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欲望和邪念

  “他会将你的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塞进关着许多只恶狗的笼子里,让你看着自己的手脚被恶狗们撕烂,吃掉……怎么样,想不想试一试啊?”
  辰盈已被吓得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说到底……”冯律阳接着说,但这次他换成了劝说的口吻。
  “你已经犯了那么多条戒律,道士是肯定做不成的了,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离开白云观,我能保证让你享尽荣华富贵,还有美人作伴花前月下。”
  “以后再讨个一官半职,要钱财有钱财,有女人有女人,要权势有权势,人生如此,还有何遗憾呢?你说对不对?”
  这番话,彻底打动了辰盈的心,事已至此,一不做二不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站了起来,伸出双手,将那两瓶“千日醉”拿了起来……
  冯律阳虽然已经让冯远派人劫杀张武的人,但他依然不放心,生怕被张武的人闯过来埋伏。
  所以,让玉真和玉灵永远不能开口才是上上之策,如此一来,窦漪房将永远不能翻身了。
  辰盈拿了毒药,就去和王氏道别,他下山已久,也该赶回去了。
  “我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妾身愿等相公归来。”
  辰盈将王氏拥入怀中,依依不舍。冯律阳走了出来,故意咳嗽了两声,提醒辰盈赶紧上路。辰盈做了最后的道别,策马而去。
  这时,王氏和冯律阳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露出了狡猾、得意的微笑。
  “你这戏演得不错,本官会重重赏你啊!!”
  “谢大人。”
  “但是,你今后也要给本官注意了,千万可别说漏了嘴。鲁安侯是假的,但是喂狗的事情却是真的……”
  话分两头,张武挑选出了两个人准备出发前往白云观,这时候窦婴找到了他,告诉他这两个人必须分开行动,以免被人中途堵截。
  张武明白,交代去了。两人领了命,一人走最近的路前往,另一人稍微绕的远了一些。如果不出意外,他只比走近路的人晚到一天。
  江雁香听了窦婴的布置,对其智谋赞不绝口。这也是要说给张武听的,其实是想故意气他,看他下一次还要不要有人逼他才去做事。
  窦婴可不想掺和他们的家事,找个理由先走了。
  没了外人在,张武就在江雁香面前服软道歉了。想要获得原谅的话,江雁香还要求他做一件事情——带她去见窦漪房。
  这又是一件棘手的事情,窦漪房被关押在梅子坞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但这一次,张武没有决定试一试。
  他带着江雁香乘坐马车来到梅子坞山下,上了山没走多远,就被一伙儿巡逻的卫兵拦了下来。
  卫兵中有人认出了张武,立即行礼。张武让他们免礼,然后让他们带他去找负责看管梅子坞的将领。
  那将领听了张武的来意后,表示为难。他不能开门让江雁香和窦漪房相见,但是可以通融让她们隔着大门说几句话。
  能争取到这个权限已经很不错了,江雁香来到大门前,迫不及待地就喊起来,“漪房,我是雁香啊,听到快回一句话……”
  蓝衣正在打扫庭院,依稀听到点声响,仔细一听,听明白了。她跑到门后,大声回话道:“是雁香姐吗?”
  江雁香听出了蓝衣的声音,欢喜道:“是我,漪房呢?快叫她来,我有话和她说。”
  “你等等。”蓝衣飞奔来到后院,将此事告知了正在和淡荷、浮萍一起除草的窦漪房。
  窦漪房听了喜不自胜,连忙赶到门后,“雁香,我来了……”
  姐妹两如今只能隔门对话,不免令人唏嘘感慨。
  “漪房,你放心吧,你的事情窦婴已经有了对策,相信很快就能救你出来。”
  江雁香的这个消息,虽然让窦漪房感到欣慰,却并未感到高兴。她只怕现在高兴得太早,换来的却是失望和打击。
  但是窦婴的肯为她出力,令她不枉收了这么一位好侄儿。
  窦漪房不想过多的谈论她的事情,因为她不想让江雁香卷进来,所以就问了江雁香怀孕的事,得知江雁香再有不到两个月就生产时,她打从心里感到高兴。
  两人只聊了不久,卫兵就来催促江雁香离开了。
  江雁香也不想让张武难做,最后向窦漪房保证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出来后,就和张武乘坐马车离开了梅子坞。
  江雁香离开了,窦漪房倒是松了一口气。想当初,她们五个从汉宫来的家人子里,最不起眼的江雁香如今反而生活得最幸福。
  有时候,窦漪房真羡慕她,可羡慕归羡慕,窦漪房是不可能过上她这种安定的日子的。因为,还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去做。
  上了马车,江雁香的眼泪就留了下来,张武问她怎么了。
  她说道:“漪房都这般处境了竟然还为我着想,她不想让我卷入她的事情,故意岔开话题,对自己的事情避而不谈……”
  张武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你放心,为夫一定会尽力把她救出来的……”
  话虽是这么说,张武的眼里却流露出了忧虑之色。根据他的经验,他察觉到了梅子坞四周部下了天罗地网,这又是这么一回事儿呢?
  ……
  黄昏,夕阳拉长了行人的影子。
  忙碌了一天的人都在此时匆忙得赶回家里,去和家人共进温馨的晚餐。
  人流中,窦婴显得形单影只。
  他拖着身子来到了醉红楼前,想想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来了。
  没有来的时候,他仕途正在蒸蒸日上,时间都用在和别人打好关系上了。而如今窦漪房出事后,曾经称兄道弟的那些人就再也没有一个人和他走到一起。
  “大人已经许久没来了呢。”楚红袖一边倒酒一边说。
  窦婴已有三分醉意,忽然一把将楚红袖揽入怀中,再将她翻倒压在身下。
  楚红袖脸不红,心不跳,微笑道:“大人做过这种事情吗?”
  窦婴虽然已经加冠,但男女之事却还没有尝试过。楚红袖的话令他脸红,但不是焚身的那种脸红,而是惭愧。
  所以他放开了楚红袖,又坐了起来独自喝酒。
  楚红袖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伺候窦婴,和窦婴谈话。说起了今天之事,“今天我接待了宫里的一位宫人。”
  窦婴淡淡一笑,“你如何得知他是宫人?”
  “因为他分明是来寻乐子的,却不碰女人。”
  “来这里的人都要和女人上床不可吗?”
  “奴家可没这么说。”
  “后来呢?”窦婴接回宫人的话题。
  楚红袖继续说道:“他想把奴家灌醉了,结果自己却喝醉了……”
  窦婴苦笑道:“能灌醉你的人并不多。”他曾经也吃过这个苦头,往事历历在目。
  “大人相信酒后吐真言吗?”
  “他说了什么?”
  “关于窦夫人的事情……”
  喝醉的宫人吐露了刘恒计划用窦漪房把虞念楚引出来的计划,这个计划他也是听说而已,真假楚红袖无法判断,只是觉得有必要告诉窦婴。
  窦婴听了之后,仿佛是从睡梦中做了恶梦惊醒来一样,他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转身匆匆离去。
  窦婴来到了张府,正好张武也要去找他,想将近日在梅子坞的情况告诉他。
  “这就对了!”听了张武的讲述,窦婴叹道。但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眉宇间满是愁云。
  “窦兄弟,怎么了?”张武问。
  “他们想要诱捕虞念楚!一旦虞念楚落入他们手里,即便窦夫人真是清白的,也会变得欲加之罪。”
  张武想明白了,窦婴担心的是虞念楚会被擅自杀害,然后被他们伪造口供,从而置窦漪房于死地。
  “现在该怎么办?”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虞念楚,可是……”
  窦婴的为难张武也深有同感,要找到虞念楚并不容易,否则的话,大王早就找到了。
  窦婴忽然灵光一闪,“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虞念楚极有可能会去梅子坞,所以,我们最好能在他陷入重围之前拦住他。如果不能,那就把他救出来!”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窦婴真的不想冒这个险。
  就凭他们这点绵薄之力,要想从布防严密的禁军手里救人谈何容易。搞不好的话,就连自己也会搭进去。
  窦婴见张武眼中有犹豫之色,知他是有顾虑,便说道:“张大人,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就好了……”
  “那怎么可以,我和你同去都凶多吉少,更别说你自己一个人了……”
  “但是,我若是失败被抓了问题倒不大,可以说是想要去救姑姑,大王最喜仁孝之人,我罪不至死。”
  “但你不同,你身为郎中令,该是大王的侍卫,出现在那里斩杀禁军,罪名可就大了。更何况……”窦婴微微一笑,“你快要做父亲了,可不能连累了家人。”
  被窦婴说出了心中的顾虑,张武羞愧万分,如果他真帮不上忙的话,那更是无地自容了。忽然间,张武想到了一个人,“孙狰,你可以去找他!”
  事不宜迟,窦婴向张武告辞后,就立刻前往贵人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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