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十八章 忍耐动物

  我之前,不知道这个眼镜有什么作用。
  自己也鼓捣了一番,捉摸不透,现在一配合这个怀表……
  就出现了异状。
  “难不成,是配套的?”
  我心里一惊,有些反应过来,“这个眼镜,是辅助这个怀表,使用的阴器?”
  联想一下,还真可能是这样。
  怀表,眼镜,是曾经民国大侠楚信河的标配。
  我看向眼前,这个浮现的阴魂,朦朦胧胧。
  摘下了眼镜,就看不到对方,一戴上眼镜,对方又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很明显,这个阴魂躲在眼镜里,之前并未察觉。
  我问这个阴魂:你能说话吗?
  “这个怀表,怎么会在你的手上?”那个男人阴魂,有些错愕,激动万分的问我。
  我呆了一下,说:在远镇里,从一个女人身上拿到的,你是谁?
  “你竟然能从张怡涵手上,拿到这个怀表?”那个男人忽然一惊,继而苦笑起来。
  我顿时发毛,急切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怎么在这个眼镜里?
  “是,我是知道……”这个男人说,他叫陈动,当年亲眼目睹一切的发生,远镇的变故,以及起因。
  “能讲一讲吗?”我深呼吸一口气,万万没有料到,这之前一直没有注意的眼镜里,还藏着一个知情者。
  “这个事情,大概,要从三十多年前讲起了。”他忽然长叹一口气,有些唏嘘不已,“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也不太信……毕竟我也知道的不多,只能从张怡涵的一个同学的角度,给你讲我知道的。”
  他说张怡涵,曾经是他们远镇中学的初中女神。
  完美,聪明、善良,让人如沐春风,全班的男生都暗恋她。
  而这样的女生,一般受到班级的女生团体排挤、嫉妒,暗骂绿茶婊。做作。
  但是张怡涵不在此列,她的善良温柔,不仅仅让男生佩服,连班上的女生,也十分对他友好。
  “直到那一天,我发现这一切都是假象。”陈动眼眸里,闪过复杂的神色,“我逐渐理解了她的聪慧,特立独行,以及……可怕,她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他说,他和张怡涵,是住在同一个小区里,也是同班同学。
  那一天,他亲眼看到班上,一个很胆小的同学陆胜,和一个混子,在巷子里打架,打得歇斯底里,浑身都是抓痕,皮开肉绽,拼命凶厉。
  而旁边,躲着角落的张怡涵,她掩着嘴轻笑,笑得很温柔,很善良,“太好了,太好了……他终于打起来吧,打得太好了……陆胜,我祝福你……”
  陈动惊恐的躲在远处,看到这一幕。
  有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仿佛看见恶魔。
  “当时,我就浑身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一切都是她主导的……”陈动说:“她在勾引班上那个胆小内向的男生,和那个流氓打在一起。”
  陈动当时就好奇了啊,偷偷跟在后面,开始观察张怡涵。
  他连续跟着好几天,他发现,张怡涵在暗中挑逗一些可怕的事情。
  比如说,他们小区里。
  一对夫妇到处吵架,砸锅碗瓢盆,闹得凶极了,甚至之后,还直接离婚,分道扬镳……
  这一切,背地里都是张怡涵在挑逗的。
  又比如说,他们班里,有一个内向腼腆的女生李小筱,是张怡涵的好闺蜜,两个人是同桌,一起上下学,一起去逛街。
  但李小筱因为腼腆胆小,整天受到班里其他的女孩欺负。
  其实,是张怡涵,背地里偷偷唆使同班的女生,去针对她,欺负自己的同桌闺蜜。
  他完全想不到,那个众人眼中的善良女生,背地里如此的性情恶劣!喜欢到处挑逗,拨弄周围是非!
  陈动感慨了一声,低声说道:“我越看越心惊,心惊胆战,后来就想离得她远远的,不过,她还是发现了我跟踪她,当时,我以为我要死了,谁知道……”
  张怡涵对他,也只是笑一笑。
  张怡涵摊开手掌,年幼的初中女生,一副很认真的解释说:“他们并未真正的活过,我只是让他们真正的活着,作为一个人而活。”
  “那你就让人欺负他们?”陈动忍不住说。
  她温柔的笑了笑,给人一种发自内心深处感染力与安宁,如沐春风,轻柔道:“来吧,让你看看我所看到的一切,你就会明白……”
  她走在前面。
  陈动犹豫了一下,快步跟上。
  “你看到什么了?表象并非里象。”张怡涵说:“你看到我挑逗陆胜,在小巷里和混混打架?”
  陈动点头,似懂非懂。
  “我只是在逼迫他们对自己的人生,做出选择,不疯魔,不成活,与其踟蹰,不如果断分一个死活。”
  张怡涵低着头,温柔笑道:“陆胜,太过懦弱窝囊,我连续好几个月放学,都看到他被小混混欺负,交保护费……于是,那一天,我就诱导更多的混混,疯狂欺负,敲诈勒索他!我在压迫、强逼着他改变,不然,他就是被蹂躏欺负到死……他也的确改变了,敢于反抗,这很好。”
  陈动面色有些惊骇。
  “而我闺蜜李小筱,太逆来顺受了,她从未有过自己的主见,浑浑噩噩……我就说她的坏话,说她背地里是个贱人,是个婊子,那些拥护我的女生,就打压她,疯狂霸凌,欺负她,……我是逼迫她,破茧成蝶。”
  陈动问:如果不能呢,她崩溃了?
  “那就彻底崩溃,自杀,精神失常,一蹶不振,不来上学,都是很正常的。”张怡涵向前走去,“作为一个朋友,与其这样行尸走肉,整天被人欺负,懦弱下去的话,不如就这样结束,人要敢于反抗啊。”
  她又笑了笑:有人说过,在动物界中,其实,最能隐忍、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动物是人,只要给一口饭吃,给他们一丝活路的希望,他们就能忍耐很多,不求改变,而我现在一口饭,都不给他们吃呢?
  “他们从未真正的活着。”
  陈动不再说话,眼前的女孩,话语满是感染力,充斥她独有的理念。
  “那对夫妻,每天都死气沉沉,丈夫出轨,双方整天吵架,妻子又有些逆来顺受,不想离婚,可丈夫又一直出轨,我推波助澜,逼他们一把,如果不重归于好,那就谈崩吧……很显然,他们并未浴火重生,重修旧好,而是直接离婚了。”
  陈动毛骨悚然,又问他:那你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张怡涵说:“他们在得过且过的混日子,快刀斩乱麻,一直熬,我在逼他们做一个选择,合或分,离婚了也好,各自重新开始……他们这样熬下去,才是最可怕的,整天吵架,一直熬,如果他们生下了子女呢?子女承受的痛苦,才是最可怕的。”
  陈动心头大震。
  第一次见到那么可怕、乖张的想法……她在疯狂诱导,搬弄是非,把周围的矛盾激化,逼迫人,在“生”与“死”中做选择。
  她把人逼到绝望,压迫人进行自救。
  张怡涵却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是行尸走肉,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然后看会电视,你觉得,他们真的活着吗?他们和动物世界里,那些吃、喝、拉、撒的野兽,有什么区别?”
  张怡涵说:你觉得,你真的活着吗?
  “我不是活着吗。”陈动问。
  “那你为什么活着?”张怡涵说。
  陈动语噎,脑海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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