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翩翩公子窦漪房
“先生的脚怎么了?”比起窦漪房的琴艺,楚红袖更关心她的脚。
“哦,不慎扭伤,已无大碍,三日便可痊愈。”
听到这般回答,楚红袖心里乐开了花,原来美玉上的污点只是一抹灰尘而已,一擦就干净了。
“献丑了……”
窦漪房说完,就拨动琴弦。玉指动处,声声叩心。
楚红袖比那三个人更懂琴,所以窦漪房这一曲抚尽,她惊为天音,自己是自愧不如。还说窦漪房的名字不该叫“谬音”,而该是“妙音”才对。
窦漪房十分谦虚,大展温文尔雅姿态,令楚红袖芳心不宁。
当晚,窦漪房开始指点楚红袖弹琴直至夜深,方才休息。
窦漪房自然不可能和楚红袖睡一块儿,她也没地方可去,就在醉红楼要了一间房间。她当然没有钱,但她不用花一分钱。
老妈子可就不乐意,怎么看窦漪房都会风流倜傥,不差钱的公子哥儿,这样的客人怎么能不培养成熟客呢?
于是就像窦漪房推荐各种各样的姑娘,还用各种荤话勾引,有些话听得窦漪房都不禁脸红。无奈之下,窦漪房只能搬到楚红袖的房间里住,住在耳房才求得平静。
一日夜间,夜已深,江雁香已经入睡。窦漪房口渴醒来,忽然听到外头有窸窸窣窣的人语。
她穿好衣服,将房门打开一条空隙,以便让自己听得更清楚。窦漪房自然不是有这个偷听的喜好,只是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找楚红袖的话,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陈禄。
她在意的是陈禄。
“红袖,你把冯远行请来了吗?”
“没有,但我找到了更好的琴师。”
“是吗,改日真要听他抚琴一曲。”
“今晚你要留下来吗?”
“不了,我还是有,来看看你就走。”
“那你慢走。”
……
窦漪房从门缝看出去,一个人正从她面前走过。陈王后长得貌美,陈禄自然也不差,难怪楚红袖会喜欢她。
窦漪房关上了门,本想喝本水就睡觉,拿起水壶才发现里面是空的。现在又口渴得紧,无奈,只能出去淘水了。
“楚姑娘,还没睡?”
楚红袖正坐在客厅,身上只穿着一件红色的睡袍,长发垂落及地。
“钟先生……”楚红袖目光幽怨地看着他。
生怕被楚红袖误会,窦漪房举起手里的水壶,说是没水了。
“能陪我喝两杯吗?”楚红袖道。
有美人相邀,如果拒绝那就太不解风情了,更何况窦漪房现在扮演的是一名翩翩公子。作为翩翩公子,当然要有怜香惜玉的心,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酒正微温,香气弥漫。
楚红袖不停地喝,不停地说,说出了让她烦闷的事情。比如她的身份,什么头牌花魁,什么令男人神魂颠倒的美人,这些名称她都不想要。
她想要只是找个好男人,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再好听的称号,也改变不了她下贱的身份。
她还说出了自己对陈禄的感情,她喜欢陈禄,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陈禄有钱有势,她想找个依靠,不让人看不起她。可是当她发觉自己不可能成为陈禄的妻妾时,她又想寻觅新的男人,那种能让她过上她理想生活的男人。
“钟先生,我是不是一个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女人啊?”她苦笑着说道。
窦漪房没有回答,她也不想要窦漪房的回答,她只是想找一个人倾诉而已。
窦漪房觉得她挺可怜的,可怜在她把一切都想得过于美好!!可是,人活着不是应该追求美好吗?窦漪房又不懂了,也许下一次回到白云观,可以向玉灵请教请教。
楚红袖喝多了,真的喝多。她说要告诉窦漪房一个秘密,窦漪房以为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那还真是一个秘密。
原来那天扮做宫里来的护卫袭击窦漪房的人,正是陈禄派去的,计划也是陈禄想出来的。陈禄和司徒稚商量计划的时候,楚红袖偷听得一清二楚。
由此可知,陈王后是一定要置她于死地了,回到王宫,也许才是危机的开始。但这一次窦漪房没有心生怯意。她必须回去,她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
明日就是陈敬轩的寿辰了,今夜是楚红袖最后一次练琴。可是和窦漪房的琴艺比起来,她还是觉得差得太远。
“这样子根本就很一般嘛!”楚红袖自暴自弃地说。
“不行……”
“还是不行……”
“陈老爷一定不会喜欢的!”
砰!
终于,忍无可忍的楚红袖愤怒地把古琴扔在了地上,琴弦崩断,琴身断裂。
可惜了这琴……
窦漪房蹲下身子,默默的将古琴拾起来,放回到桌上,用绸缎遮住。然后向楚红袖作揖微拜,“谬音没能教好姑娘,着实惭愧。”
楚红袖噙着眼泪,勉强笑道:“这不怪先生,是红袖学艺不精,哪有三天就能达到上乘的道理……”
“姑娘若真要讨得陈老爷的欢心,在下倒有一计。”
“先生请讲!”楚红袖十分急切。
窦漪房不急不忙地说道:“李代桃僵。”
……
陈敬轩的门生门客遍布天下,此番又赶上七十大寿,因此前来陈府的宾客可谓是客如云集,门庭若市。
其实这些来贺寿的人,陈敬轩也就只认识一些,而其他后生晚辈,都是来混个脸熟而已。市农工商各界都有人来,弄熟了关系,今后做事情也方便。
陈禄为了给自己的爹贺寿,可谓是煞费苦心,先是在贺礼上别出心裁,价值连城,再是安排了天下第一琴来抚琴。
陈老爷别无爱好,只好这靡靡之音。因此满心期盼陈禄请来的琴师会是什么人。陈禄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会让陈老爷大开耳界。
抚琴的时间定在晚宴的时候,晚宴在陈府的锦华轩举行。这晚宴虽然没有白天热闹,但却尤为重要。因为参加这次晚宴的人,都是代地名望资历很高的人。
但这些人还不是最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是,陈敬轩的女儿,代地的王后要回来,而且还会带来大王的贺礼。大王的贺礼,可就让他们陈家更加熠熠生辉了。
窦漪房让楚红袖要了一份与会宾客的名单,楚红袖很好奇她要来干什么,她借口说是为了制定合适的曲谱。
楚红袖没有多想,真的给了一份名单。名单很长,上面都是晚宴者的名字。
但她没有找到刘恒的名字,这让她很失望。不过后来一想,刘恒身份尊贵,怎么可能会列在名单里。他一定会去赴宴的……窦漪房心里反复这么想,想多了也就当真了。
白天,窦漪房没有去凑热闹,在关键时刻未到之前,她可不愿意过早的暴露自己。
到了黄昏,陈禄到来,这倒是让窦漪房没想到,更让他措手不及的是,楚红袖竟然要将她引荐给陈禄。
我的天啊!他会不会识破我的身份?
窦漪房慌了神,不停地对铜镜检查自己的打扮是否还留下了破绽。这一次,倒是江雁香比较冷静,她只说了一句话,便让窦漪房安下了心。
“陈禄见过主子吗?”
窦漪房认真的想了想,脑袋里一片空白。空白就对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和陈禄真正的见过面。如果说陈禄会认识她的话,最多也是通过画像和别人的描述。这么一来,已经扮成男人的她,陈禄更不可能会认识了。
“谢谢你,雁香!”窦漪房非常高兴,忍不住亲了她一口,令江雁香惊得目瞪口呆。
陈禄到来,楚红袖立即投入他的怀抱。
“你真的不打算抚琴了吗?”陈禄担忧地问道。
“奴家的手受了伤,真是不能弹了……”
“你说的那位钟先生,靠谱吗?”
“你听。”
话音刚落,坐在帘子后面的窦漪房便轻动琴弦,仿佛有一阵春风从帘帐后面吹了吹来,温暖人心。
一曲抚尽,陈禄意犹未尽,赶紧让楚红袖请出钟谬音。
窦漪房深呼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整理了一下衣摆,然后从帘子后走了出来。
陈禄见到窦漪房,当场就愣住了。
窦漪房心里跟擂鼓似的,她反复告诉自己陈禄不认得她,不认得她。“钟谬音,见过陈大人。”她作揖道,心里还是很紧张。
陈禄开怀而笑,“先生免礼,先生莫怪,陈某没想到,先生如此青年才俊,适才失礼了……”
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窦漪房继续说:“早就听楚姑娘说起陈大人一表人才,今日得见,实是三生有幸啊!!”
“先生过誉了,请坐。”
“请。”
两人入座,楚红袖中间斟酒,一双媚眼悄然在两人之间徘徊,似乎在做对比,目光游移间,多次落在窦漪房身上。在她心里,钟谬音除了没有权势之外,其他的都比陈禄要好上许多。
“适才听先生琴音,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先生之名,实为妙音也!”
窦漪房谦虚地作揖谢过称赞,那边楚红袖也说道:“这话奴家也说过。”窦漪房立即说她们两人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令两人大喜。
陈禄又问起窦漪房的籍贯和家世,窦漪房只道自己从小被师傅收养,随师傅隐居秦地,月前师傅过世方才出身云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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