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不辞而别
看着徐念的背影,骆大狗心中开始忐忑了起来。
他着实不愿意离开李孤行,可他却再也没有理由赖在李孤行身边,况且他母亲叫他回去,以他母亲的手段和性格,一直赖在这里,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李孤行和朋友们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湿婆乃是何人,或许他的实力在“三绝顶”之上。
别说李孤行、林谢、慕容渊等人的武功如何,便是单单一个冥竹灵用出全部的实力便比李孤行强,而这样的人,湿婆手下共有四个。
所以,骆大狗心中虽痛,但却不得不这么做。
他独自散了一会儿心,在傍晚时候回到了客栈。
晚间,他强撑着情绪,同李孤行有说有笑,众人也庆贺李孤行此番闯入皇宫,盗取“传世龙骨”的壮举。
只是在这一片祥和的背后,骆大狗心中的悲凉却是不言而喻的,更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愁苦印在心头。
吃过晚饭,众人已经睡下,他们还剩最后一个目标,也剩最后一个地方没有去,“冥宫”。
只要将冥宫的金凤钗拿走,再交给白萧真人,那赵无钱的伤势便有救了。
只是,众人不知,在他们吃饭的时候,骆大狗已将强制安眠的药物放在了他们的酒水之中。
这药无色无味,为了让他们尽数睡着,骆大狗下了猛量,足够麻翻一头大象,毕竟这几人武功奇高,内力其厚,不用这么猛的量恐怕压制不住他们。
自然,杨沁不胜酒力,早早退下,骆大狗又喂他喝了一杯水,水中放了解药,这才不至让杨沁受伤。
李孤行和慕容渊自然没有想到骆大狗会在饭食里下药,而林谢虽早早看穿骆大狗的心思,但万事自有缘法,他也不必强迫,瞧出端倪之后也没有阻拦,随着众人一起沉沉睡去。
夜里,李孤行神功自运,恢复了一些意识,然而那蒙汗药乃是从徐念手中得来,即便恢复了意识也动不了手脚。
他好似做了一个梦,一个长长的梦,梦中有一个少女,明眸皓齿,聪明可人。
那少女有一头乌黑的长发,长发披肩散落随风飘摇,有着无限的魅力。
他的肌肤白嫩剔透,尤比蛋白更加晶莹,配上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和长长的睫毛,着实天下少有。
那明眸皓齿的少女身着一身白纱,反衬的他的肌肤比白纱更加白嫩,两手却握着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放在李孤行的脖颈。
李孤行意识到了匕首,甚至感受到了匕首的冰冷,可他动不了,更无力反抗。
只见那少女拿着匕首反复比量着他脖颈七次,犹豫好久,终究将匕首拿开,哭了起来。
“老李,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连说了三个对不起,心中愧疚难当。
“我不是有意瞒你,我只是.......怕你欺负我。我是个女娃,一直都是,只有扮做男娃的样子才能跟你同吃同睡,才能趁机杀了你。”
他一面说着,一面流着泪,泪水打湿他如花一般的面容,落在了李孤行的脸上,不多时李孤行的枕头便湿了一片。
骆大狗眼中尽是不舍,更有许多柔情蜜意。
“老李,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爱上你。或许你不知道,或许你一直拿我当做弟弟,但我在福威镖局之后就发现自己一点点的爱上了你,那时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是该杀了你,还是该将一切放下,投入你的怀抱中。”
他用手擦了擦泪水,又轻轻擦干了李孤行枕头上自己掉落的眼泪。
对他而言,这份爱太过于沉重,沉重到已经将他的肩膀压断了。
他不敢面对李孤行,更不敢将这份情感说出口。
若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变得简单,若世界上所有的事都可以用爱恨来解释,那骆大狗便不用纠结
了。
因为李孤行同他有杀父之仇,因他作为骆勇的孩子要替自己的父亲报了这不共戴天的仇,所以他要杀了李孤行,所以他要让李孤行下地狱,告慰自己父亲的在天之灵。
可惜,千不该万不该,李孤行对他这么好,千不该万不该,李孤行没有一剑杀了他,而是尽心竭力,保护呵护骆大狗。
以上种种,都在动摇骆大狗杀了李孤行报仇的决心,也让他在点滴之间,倾心于李孤行。
总而言之,当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手杀了李孤行的时候,这场复仇便成了一个笑话。
随后他呆在李孤行身边,只是贪恋他的温柔,贪恋他对自己的好,更想让自己的感情能够堂而皇之的走入李孤行的生活中。
可是,他们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他们终究不能在一起。
他已经相信李孤行没有杀了自己的父亲,最起码李孤行没有杀心。
可惜,不论李孤行杀害他父亲与否,这些对骆大狗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冥宫势力何等广博,一个徐念加几个冥使便在这一路上给自己一行造成了许多困难,甚至好多时候都险些命丧人手。
若是冥宫在继续同自己一行纠缠,或许他母亲湿婆亲自出马,到那时哪里还能留得住李孤行和自己朋友的性命。
所以骆大狗不能在继续跟在李孤行身边。
人生聚散离合,再也正常不过,只是这次分别多少有些心痛,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他俯下身子亲在李孤行的额头上。
“若是没有发生这些事,依我父亲和你父亲的关系,咱们或许会成为一对璧人,只可惜......”
他面上多了些哀叹,又多了些遗憾,抬头望着月亮,心中凄苦又化作泪水喷了出来。
“李孤行,我爱你,非常爱你。我叫骆神,是我母亲给我取的名字,为了让我像甄宓一样,有闭月羞花的容貌,有世上少有的才德。许是因为这个名字,让我同甄宓一样,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
他张开双臂,扑倒在李孤行的胸前,将他抱在自己的胸口。
“我走了,当你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天上的月亮,他会将你的思念带给我的。”
李孤行听的真切,将这一切都铭记在了心里,可是他动不了,一动也动不了,在蒙汗药的作用下,他的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他只有灵魂,只有他的意识还意识到自己的心痛。
原来心痛是真的,当那一根根针扎入自己心头的时候,当那颗脆弱的心被分别刺痛的时候,那种疼痛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
骆大狗走了,在一轮明月下,在漆黑的夜里消失不见,徒留李孤行一人在客栈的创伤挣扎着,陪伴着他的只有湿了一枕头的泪水。
李孤行不知那段时间是怎么过的,他们一行人足足躺在床上三天,动弹不得。
毕竟是能麻翻大象的蒙汗药,几人武功纵使高绝,面对这样的蒙汗药也不会在片刻间转醒。
李孤行的心饱受折磨,更不敢面对,好似天塌下来一般,根本不敢去想骆大狗已经走了的事实。
三天之后他身体已经能动了,但他仍旧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仍旧保持着骆大狗离开时的姿势一动不动。
似乎只有这样能感受到骆大狗残留的余温,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幻想出骆大狗离开时的样子。
在这三日之中,他有些人格分裂,因接受不了骆大狗离开的事实,他在脑海中幻想出一个骆大狗来,幻想着他仍旧陪在自己的身边,幻想着骆大狗仍在时时刻刻的想要自己的性命。
天地苍茫,骆大狗独自行走,不知在何处能够寻到骆大狗的下落,又不知在哪才能找得到他。
李孤行身体有些虚弱,脑中更是空白一片,几乎想不到什么事情,更琢磨不出任何头绪。
他只能任由这思绪,任由思绪陷入极度悲伤的境地。
但同时,他心中也有了释然。
骆大狗已经相信,自己并没有杀了他的父亲,更明白他难以言说的苦衷。
仅凭这一点,李孤行心中那缺损的剑心便已然回来。
只是他还没有发现这一点,更不知现在的自己手握长剑有多么的恐怖。
他在床上呆了许久,直到看到林谢进来才恢复了些神志。
因他想到了一点,想到林谢“荡心魄”的功夫能够看破旁人内心。.
对于骆大狗所有的秘密,林谢自是再清楚不过,若要寻到骆大狗目前除了问林谢之外,更没有其它方法。
他使了个鹞子翻身,一瞬间欺到林谢身前,揪住他的衣领狠狠问道:“骆大狗去哪里了?!”
林谢早已预料到李孤行会如此激动,他用手轻轻挣开,平平淡淡的看着李孤行。
“骆大狗的事,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一直瞒着你,瞒着你他真实的身份,我想凭你的聪明早已猜到了。”
李孤行不可否认,他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冲动了,骆大狗要走是他的事,跟林谢没有关系。
李孤行心中悔恨,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对不起,林大师,我、我不是故意的。”
林谢道:“我知道,咱们朋友一场,骆大狗不辞而别,你心里恼火,但他另一层身份,你可知晓?”
李孤行愣住,立马爬了起来。
“我要问的就是他另一层身份,他这么不辞而别,一定有他的理由,究竟是什么让他这么着急的走,连信也不留一封。”
林谢道:“他留在你身边总要有个理由,以前他想杀了你为他父亲报仇,现在已经知道你并非是他的杀父仇人,那么继续留在你身边便没有必要了。”
“......”
李孤行想了千万理由,哪里能想得通这一层,在他眼中,就算骆大狗报不了仇,但还有王振,怎也得等到这个始作俑者死后才能离开自己。
或者说,凭借骆大狗对自己的爱慕,就凭这一点,骆大狗也应该留在自己身边,而不是这么不辞而别。
只是,这些话李孤行不敢说出口,更不敢当着慕容渊和杨沁的面说出口。
他不是个果决的人,在男女之事上更是犹犹豫豫,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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