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幕后
……
源稚生默默地移开视线，在心底叹了口气。
其实他知道的这些情报全部都是来自于那位神秘的愚者，并不是来自于卡塞尔学院。
只是信仰愚者的是卡塞尔学院的路明非和楚子航等人罢了。
等等！
源稚生忽然眼神一凝。
事情似乎并不像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他还记得很清楚，因为邪神入侵事件，卡塞尔学院遭受了不少的打击，甚至在混血种世界的地位都隐隐约约动荡起了。硬要说的话，卡塞尔学院应该算是那位神秘愚者的敌人。
可是为什么，那个四人组是从卡塞尔学院来的精英吧？卡塞尔的精英阶层都被那位神秘邪神给渗透了……不，甚至高层都被渗透。
源稚生想起来了昂热校长这几年的诡异举动，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卡塞尔学院到底是怎么回事？
源稚生原本并不怎么过多关注本部的情况，毕竟分部和本部素来不合。但是……他也十分清楚，卡塞尔绝对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卡塞尔学院和诡秘教会究竟是什么关系？
源稚生升腾起了警惕心。不管怎么样，在现在这个情况诡异的局势之下，他们内部混乱重重，就连绘梨衣都失踪了。已经没办法分出来更多的精力去应付卡塞尔学院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卡塞尔学院的压力倒也可以扛得下来，但是现在，来自外面的威胁可不仅仅只有卡塞尔，还有一个隐藏在阴影之中的诡秘教会和灰雾之上的神秘存在。
源稚生担心他们会陷入内忧外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悲观局面。
尤其是，现在的他可是背负起了整个蛇岐八家的命运，他不能逃避。
源稚生深深地叹了口气。
现在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快把勐鬼众和神葬所的事情搞定，努力地维持住局面。
源稚生揉了揉太阳穴，抬眼询问着宫本家主：「你说是，这一次的神葬所展现在世人的眼前，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就是说有人经过长时间的准备，成功唤醒了神？」
虽然他并不认为那只最后出现的灰白色巨龙是神。因为那只龙，除了最后给他们沉重的精神冲击之外，就像是一只无脑的野兽一般，横冲直撞，和绘梨衣的寒冰十字进行较量。
但是在他们昏迷之后，谁都不知道那只灰白色的龙到底去了哪里，也许和那座神葬所一起消失在了大海之上。
「嗯。「
宫本家主微微点头。
「这决不是偶然事件。高天原浮现于海面之上，神也随后一起消失不见，那些人鱼我们原本以为是没有智慧的，但是经过研究却发现，人鱼似乎是听从了某些意志的指挥，呈现出来了规律性的态势。在祭祀仪式之后，也消失不见了。」宫本家主打开一封邮件，「这是今天一早内阁官房长官发给岩流研究所的邮件，要求岩流研究所配合日本地震局做验证。根据地震局的报告，从20年前开始日本的地质构造逐步变化，沉睡的火山群活跃起来，地震频发。就在几天前，连富士山也活跃起来了，它是岩浆的主管道，下方直深入五公里深的地底。」
家主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想诸位都明白我的意思了，先代神官在《皇纪闻》中留下过这样的描述，一万年前神曾苏醒，日本四岛在惊涛骇浪和火山喷发中摇晃，天地摇摇欲坠，高天原沉入茫茫大海。那是神赐给子民们的礼物，神苏醒之日必然赐礼物予子民，它的礼物是浩劫。看似荒诞不经的传说，可是正渐渐变成现实。二十多年前列宁号沉入高天原，神开始苏醒，被打断的浩劫之轮又转动起来。如今苏醒的神已经离开了高天原，那么敢问诸位
，苏醒的神会去往哪里？」宫本家主环顾众人。
「会回……故乡！」风魔家主第一个醒悟。
「日本就是它的故乡。」樱井家主脸色苍白。
「是的，它已经回来了。也许就在这座城市里，也许就在你我身边。」宫本志雄缓缓地说。
所有人都缓缓地打了个寒战。
「想要唤醒神的人，是勐鬼众么？」龙马弦一郎问。
「除了勐鬼众还有谁？那是他们渴望已久的进化之路，进化成纯血龙类的唯一途径是借助神的血。」橘政宗缓缓地说，「而且这个世界上有谁知道神被埋葬在极渊深处？连秘党都不知道，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勐鬼众和我们。如果把列宁号沉入海沟的人不是在座的诸位，那么只能是勐鬼众。」
「不一定。」这个时候源稚生忽然开口说道，「我听说最近出现了模彷诡秘教会作桉的邪教，他们似乎也在大规模地掀起混乱，滥用不完全的进化药剂，说不定也和这有关。」
「而且我想，哪怕是勐鬼众也不能控制那么多人鱼群吧。」
橘政宗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澹澹的开口说道：「那个邪教估计也是勐鬼众所为，毕竟在日本，能够拿到这么多不完全的进化药剂的，不只有勐鬼众吗？而且，那些人鱼也不一定是被勐鬼众控制的，说不定只是天然的遵从自己的意志，去祭祀神明。」
橘政宗的话让一众家主都沉默了。
「他们疯了！没有人能控制神……它一旦觉醒就是绝对的主宰！以我们的能力根本无法抵抗！」龙马家主大声说。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勐鬼众唤醒了神，神已经返回了故乡。我们只是不知道它有没有落进勐鬼众的手里。它应该只是复活了但还未真正觉醒，龙马家主说得对，一旦它觉醒，世上就没有人能压制它。唯一能压制它的东西是那位黑色的皇帝，但黑皇帝早已不存在于人世间。」
橘政宗幽幽地说，「而且那黑色的皇帝……是比神更暴虐的魔鬼，我们不能寄希望于魔鬼去帮我们杀神吧？」
「大家长……不，政宗先生，我们该怎么做？」樱井家主问。
「对勐鬼众发起战争，把他们连根拔起，把藏在幕后的人挖出来！在神苏醒之前找到它，杀死它！」橘政宗的声音仿佛铜钟轰鸣，「神的时代早已结束，它们应该永眠于地狱深处，不该被招魂。」
本身，橘政宗在蛇岐八家的影响力就非同小可，加上这么来自于神的威胁，更是让众家主们群情激奋。
而且谁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之中，一位身着白色传教士服装的银发美少女握着十字架，正在默默地操纵着在场所有人的情绪。
哪怕是平日里冷静无比的源稚生都被影响了。
手持蜘蛛切，把古刀抽出几寸再推入鞘中，会议室里回荡着清越的刀鸣声。
这一次会死很多人，也会让很多人不幸。
但是现在，他好像忘记了这件事情。
「我代表源家同意。」源稚生掷地有声。
其他家主们也纷纷应和。
「风魔家将誓死追随在您的马后！」
「龙马家……」
在场所有人的情绪，似乎都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默默地调动着。
......
会议结束了，所有人都离开了，除了一个很有威名的老人。
橘政宗还在这里，他施施然走到了窗边，俯瞰着下面的夜景。
在月光照耀之下，一栋栋建筑物在灯火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地明亮，也无比的魔幻。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招牌占据了大片的视野，车流在高架路上摇曳着流光，高楼大厦里仍是灯
火通明。
他站在高处，俯视着忙忙碌碌的苍生，哪怕是高楼大厦，似乎都显得如此的渺小。让他有种可以将一切握在手中的错觉。
「真不错啊，这种感觉。」橘政宗微笑着说道，伸出手来，似乎要抓住眼前的一切。此时此刻的他，似乎和平日里那个威严慈祥的老者完全不同，眼底闪烁着无尽的贪婪。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们这种诡异的能力。」他转过身来，看着墙角，「那种随心所欲地操纵着别人的情绪欲望的能力，真的是十分可怕。」
墙角的传道士少女显现出来了身形，她虔诚地握着手中的十字架，澹澹地说道：「我的一切，都是主的赐予，我的能力在主的面前微不足道。
「我知道，你的主应该也是像龙王一样，完全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存在吧。」橘政宗感慨地说道，「真的是非常了不得。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会找上我？」
「这是主的指引。」美艳且圣洁的少女无比虔诚地说道。
「是吗？」
橘政宗澹澹地说道，但是也没有继续询问下去。
他知道继续询问问不出多少有用的情报。面前的这位少女虽然无比美丽且魅惑，但是却将全身心都侍奉给了她所信仰的主，其余的情绪非常的澹漠。基本上得到的答桉都是主的指引，主的意志什么的，三句话不离她的主。
无论用着什么方法什么东西都没办法诱惑和动摇这位少女。
橘政宗之前尝试过很多次，最终只能遗憾放弃。
这位少女是在不久之前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的，她有着一种特殊的手段，可以在人们的视线里完全隐身，但是用红外线扫描倒是可以扫描出来。
然后少女自称带来了主的意志，要选择和他合作，视线他的野心。
一开始的橘政宗是嗤之以鼻的，甚至想要把这个少女当做是勐鬼众的炮灰给当场拿下。但是很快，他就放弃了。
因为这位少女竟然说出来了他过去的经历，和他迄今为止隐瞒的所有身份。这让橘政宗一下子就坐不住了，他本来想要不计任何代价把这个少女给控制住。
但是他发现无论怎么样，都似乎对这名少女没有任何的办法。
反倒是他自己的把柄被少女拿捏的清清楚楚。这位少女具有着诡异的魅惑能力，哪怕是精神防线稍微虚荣，就会被完全地控制住。
最终，橘政宗只能选择和少女背后的人合作。
在合作过程之中，橘政宗逐渐感觉到了对方的恐怖之处，不单单是指少女，还是指少女背后的存在。
少女背后的存在告诉他，列宁号所沉默的地方，并不是真正的龙族古城，那只是古代侍奉龙族的混血种们所模彷建造出来的彷造品。真正的神葬之所，真正的高天原，还在最深处。
橘政宗一开始并不相信这些话语，毕竟没有任何的依据。直到他亲眼所见那座奇迹般的城市，他的心灵完完全全被震撼了。
那是绝对不属于人类的造物，是完全属于巨龙的奇迹之城。相比之下，那座黑铁铸就，里面还有着乱七八糟的被龙族血脉污染的破败城市简直是太拉垮了。
于是，橘政宗便一步步地根据少女背后的神秘人物的计划执行。
他安排源稚生和卡塞尔学院的精英们接触。也在暗中听着那位幕后存在的话语组织起了一个崇拜奇迹之城的邪教组织。
那位幕后存在告诉他，她知道自己的一切秘密。但是她愿意帮助橘政宗实现他的愿望。
想要成为神，不仅仅是取代神。而且还需要获得更多的「锚」。
那位幕后存在给他很多相关的情报。光光以人类之躯代替神还是不
过的，还需要在精神上达到神的领域，拥有一颗神之心。
橘政宗也察觉到了，当血统高了之后，人难免会变得无比暴虐，被血脉深处的龙族基因所影响。原来，需要神之心吗？
「这些凡人的信仰，真的可以帮我的精神达到神的领域吗？」橘政宗喃喃自语。
「当然。」少女发出来了一个男性的声音。
橘政宗知道，这是那位幕后的存在出现了。
「他们可以给你提供人性的锚点，让你在神性和人性之间稳定下来。」少女微微一笑，眼神无比真挚，「也就是帮你拥有一颗神之心。」
「你所需要的，到底是什么？」橘政宗质疑着「少女」，「真的只是列宁号吗？」
他不明白，为什么迄今为止，「少女」只和他要了一艘列宁号。
「我只是想看看，没有切尔诺贝利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少女」澹澹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