片刻,他又像是明白些什么:“婉宁,在你心底一直都想离开我的吧?你想离开我,不是一天两天了。”
  婉宁看了看他。
  片刻,他又低声道:“你若真的想走,我放你走;若不想走就不要总这么说,吓唬人。”
  片刻,他想了想,觉得这样的表述或许太过于凛冽,他终究是狠不下心。“我又何尝彻彻底底拥有过你的心。”
  “你放心,我会走得彻彻底底。”婉宁绝望地说。
  原本婉宁想将又有喜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她还曾想象他知道这个好消息会有多么开心。却不曾想是这样的晴天霹雳,此时此刻愤怒和委屈萦绕在心头。
  可是她知道为了腹中的小生命,她必须强压住怒火。
  “我都已经嫁给你,也有了思婉,你竟然不要我了?!才嫁了你两三年功夫,就被退了回去,你如何跟父皇交代?”
  “父皇那里,我会去跟他请罪。”
  婉宁的声音仿佛不像是自己的了:“明白了,原来不仅仅是我们的感情出了问题。或者这一句话我都说错了,就不该出现‘我们’两个字。原来指腹为婚、青梅竹马,这些年的感情早已成为陈芝麻烂谷子的老黄历。”
  “海角天涯任你行。”
  闻此言,婉宁的眼泪哗地一下子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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