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分离焦虑
余达的餐厅要搬到邺城来了,之前来看了几次店面,总算选到了一家比较满意的地方。
这次过来签合约,并找了装修公司确定方案。
前前后后忙了大概一星期,总算把餐厅的事情忙完,晚上约了魏知南喝酒。
魏知南那天其实有应酬,但还是把饭局推了,如约而至。
两人也很久没见了,找了间人比较少的小酒馆,喝得差不多的时候余达才问:“你跟小鲤鱼最近怎么样?”
已经有很久没人在他面前提过这三个字,魏知南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余达见他不说话,“你俩不会真分了吧?”
魏知南的手在杯沿转了一圈,“已经有两个月没联系。”
“真的假的?”余达不大相信,但见魏知南那样,啧了一声,“这回是来真的啊?”
很早之前余达也问过类似的话,当时魏知南跟林跃不清不楚,但男女之间能做的事都做完了,余达也问他:“你来真的啊?”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我哪次不是来真的!”他给了个某棱两可的答案。
但这次他点了点头,“真的!”
余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举杯跟他碰了下,“断了也好,如果你不能离婚,以一个已婚男人的身份,确实不应该再去耽误她。”
这是实话,但实话着实伤人,魏知南瞄了余达一眼,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第二天魏知南收到林跃的微信。
“能否安排人将那台钢琴搬走?”
那是两人两个月以来第一次联系,魏知南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几分钟,回了一个“好”字。
几天之后林跃在剧组收到魏知南的微信。
“钢琴搬走了!”
寥寥几个字,再无下文。
林跃看完之后就将手机收了,靠在椅子上闭了眼睛,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就觉得胸口闷得很。
休息了大概十来分钟,导演那边喊开机,拍的正好是一场哭戏。
灯光一打,男主开始走位,一个眼神过来,林跃的眼泪便开始往下掉。
长镜头,大概有三四分钟,林跃没有一句台词,眼泪成了唯一的表达方式。
“收,好,一条过!”导演喊了停,声音都透着兴奋,还特意夸林跃演得棒,眼泪说来就来,情绪相当饱满。
那会儿已经是七月了,林跃站在没有一丝风的院子里,周围工作人员都在急着收拾东西,现场很吵,也很乱。她置身其中,突然觉得心里好像被挖掉了一大块,痛得要命。
“姐,姐?”小妮过来,轻轻推了她一下,“刚才那场已经过了。”
她给林跃递了张纸巾,林跃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一直没有停。
“过了吗?”
“过了,一条过,导演说你演得相当棒!”
林跃站在盛夏的烈日中,抬头看了看太阳。
当初如何开始,中间如何纠缠,反反复复,翻来覆去,你原本以为所有关系的结束都应该是热烈而又吵闹的,却没想过会以如此沉默的方式,沉默到一觉醒过来,真的桥归桥,路归路。
倒也不是不痛,挖了肉,割了心,但是却又被生生扼住了喉咙。
林跃把眼泪擦干,但很快又流下来,再擦,再流,如此反复了好多次。
导演看他情绪不对劲,过来慰问。
“可能是刚才情绪装得太满,一时还出不了戏。”他安慰林跃,又让全组都停了下来,休息半小时再开工。
后来这段被剪到了花絮,剧方以此大做文章,说林跃在片场因剧情导致情绪失控,哭到无法自已。
“林跃哭戏太有感染力”被剧方又买了一次热搜榜。
七月底,《仲夏夜之梦》杀青,林跃回到邺城。
招财和如意见她进门居然破天荒地都没跑过去迎接。
“你俩怎么回事,都不认识我了吗?”林跃生气地问,但俩小东西就一前一后站在玄关门厅,呆呆地看了林跃两眼,扭头就摇摇摆摆地走了。
“嗨!”林跃气得追上去,抱起其中一只就要撸,可对方拳脚相加,挣扎着从林跃身上跳了下去,一下子就躲没影了,另一只也差不多,跑得远远的,不让林跃碰。
“你都两个月没回来了,他们不认识你也正常嘛。”美珍阿姨出来打圆场。
林跃喂了几根猫条之后招财和如意才稍稍近了点身。
“没良心的东西,我才多久没回来你俩居然就不认识我了,特别是你!”她指着如意,“看你吃得越来越肥,越来越像只猪猪咪!”
哄完猫之后林跃环顾四周,没看到狗的踪影。
“一点点呢?”她问。
“在书房。”
“这几天还是不怎么肯吃东西?”
“吃倒也吃点,但不多,也不愿意下楼,就成天趴在书房的桌子底下。”
林跃放下包,“我去看看!”
推开书房的门,原本趴在地上的一点点抬了下头,尾巴试图晃了两下,但很快又垂下去。
他趴那一动不动,眼珠子都不怎么转。
“不会真是害了相思病吧!”美珍阿姨说。
“不可能!”
“都瘦成皮包骨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明天带他去医院看看。”
林跃第二天带一点点去了宠物医院,全套检查下来除了体重偏瘦,营养不良之外,并没发现什么问题。
“如果身上没什么毛病,那就不排除是抑郁症的可能!”
“抑郁症?”
“对,狗也会患上抑郁症,精神沉郁、饮食减少、嗜睡和行动迟缓,这些都是典型的抑郁症表现。至于原因也很多种,可能是生活环境发生了变化,或者家中有新成员加入。”
“可是这些情况都没有啊。”
“那就是分离焦虑!”
“分离焦虑?”
“简单来说吧,狗跟人一样,如果长时间跟自己喜欢的主人分开,它也会难过,会缺乏安全感,进而断食嗜睡,所以最好能抽出时间多陪陪它,不然长期抑郁,严重的也会导致死亡。”
“……”
林跃让医生给一点点打了针营养剂,抱了回去。晚上把狗窝拖到自己房里,他睡在林跃床边,乖得很,也会摇几下尾巴,但眼神依旧无神。
林跃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你才认识他多久,我跟他多久,我都没像你这样,能不能有点出息!”
一点点趴在窝里,似懂非懂地转过来瞅了她一眼,又耷拉着脑袋趴了下去。
林跃气到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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