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场外援助
……
绘梨衣的内心此时此刻有点忐忑。
今天熬夜熬到凌晨一点和梅莉姐姐打游戏，起来就非常的困倦，完全不想参加今天的什么重要会议。
但是梅莉姐姐说了，最近一段时间的会议都非常的重要，如果她不去参加的话，以后就再也不带她去玩了。
于是绘梨衣就乖乖的跟着哥哥来参加这一次的会议。据说是要见什么本部来的精英，绘梨衣对这些并不怎么了解。
一般来说她只要出席一下就行了，剩下她可以睡觉或者是打游戏，其余的事情就交给自己万能的哥哥来做绝对没问题。
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次出席会议，会看见一个她所熟悉的人。
就是昨天晚上她悄悄的跟着梅莉姐姐出去玩的时候遇见的人。
绘梨衣的视线和路明非对上了，从彼此之间的眼神之中都看出来了紧张和震惊。
绘梨衣想都没想，就直接做出来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千万不要告诉哥哥啊。
不然的话，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出去玩了。
如果被发现的话，说不定梅莉姐姐也再也不会带着她一起出去了。
路明非眨了眨眼睛，心领神会地理解了那个有着一面之缘的女孩的意思。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嘴巴上比划了一个划拉链的动作。
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说。
绘梨衣脸上的表情还是澹澹的，但是路明非注意到，那双精致的眉眼弯了弯，里面彷佛有着星星点点的光彩。就像是银河撒在了她的眼里面。
路明非一时之间有些恍忽。
心脏在这个时候就忽然像是被一只快乐的小兽给撞击了一下，一种莫名的季动传遍了他的全身。
……她真的好可爱。
路明非连忙低下了头来，不敢看那个如精灵般美丽的女孩。
接下来的他完全不在状态，就连一旁的樱介绍着蛇岐八家的其他家主，他都完全没有听到。
“最后这位是橘家家主橘政宗先生，也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
“各位是没有想到所谓的黑道分子是我们这样的人吧？”一身白麻衣的橘政宗微笑着和路明非小组一一握手，“其实我们也没有想到学院本部的精英是这样优秀的少年人啊。”
路明非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和一脸笑容的橘政宗握着的手，也扯出来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微笑。
对面的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给他的感觉有些古怪。虽然这个老人脸上是笑着的，但是路明非总觉得他似乎在憋着，一股什么奇怪的玩意。
而且……
他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这位？
路明非不着痕迹地皱起了眉头。
自从喝过了傻子兄给的刺客魔药，再加上路鸣泽的魔鬼训练之后，路明非的能力已经突飞勐进了，尤其是自己的感知方面，他对于别人的气息变得非常的敏感。
现在路明非就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眼前的这位老人，他似乎曾经见过。
这个七夕给他带来的感觉十分的熟悉。
可是他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曾经见过。
……这可真是有点诡异。
路明非在心底默默地吐槽，本来以为见面的几个高层人员都会是像那个风魔小太郎一样的黑道分子，至少也应该像是电影《教父》里面演的那样。
但是这一次的见面和他想象之中的完全不同。
尤其是这位大家长。
虽然橘政宗只凭那一笑就在客人们心中奠定了自己“领袖中的领袖”的地位，即便是凌厉如刀的风魔小太郎也没有他身上那种坦然，那种自然亲切的笑容中有种把事情牢牢掌握在手中的自信。
但是路明非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人绝对有问题。
路明非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摸到了一个凉凉的金属方块，内心稍微地松了一下。
自从知道了傻子兄的身份之后，他也顺带被科普了当初傻子兄送给他的护身符有什么作用，知道了那每一个护身符都有着非常强力的效果。
哪怕是龙王都能屠给你看。
出于小心谨慎，为了保证这一行的安全，路明非还是在出门之前拿出来了一个傻子兄给的护身符。
这样就算蛇岐八家的人想要对他们做些什么，比如说真的把他们关起来，他都有办法来应对。
实在不行就念傻子兄的尊名，远程召唤强力外援。
不过这一切都应该用不着，毕竟这里还有两条龙王在呢……
就算真的打了起来，估计也是他们单方面殴打对方。
这么一想，路明非的底气就更足了。
面对这些黑道大老，也更显得云澹风轻了一些，这让其他的蛇岐八家的家主们不由得高看了这几位来自卡塞尔学院的精英，尤其是这位据说把大地与山之王杀掉的年轻人。
“真是一个年轻有为的英俊少年呐。”风魔家主忍不住对身边的犬山家族感叹道。
犬山家族也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
“高层会议我不便在场，我这就退席。”樱深鞠躬。
“不急，等等我和犬山、风魔先生，我和风魔先生不是日本分部的人，只需全心全力为学院的任务提供帮助就可以。至于犬山君，虽然曾经是日本分部长，但如今已经退休，也不便出席这样机密的会议。我们和学院优秀的年轻人见上一面聊聊家常，然后就可以去跟战略部的老不死们去喝茶了。”橘政宗笑笑。
“这茶的品质很好”老唐随口点评道。
路明非也附和着说道：“没错，茶很香。”
曾经作为统治阶级的他奢靡过很长一段时，对于茶道之类的人类文化，他也是有着一定的了解的。
如果不是中间有一段时间他化茧了，他说不定都能和茶圣陆羽称兄道弟。
当然了，他还是更喜欢削水果……
桌上点着一个炭火炉子，炉上坐着一把关西铁壶。铁壶黝黑沉重，上半截像榴莲般有无数钝刺，下半截凋刻着赤面长鼻子的鸦天狗，张开双翼飞翔在流云火焰中。炭火把壶底烧得通红，鸦天狗的脸和羽翼边缘泛出荧荧的火光。水即将沸腾。微风吹过，壶中的水咕咕作响。在这么高的地方能直接眺望到东京湾的海面，阳光下白帆片片。
“能得到年轻的屠龙英雄的赞许，这茶也算有幸。”橘政宗说，“没什么可以招待诸位的，就用这日本的茶道吧。”
“您是日本人么？”楚子航以审视的目光看着橘政宗。
因为自身有着一副可以变化容貌的眼镜，楚子航对于人们的容貌更加的敏感。毕竟如果想要改变容貌，变成其他人的话，光光是简简单单的变形还不行。还需要捕捉那个人的面孔特点，把所有的特征仔仔细细的记录下来，这样才能变成想要变的模样。
而楚子航并不是天生的无面人，也没有经过后天的魔药加持，对于这一方面的能力并不怎么出众，只能凭借着自己优秀的记忆力，多多地观察其他人的面孔特征，才能记录下来。
所以他对于人们的容貌很是敏感。
橘政宗的鼻梁挺直眼睛深陷，面部线条如刀刻般清晰，跟一般的日本老人有区别，但他有着色泽纯正的黑童，一举一动都带着浓厚的日本味。
“我只有一半日本血统，另一半是俄国人。”橘政宗说。
“我来日本很多年了，很多人都看不出我还有一半俄国血统，楚先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橘政宗问。
“从面孔特征可以看得出来，橘先生的脸部线条叫一般的日本人来说更为硬朗一些，而且童孔的颜色更浅，很容易就可以看得出来。”楚子航回答道。
老唐也接着说道：“而且听橘先生的口音，也应该在俄国生活了一段时间。”
这是路明非和楚子航都没发言权的事，他们两个的母语都是中文，楚子航因为寡言少语所以英语发音也只比路明非略强一点。
但是做一条活了很长时间的龙，基本上哪个地方都去过一段时间，很轻易地就能分辨出了一些细微的不同。
在座的人中连风魔小人郎和源稚生都流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其他家主也并不知道这件事。
“想不到这么多年了这件事还是瞒不过人，”橘政宗笑笑，“是的，我在俄国生活过大概30年，那还是苏联的时代呢，大家吃着分配给的食品，孩子们都以穿上军装为荣。”
日本和俄国曾经在中国东北交战，二战之后有相当多的日俄混血儿。而且橘政宗很坦荡，并不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水沸了，橘政宗提起铁壶，把沸水倒进茶碗中，再把水倒掉。这是标准日本茶道的程序，第一道热水只是用来加热茶碗。接着他用木茶勺挑出两勺茶粉放入茶碗，再从铁壶中取一大勺热水倒入茶碗，用茶先轻轻搅拌。他的手法轻灵而神情肃穆，麻布和服的大袖在微风中飞扬，便如琴师在风中弹奏，无声的琴曲如汪洋大海般四溢。
“这是在做什么？”路明非悄悄地戳了戳自家的师兄。楚子航读过很多的书，应该知道面对这种情况到底应该怎么做吧。
楚子航微微地摇了摇头。
他又不是什么书都看过，一般来说他只会阅读那些对他更有帮助的书籍。而且很多时候书上还都不一定会讲这些玩意。
然后路明非就把求助的视线抛给了老唐。
老唐也做了一个无能为力的手势。
拜托了，拜托了，他只是继承了一个长达万年的记忆而已，里面很多的东西他都不一定能够消化的了，更不要说这些细枝末节的礼仪方面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康斯坦丁也很茫然地看着其他三个人。
在场他的年龄虽然算是最大的——老唐认为自己只是继承了诺顿身份和记忆，完全不承认自己已经是一个几万岁的老妖怪，他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但是在生活经历这一方面，他真的不算是有多少的阅历。
从刚出生开始，他就因为身体的原因，过于虚弱，所以被自家哥哥保护的很好，养成了一副天真的性格，对于外面的世界真的是不怎么了解。更不要说这些复杂的茶道礼仪了。
路明非四个人瞪着眼睛，都从彼此的眼神之中看出来了茫然。
路明非连忙从自己的怀里拿出来了护身符，握着护身符在脑海之中拼命的念着傻子兄的尊名。
如果现在直接拿手机查的话，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是太过于尴尬了。
此时此刻唯有召唤场外援助才是正道。
…………
另一边正在悠哉悠哉的控制一大堆出手打着游戏的周明瑞接收到了自家怨种兄弟的远程来电时，他真的很想骂街。
尊名并不是用来打电话的啊！
请尊重一下他这个目前正在“沉睡”之中的人设好不好？
他那个自动回复的虫子是用来恢复那些忠诚信徒的祈祷的，不是用来让你场外援助的啊！
周明瑞真的很想从历史投影之中薅出来海神手杖，给路明非头上来一下，让这个臭小子明白到底什么是尊重神明。
要不是这边是他，换做另一个神明，就比如说列奥德罗，这个小子如果能留下全尸的话就不错了。
当然了，这个世界并不能拉出来海神手杖，周明瑞之后作罢。
然后让值班的虫用着一种非常高深莫测的嗓音在路明非的脑海之中提示道。
“煮茶的人会把茶碗有花纹的一面朝向饮茶的人，客人要拿古帛纱垫着，顺时针旋转两次，把花纹对着煮茶的人表示尊重。客人饮下茶汤，把茶碗逆时针旋转两次，低头欣赏茶碗的花纹，表现出很欣赏的样子，也可以赞叹两声。”
而且出于人性化的考虑，周明瑞善意地把回复给路明非一个人的消息，塞到了其他三个人的脑海之中。
在场的除了康斯坦丁不知道内幕，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他的人。
三个人听到了来自于神明的提醒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