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傅寒舟的化妆师是个女人, 有着敏锐的第六感。
  在看见傅寒舟进门那刻,化妆师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放下手机,起身走过来关切地问, “傅哥脸色怎么这么差?”
  傅寒舟像覆了一层寒霜似的苍白,微抖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极重的阴影,有种说不出来的阴翳。
  他整个人都在发颤, 像是病入膏肓的重症者。
  苏云景怕化妆师看出端倪,从沙发上拽起他给傅寒舟准备的毛毯,裹到了傅寒舟身上,不动声色挡住了她的视线。
  “傅先生从昨晚就开始发高烧,没想到现在又烧起来了。”
  苏云景拿出了傅寒舟的药盒, 强装镇定地对化妆师说, “你先去吃饭吧,让傅先生在这儿休息一会儿。”
  化妆师蹙了一下眉,发高烧也不至于抖成这样吧?这得烧多少度了?
  “这样可不行,我去借个体温计。”化妆师不放心, “烧的太严重就要去医院看,身体要紧,硬照什么时候都能拍。”
  苏云景只想快点把她支出去,就告诉她车上有电子体温计。
  化妆师没多想, 出了化妆间去汽车里找体温计。
  她一走,苏云景连忙关上房门,从里面反锁了。
  “怎么了, 是哪儿不舒服吗?”苏云景低声询问傅寒舟,满脸担忧。
  傅寒舟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看着苏云景。
  漆黑的眸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濒临破碎,眼尾沾着湿意, 睫毛簌簌颤动。
  看见小酷娇这样,苏云景胸口火烧般难受。
  苏云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情绪崩溃,又怕别人发现他的情况,把他当成神经病。
  心里难受的不行,指尖都有点发抖。
  他现在也顾不得安抚傅寒舟,连忙拿出手机,给江初年打了个电话。
  这个时间点,江初年那边是半夜。
  不过他经常深夜处理紧急的事,所以晚上睡觉从来不会关机。
  不多时,那边就接通了电话。
  苏云景也没寒暄,直接说了他这边的情况,“傅先生昨晚发高烧,到现在还在烧,精气神儿不太好。”
  听到这话,江初年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们俩心知肚明,精气神儿不太好是什么意思,傅寒舟犯病了。
  苏云景打电话给江初年,是想让他拖住去车里找体温计的化妆师,傅寒舟情绪不稳定,不能让外人看见他这样。
  现在苏云景还只是个新人,资历不如化妆师,这个时候江初年出面最合适。
  他随便找个工作理由就能拖住她,给苏云景争取时间安抚下傅寒舟。
  江初年明白苏云景的意思,挂了电话就赶紧给化妆师拨了过去。
  傅寒舟一直就有严重的自毁倾向,只是十七、八岁的时候,遇见苏云景后情况好了很多。
  苏云景第二次书穿进来没多久,傅寒舟其实就变相的发现他是陆家明。
  傅寒舟最初针对苏云景,也是因为他太像陆家明,才会特别排斥苏云景当时的靠近。
  因为他总会让他想起过去,想起陆家明,想起自己被抛弃。
  傅寒舟开始怀疑苏云景的身份,是那天晚上对方把他从露台上劝下来。
  真正的闻辞是不可能在傅寒舟搅和了婚礼现场,曝光了他私生子的身份,还能毫无芥蒂的关心担忧他。
  再加上苏云景一直以来给他的熟悉感,傅寒舟在那天晚上,看着睡在床边的人,无可遏制地生出了一个想法。
  他是不是回来找他了?
  但那个自我毁灭的傅寒舟,立刻给他泼了冷水,这个世界上没人会真正喜欢他,也没人愿意一直陪着他。
  傅寒舟是偏向那盆冷水----陆家明已经走了,他是不会回来的。
  那晚过后,傅寒舟仍旧不理苏云景,可在内心最深处,他是相信苏云景就是陆家明。
  所以傅寒舟舍不得他对他的好,会把扔出去的菜夹回来,会在出现幻觉时,不知不觉去找苏云景。
  他那个时候很纠结,在两个极端的想法里摇摆不定,本能想亲近苏云景,又自我厌弃的觉得,不会有人在乎他。
  直到苏云景回衡林了,在自毁倾向达到顶峰时,知道对方离开京都后,给他打过电话的那一刻,傅寒舟的心里天平完全摇摆到了苏云景。
  哪怕人死复生很荒诞,他也愿意相信是陆家明回来找他了。
  他压下了戾气的,厌我的,极端的念头,去衡林找苏云景。
  把他的哥哥找了回来。
  但这次傅寒舟病的更重了,在认出苏云景那刻,他完全相信了内心的另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包裹着一层甜甜的糖,告诉他,闻辞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他,只要他过去就能跟他团圆。
  拆开外面的糖,里面是想他毁灭。
  傅寒舟等了十年,他已经很累了,在迷茫跟绝望里,毫不犹豫的相信了那颗糖。
  但看见真正的苏云景,他本能地想靠过去,可又不敢。
  怕这是一团泡影,怕闻辞真的在另个世界,怕自己让他等太久,他会离开。
  他想这团泡影消失,可对方消失时,他又觉得好疼,好疼。
  傅寒舟像一只脆弱的蝶,在风雨里无助地颤动着他的翅膀。
  但对苏云景来说,这是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的蝴蝶,在他心里扇出了一场风暴。
  急速的飓风绞着苏云景心尖最柔软那块肉,他最见不得傅寒舟这么脆弱了。
  苏云景以为他又看见了那些虫子,它们在傅寒舟的精神世界里丑陋又血腥。
  以前苏云景只听傅寒舟描述过,亲眼看见后才知道场面有多震撼。
  密密匝匝,好像挤满了傅寒舟的整个世界,想要将他拆骨完全吞没似的。
  傅寒舟发颤的身体被苏云景心疼地抱住,一条毛毯紧紧地裹住了他,像是阻隔了外界的一切。
  小酷娇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时候,会像蚕蛹似的,想把自己裹起来。
  苏云景把他裹好了,紧紧抱着他,想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傅寒舟的视线暗了下来,耳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也没有了,只感觉自己贴着一个温暖的身体。
  他知道闻辞在另一个世界等他。
  他知道自己要过去找他。
  他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就像当初他把苏云景夹给他菜扔出去,又捡回来一样,傅寒舟说服不了,自己推不开眼前这个人。
  他本能的贪婪这个人的温暖,也渴望着这样的温暖。
  傅寒舟的唇神经质地颤抖着,拼命抵制着这团泡影,抵制着自己的本能,不让自己靠到他的怀里。
  因为闻辞还等着他,在另个世界。
  江初年拖住化妆师的同时,用另一部手机给助理发了微信,让他跟拍摄导演沟通,说傅寒舟现在发高烧,能不能晚一点拍摄,或者是改天。
  团队好不容易协调出来的时间,场地费、人工费都要钱,推迟几乎是不可能的。
  江初年自己也知道很难改天,钱倒是好说,但摄影师跟灯光师在业界很有名,工作比傅寒舟还忙。
  傅寒舟通告少,不差钱能耗得起。
  但人家不行,他们还有其他工作,都是提前排好的,接下来的行程也排满了。
  傅寒舟很少在工作的时候情绪崩溃,江初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尽量跟拍摄团队协调。
  江初年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给苏云景争取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一个小时,苏云景在化妆室一直陪着傅寒舟。
  以前他待在傅寒舟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小酷娇的心情都会慢慢变好。
  但大概是因为不熟,这次效果没那么明显,不过傅寒舟还是恢复了正常,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傅寒舟的病跟苏云景有关,也是苏云景的出现刺激着他犯病了。
  他觉得这个世界是假的,但督促他进入工作状态的理由,还是跟过去一样-----希望苏云景回来后,发现他很乖。
  这也是他一直这么敬业的原因。
  傅寒舟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差,神智几乎到了混乱的地步。
  这十年来他一直在等苏云景回来,也坚信他会回来,他现在还在等着苏云景。
  但有时候又觉得苏云景在另个世界,等着他过去找他。
  现在苏云景真的回来了,傅寒舟开始在三个混乱的想法里反复横跳。
  他要在这里好好等着苏云景。
  眼前的人不是苏云景,是一场他幻想出来的泡影。
  苏云景在另个世界等他。
  在化妆室休息的时候,傅寒舟在苏云景怀里,反复告诉自己他是假的,这个世界也是假的。
  可助理敲门叫他去工作那刻,傅寒舟只觉得眼前这个苏云景是假的,但这个世界是真的,他在等苏云景回来。
  所以要好好工作。
  因为苏云景回来了看见他现在的成就,看见他积极在生活一定会高兴的。
  傅寒舟强撑着去工作,没有人发现他的不对劲。
  哪怕刚才化妆师察觉到傅寒舟精神有点问题,但看着化妆镜那个眉眼沉静,五官极其出挑的男人,现在也以为他吃了退烧药,状态好了。
  只是脸色有点白,不过上了妆气色会显好,这点化妆师倒是不担心。
  苏云景是唯一一个能看出傅寒舟状态很差的人,这源于他对他的了解。
  虽然不知道傅寒舟内心的真实想法,但苏云景能感受到他浓浓的疲惫。
  他好像绷着一根弦,那根弦越绷越紧,不知道绷到什么时候它就会断了。
  这让苏云景很担心他,不知道能做什么能让小酷娇开心点。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他在工作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下午两点开始拍摄,一直拍到了晚上九点才结束。
  回去的路上,傅寒舟躺在真皮车座上,阖着狭长的眸子,稠丽惊艳的眉隐在黑暗里,看起来有几分疲惫寂寥。
  傅寒舟像是睡着了,上了车就没换姿势。
  苏云景抿着唇,时不时看他一眼。
  另个助理跟化妆师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对傅寒舟寡言早就习以为常,低着头玩手机,或者是处理工作上的事。
  苏云景怕傅寒舟晚上再犯病,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待着,因为他感觉傅寒舟现在的状态特别特别差。
  司机先把傅寒舟送到家门口,苏云景跟着也下去了。
  怕助理跟化妆师有所怀疑,苏云景找了个借口,说傅寒舟烧还没退下去,约了私人医生上门给他看,他要等私人医生来。
  苏云景跟司机说,“你先送他们回去吧,到时候我打车再回去。”
  少送一个人回家,还能早点下班,司机自然是乐意的,嘱咐了苏云景一句晚上小心,别打-黑出租后,就开车离开了。
  苏云景跟在傅寒舟身后,进了傅寒舟家,对方也没说什么。
  对一个领域感极强的人来说,这明显不对劲,苏云景怀疑傅寒舟在犯病阶段,把他当闻辞了。
  但如果真把他当闻辞,这态度……也没有很亲近。
  苏云景看了一眼客厅的电子表,现在已经十点二十了。
  傅寒舟长睫半敛着,眼底有淡淡的阴影,看起来精神疲乏。
  苏云景有点心疼担忧他。
  “傅先生,我看你今天状态不好,要不我再留这里一个晚上。你哪儿不舒服了,一定要叫我,我还睡你隔壁。”
  见苏云景今晚又要留宿,傅寒舟睫毛颤了一颤,安心跟喜悦的情绪刚浮上来,就被又一重阴郁自我厌烦盖过了。
  他用力抿了抿唇,本来就没有血色的唇,泛着青色的白。
  等傅寒舟松开后,才有血色覆在唇上。
  他低喘了一下,没说什么,直接上了楼。
  苏云景心情同样不好,一方面是担忧傅寒舟,一方面是担忧自己。
  他对傅寒舟表现的太过亲密了,等小酷娇状态恢复正常,要是怀疑他另有所谋可怎么好?
  这次穿过来之前,书穿系统又是千叮万嘱让他不要了泄露书穿这个身份。
  苏云景不知道泄露后会有什么后果,系统也没说。
  苏云景摁了摁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提心吊胆了一天,到现在还在心悸,头也有点发闷发晕。
  他脚步沉重地上了二楼,路过傅寒舟房间时,稍微停顿了一下。
  有些事越想越心烦,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苏云景心烦意乱地回了隔壁的客房。
  傅寒舟睡不着,自从苏云景离开后,这些年他晚上一直睡不好。
  躺在一堆苏云景送给他熊里,傅寒舟死死地盯上那扇黑漆漆的门。
  他期待门打开,因为他很想很想见苏云景。
  傅寒舟在床上等了好长时间,门没有开,苏云景也没有过来找他。
  他只好抱起一只熊,坐起来继续等苏云景。
  其实心里有另个声音告诉他,那不是苏云景,真正的苏云景在另个世界。
  但傅寒舟还是好想见他。
  他保持着一个姿势,坐了半晌,盘起的腿都压麻了,门也没开。
  傅寒舟心慌了起来,忍不住下了床。
  他自己打开了门,站在客房门口,想知道苏云景还有没有睡在里面,是不是已经消失不见了。
  傅寒舟将手伸到了门把上。
  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上,傅寒舟触电似的缩了回来。
  万一他不在里面,万一他消失了,要不然他怎么不过来找他?
  心里那个声音想把答案告诉他,傅寒舟不想听,也不敢听。
  苏云景明明很累,但辗转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都凌晨一点多了,他这个人一向心大,以前再多麻烦事,这个时候也睡得跟个猪似的。
  苏云景在床上焦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去隔壁看看傅寒舟。
  推开傅寒舟的房门,里面漆黑黑的,床下坐着一团影子。
  随着房门的打开,那团影子动了动,僵硬的像个木偶,目光一寸寸凝视在苏云景身上。
  苏云景原本是想敲门的,但又怕傅寒舟睡了,更怕傅寒舟清醒过来后,自己该怎么解释为什么这么关心他。
  所以苏云景想悄悄过来偷他一眼,看看他有没有事,好让自己安心。
  谁知道对方没睡,苏云景被抓包正尴尬时,发现傅寒舟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暗光晃了一下苏云景的眼睛。
  他眯了眯眼睛,才凭着窗外淡淡的光看清了,那是一把水果刀。
  后脊蹿起一股凉意,直直顶上脑门,让苏云景脚步都生了风似的,他跨步走上前。
  走到傅寒舟身边,才发现水果刀上有血。
  苏云景不晕血,但看见傅寒舟手臂跟手背那两道淌着血的伤口,胸口发闷,眼前也阵阵发黑,耳边还出现了白噪音。
  怕傅寒舟会情绪激动,怕自己的反应会让傅寒舟觉得他精神有问题,苏云景努力维持着镇定。
  他极其缓慢地半蹲到了傅寒舟面前,每个动作都很吃力。
  不敢直接从傅寒舟手里夺刀,苏云景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但嗓音还是发颤。
  “你手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但你先把刀给我好不好?”
  苏云景一来,就吸引了傅寒舟的视线跟注意力,他看着苏云景。
  贪婪地看着苏云景。
  傅寒舟没想死,只是刚才整个空间极度扭曲,光怪离陆,让他分不清楚现实跟梦境。
  他想看看这里是现实,还是梦境,只是划了两下而已,没打算离开。
  因为苏云景还在,哪怕只是一团泡影,他也没舍得离开。
  见傅寒舟对他的靠近没强烈的反应,苏云景小心翼翼去拿他手里的水果刀。
  刚要摸到刀刃的时候,傅寒舟突然动了一下,吓得苏云景顿住了。
  傅寒舟把水果刀调了个,像是怕划伤苏云景似的,把刀刃握在自己手里,刀柄留给了苏云景。
  苏云景一下子难受的不行,他以前又乖又萌的小酷娇,什么时候开始自残了?
  苏云景拿过了傅寒舟手里的刀,见他情绪不激动,才开始检查他的伤。
  伤口倒是不深,刀刃横着在手背划出一道细窄的血口,胳膊还有一条。
  猩红的血像两把火,烧在苏云景眼睛里,灼的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苏云景难受地站了起来,把卧室的灯打开了。
  坐在地上的傅寒舟目光黏在苏云景身上,光洒进那双漆黑的眼睛,他不适应地闭了一下,睁开后仍旧凝视着苏云景。
  苏云景勉强笑了笑,声音涩然,“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下楼拿药。”
  等苏云景拿着医药箱回来时,发现傅寒舟姿势不变,视线一直盯着房门。
  苏云景突然想起了他们俩小时候,以前傅寒舟总是目送他上学。
  那个时候孤儿院的铁栅栏隔着傅寒舟,让他不能陪着苏云景去上学。
  现在他画地为牢,把自己困在了栅栏里,不让自己靠近苏云景。
  但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黏着苏云景,那分明是期待的。
  苏云景朝他走了过来,有个声音让他竖起所有的刺去排斥苏云景。
  可随着苏云景每一步的靠近,那些声音溃不成军。
  傅寒舟就像个应激假死的小动物,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他怕这个梦会轻易醒了。
  “疼吗?”苏云景用生理盐水给傅寒舟清理着伤口。
  傅寒舟没说话,身体僵直。
  处理好伤口,苏云景用纱布包扎上了。
  担心傅寒舟会再自残,苏云景也不敢让他一个人在房间睡。
  好在傅寒舟现在不排斥他,苏云景提出晚上要在这里睡,傅寒舟也没说什么。
  他躺在床的最外侧,给苏云景让出大半的床铺,怀里抱着一只最大的公仔熊。
  傅寒舟一米八七的身量蜷缩时,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婴儿。
  他背对着苏云景,把自己埋在熊里,只占着小小的一角。
  看见这幕,苏云景喉咙又酸又涩,呼吸都刺激地喉结发颤。
  他不知道小酷娇怎么了,不知道这十年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自己的死亡可能加重了傅寒舟的病情,让他变成这样的,苏云景难受的无法呼吸。
  苏云景慢慢伸出手,指尖掠过傅寒舟的发梢,将掌心覆到他的后颈。
  对方很明显僵了起来,但却没有挥开苏云景的手。
  苏云景这才一点点靠了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傅寒舟。
  以前小酷娇说过,贴着他的时候再不好的心情也会变好,不知道这话现在还算数吗?
  我回来了。
  我正抱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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