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强盗
砰!砰!砰……
正要再撞一下地时候,门开了。
“你们是什么人?”南封问道。
“住宿的!”那人答道。
南封的注意到这些人手里拿着出鞘的刀,气势汹汹的样子,便说:“已经客满,请诸位另投别处吧!!”
说完就要关门,忽然一把刀砍了进来。
南封避开,起脚,将想要冲进来的强盗一脚踢飞。然后重新把门关上,又令人搬来桌椅,堵在门后。
“给我把门撞开!”外头有人大声说。
每一次撞门声,都似直接撞在窦漪房的心房里。
窦漪房和刘恒换上了店小二的衣服,从楼上来到饭厅,藏在阴暗处。只等强盗们冲进来,一片混乱后,他们再趁乱逃出。
办法虽然是窦漪房想出来的,但她也没有把握,因此格外紧张,手心都是汗水。
忽然间,一幕熟悉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浮现——
“姐,瑾儿疼。”
“姐,瑾儿会死吗?”
窦漪房心如刀割,淌着血。她口口声声说过会保护自己的弟弟刘瑾,结果她却没有做到。
这一回,会不会像那一次一样?
恐惧笼罩在心头,窦漪房禁不住瑟瑟发抖。
这时候,一只温和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那只手温暖,有力。
刘恒神色坚定,像是告诉她:“有我在,别怕。”
窦漪房的心渐渐恢复了平静,姣好的面容上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倔强和坚强。
大门再也撑不住了,强盗们冲了进来。
南封带领侍卫们抵御强盗,开始,他们装作不敌,把强盗们慢慢引到楼上。
强盗们以为刘恒还在楼上,也就全丢冲了上去。
这时,刘恒拉着窦漪房的手,从门口溜了出去。
他们来到后院,牵出马车,策马逃离。
刘恒驾着马车,只顾向前奔去。
窦漪房回望身后,客栈的渐渐变小,灯光被木叶遮蔽,不见强盗们追来,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正要把情况告诉刘恒时,路边的树林里跃出一匹马,骏马长嘶,四蹄生风。
鞍上坐着一个身型修长的人,挥舞着一杆长枪。
很快,他便和刘恒并驾齐驱。
从树叶间漏下的淡光中,他嘴角扬起,长枪向着刘恒横扫过去。
“小心!”窦漪房惊得花容失色。
刘恒迅速抽出佩剑,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枪。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推进马车里,撞入窦漪房怀中。
“大王,你怎么样了?”窦漪房连忙问道。
刘恒定了定神,待要出去再会会那人时,那人已经跃到了马车上,长枪递了进来。
“不想身上多个窟窿的话,就给老子放老实点!”
刘恒身为一方之王,心高气傲,自是很不甘心。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那人的对手,不是逼不得已的时候绝不能硬拼。
他不是怕死,而是死得没有价值。
身处险境还能临危不乱,从容冷静,这正是刘恒最难能可贵的心境。
窦漪房打心里佩服他,也看到了能够借他之力,扳倒吕后的希望。
当然,他们要能逃离虎口再说。
那人分明能杀了他们,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也就是说,他们对他而言还有利用价值。既如此,说不定还有谈判的余地。
那人牵着马车的缰绳,带着马车奔了一路,进入了一片树林里。又在树林里走了一阵,这才停了下来。
“下车!”那人命令道。
刘恒和窦漪房相互搀扶,下了马车。
原来他们要上山,马车不能行。
“走!”
上山的路颇为难走,不过难不倒窦漪房和刘恒。
窦漪房小时和窦老伯常在山间采药,山路是走惯了的。
刘恒练过武,这山路也难不倒他。
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出现了亮光。
那是灯笼的光,一道寨门出现在眼前。
门口守着两名喽啰,看到那人便迎上了,喜道:“大哥,您回来啦!”
原来,此人就是这伙强盗的头子。
山寨很简陋,一圈木蒺藜围着三五间土房。
寨子里的人不多,听说当家的回来了,全都出来迎接,大概有十几人。算上袭击客栈的那些人的话,这个山寨也就差不多四十人。
强盗们的目光落在了刘恒和窦漪房身上,似乎想知道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
强盗头子领着刘恒和窦漪房进入一间最大的房间。
大厅里,也算是明亮了。
入眼就看到一张供案,上面摆着烟熏过的猪头,两边边点着红烛,中间置一香炉。
最醒目的是,供案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人是西楚霸王项羽。
刘恒和窦漪房看到这幅画,心就悬了起来:难道这人是项氏后人,是来报仇的?
只见那人上了一炷香,然后转身看着他们。
此时,借着火光,窦漪房才真真切切地看清那人的模样。
棱角分明的轮廓,斜飞入鬓的剑眉,乌黑深邃的眼眸。脸上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透着几分神秘。
“时候不早了,先把他们带下去。”那人说道。
于是,刘恒和窦漪房就被关在了一间小草屋里。
屋里没有灯,一片晦暗,仅有屋顶上漏下来的几束星光。
窦漪房扶着刘恒坐下,想去倒杯水,才发现这屋里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大……”
刘恒抬手食指放在唇边,失意窦漪房禁声,然后小声说道:“小心隔墙有耳。”
如果强盗头子真是项氏后人,那么他们的身份暴露的话,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窦漪房会意点头,坐到了刘恒身边,小声说道:“相公是不是怀疑那人是项家人?”
刘恒眉头紧锁,不敢断言。他希望对方只是普通的强盗,求财而已。
但他的治下居然会有强盗出没,令他匪夷所思。一直以来,他推行的与民休息,发展生产,恭俭作则的政策,代地由此大安,怎么还会有流寇作乱,而且距离都成晋阳不远。
不管这些人是不是项氏余孽,官府没能管控好,就是失职。
“不早了,先安吧!!”
窦漪房实在是放心不下。
刘恒安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必挂心。”
也对,当年那么危险的情况都经历过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翌日。
一阵铁链的声音将睡梦中的两人惊醒。
草屋的门打开了,亮光一下子射了进来,格外刺眼。
两名强盗走了进来,要带走窦漪房,“我们大哥要见你,乖乖跟我们来,否则有你苦头吃的……”
刘恒兰在他们面前,道:“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就好了……”
一名强盗将刀子架在刘恒脖子上,警告说:“没你什么事你就给我滚开!”
刘恒面不改色,凛然大义,毫无退医。
强盗怒了,出手要打刘恒,这时窦漪房说道:“我跟你们走。”
刘恒向她看去,她回以一个坚定的眼神。似乎再说:“大王不必为妾身担心,妾身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屋外,阳光明媚。
树冠随风而动,发出“簌簌”声响。
一两声清灵悦耳的鸟鸣在空中回荡,两只黄雀追逐着从树冠中飞出来,飞向远处的蓝天白云。
如果这里不是一处贼窝的话,但也不失为一个清静的居所。
树荫下,十几名喽啰正在练武,那一哼一哈,颇有架势。
看样子,这些流寇可不是乌合之众。
在强盗们的不断催促之下,窦漪房又来了昨晚的大厅。
强盗的当家坐在桌边,正在吃这早餐。
他示意其他人都退出去,然后对窦漪房道:“坐。”
窦漪房依然站着,镇定从容,面无惧色,“不知大当家的抓我们夫妇到此,有何目的,还请言明。”
那人微微一笑,抬眼看着窦漪房,“你倒是不害怕。”
窦漪房目光落在项羽的肖像上,“当家的供着西楚霸王,想来是对霸王的心怀崇敬。霸王为人光明磊落,当家不应该是个阴险小人吧!!”
一番话,惹得那人朗声大笑,“好、好……”他拍手说道,“姑娘聪慧过人,在下刮目相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问你,你们是什么人?”
窦漪房迎上他质问的目光,反问道:“那当家的认为我们是什么人?”
那人站了起来,来到窦漪房面前,走得很近,邪笑着轻描淡写地说:“官家的人。”
他说的很清淡,但语气中还是透露出了几分恶意。
“当家的恨官家的人?”
“呵,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再问我?”
“没错,我们确是官家的人。”
窦漪房语气肯定,她也知道,迟早瞒不下去,不如承认比较实在。
“官家的什么人?”那人追问道。
窦漪房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问道:“我也想知道当家的是什么人。”
作为阶下囚,窦漪房不但没有一点害怕,反而渐渐变得强势,有种要反客为主的意思。
“我为何要告诉你?”
“因为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些情报。”
“可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
“我没忘,当家的若是想要杀了我,悉听尊便。”
窦漪房语气非常平静,明眸里透着宁折不弯的神色。
虞念楚越发觉得面前的女子很有意思,他微笑着说:“在下虞念楚……”
虞念楚供着项羽,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对他的崇敬。还因为他是楚国人,也算是项羽的部下,而且关系匪浅。
其父虞子期,是项羽宠妃虞姬之兄。虞姬是他的姑姑,按这层关系,他和刘氏就有不共戴天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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