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动心

  婉宁遵从圣旨,到里间换衣裳,她心里有几分不情愿。她不在乎会不会招皇帝喜欢,甚至希望他不喜欢。
  可以恢复进宫前的自由,终于可以做自己了。矛盾之中,也因解脱而舒心。
  该穿哪一件,她思量了许久。数件裙装,拿起来又放下。
  最终,她选了一件从前很少穿的一条白裙子。这条白裙子只在高子昂面前穿过,一心只想着他,婉宁希望穿上这套裙装,子昂哥哥能像从前一样出现在她眼前。
  是啊,若一会儿出去见的人是子昂哥哥该多好!
  一穿上许久未穿的白裙子,她就找回了从前的感觉,找回了从前子昂哥哥在身边的感觉。甚至忘记了自己此时在皇宫里。
  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不能让皇上干等,还是快些出去吧。她到铜镜前,只淡淡地上了一点脂粉。配上了她从前最爱的银簪子。
  方才听见外面有说话声,一定是燕儿进来招待皇上。自己紧张得连招待皇帝都忘记了,燕儿真是贴心,幸亏有她在。
  一切准备就绪,婉宁缓缓将里间的门打开来。
  皇帝一下子就将眼睛定在了她身上。
  她一袭雪白裙装,没有过多修饰,偌大的裙摆素雅又显高贵,裙幅熠熠。面容白皙,简单的妆容之下,那是一张非常甜美的小脸蛋儿。头戴精致银色发饰,一丝不苟。
  整个人,天生的高贵气质里透着几分脱俗。世间竟然有人集高贵与脱俗于一体,还将两者融合得恰到好处。
  皇帝见惯了宫里娘娘们的雍容华贵,对婉宁特有的清丽脱俗甚是着迷,目光牢牢地黏在她身上。
  她跪下那一刻,整个人像极了独坐于莲台的花中仙子,大气万方,美艳不可方物。无半点矫揉造作扭捏之态,不沾一滴污泥,不染一粒尘埃。
  皇帝眼前一亮,整个世界都亮了,仿似从灵魂深处透出了光。
  半天听不到话语,在皇帝面前一直胆小的婉宁手心里都出了一层汗。
  没想到皇上起身亲手将她扶起。这一刻,婉宁仍然不敢看皇上,微低着头。但她可以想想,皇上有这举动,应该是一直在看她。
  只因他是皇上,无法说“不”,否则,任何时候她都不接受跟其他男子有如此近距离的眼神交流。她的心里只想着另外一个人,恨不得现在就跑到他身边去。
  “你们都先出去吧,朕跟李婉宁有几句话要说。”再次在榻上坐下的皇帝突然发了话。
  萧飞燕和另两个小丫鬟出去之后,空荡荡的屋子只剩婉宁手足无措地呆站在原地。
  皇帝盯着她片刻,小声说:“你坐吧。”
  “奴婢不敢。以奴婢的卑微身份,怎能跟皇上您同坐?”
  皇帝没有立即说话,半天才低低沉沉又吐出两个字:“坐吧。”
  婉宁挪至榻前,在离皇帝数尺的地方小小翼翼地坐下,屁股只沾了个边儿。“皇上,您吩咐。”
  皇上问道:“你说左大人毒死你父亲,有证据吗?”
  听皇上如此问,婉宁一下子就精神了:“回皇上,奴婢有证据。父亲生前给母亲写过一封绝笔信,上面说他的死是意外,这世间没有任何人比父亲更清楚自己的死因。父亲还说,他不曾畏罪自裁,那是他人的诬陷。他死后的罪名,父亲临终前就已然料到,他亲口对奴婢讲过,绝笔信里也跟母亲说得很清楚。他没有想过在世人面前有多清白,事到如今,只能在乎自己的家人。皇上,就凭您对父亲的了解,一定能想到这很符合父亲的为人。”
  “绝笔信,就算是你父亲亲笔所写,这只能作为查案的方向。若作为证据,恐怕不能服人。”
  “在奴婢给父亲收拾遗物的时候,发现父亲写下屈原的几句诗:‘苟余心其端直兮,虽僻远之何伤?’‘山峻高而蔽日兮,下幽晦以多雨。霰雪纷其无垠兮,云霏霏其承宇。’‘怀信侘傺,忽乎吾将行兮。’这些句子都很明确地表达,父亲是被人迫害的。”说罢,婉宁顿了顿,似乎在等待皇上的回应。
  没有等到回应,她又说:“父亲死后不久,才几个时辰,就被官兵以感染瘟疫为由,焚烧了尸体。现在看来,他们的目的是毁尸灭迹。我父亲当时虽然贬官,可终究是朝廷大员。奴婢斗胆问皇上,您是否下过指令,焚烧朝廷大员的尸体?”
  皇帝努力回想着:“这个……朕确实没有下过这样的旨。”
  “可见,有人迫不及待要毁尸灭迹。当时,奴婢在场,无论如何也应该由奴婢将父亲带回京城。细致向您禀报过后,再料理一切后事。毒害我父亲的人连您都没有放在眼里。”
  说罢,婉宁终于鼓起勇气看向皇上,可皇帝很不以为意似的。
  “你说的虽然感觉上有理有据,可以让朕更多地了解你父亲的案情。但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不足以作为证据,必须要有确凿的人证和物证。”
  “人证,奴婢也有。父亲在得知自己中毒以后,曾派出两名手下去西域寻找解药,那时的父亲就已经确定是左令鸿大人下的毒,但是他并没有声张。现在那两名历尽千辛万苦的手下已经回来了,回到了李府,还带来了毒草跟解药。皇上您可随时传唤。”
  “去西域寻找解药,怎么回事?你父亲中的什么毒?”皇帝疑惑地问。
  “皇上您有所不知。害我父亲殒命的是产自西域的一种毒药,这种毒药是从境外采集的一种叫朱丝的毒草中提炼而成。此毒药产自西域,但是在西域却找不到解药。想解掉朱丝草的剧毒,就必须到境外去寻找生长在它旁边的白菇草才能解。就是以毒攻毒的法子。如此煞费苦心,可见左令鸿大人是不准备留下活口的。是何原因非要如此置我父亲于死地,如此歹毒?”
  说到这里,婉宁心里清楚皇上既然问父亲中了何毒,说明他已经相信了父亲是中毒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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