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妙

  一番换装、换形之后,王越对淮盈道:“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不是淮伯孙女,而是我大陈昭氏武士盖列的学生,当然,你这学生也非白当,待离开上庸时,我可于你在剑术上稍作指点。”
  淮盈道了声好,她自小从在淮水神宫长大,却是从未离开,出来后只觉整个世界都无新奇。
  这变幻身份之事,更是无比有意思,哪怕没得剑术指点,她也是乐意的。
  一切准备妥当,王越又道:“欲行大事者,须有大名。”
  “有名者,哪怕无有大名,但却为众人所知,想比无名者,更容易为众人认可。”
  “大名者,能得到的不仅仅是认可,还能更为人相信,因为他名气大,若是做了坏事,大家都会知道,如此做坏事的成本过大,若非逼不得已,任何大名者都不会轻易坏自己的名头。”
  “我来淮上事,因淮伯大人之前当众相邀,已广为淮上人所知,可谓是有了大名。”
  “现在,我要在此基础上,叫淮上人亲眼看到,陈国派往淮上的是一位何等强大的武士。”
  王越笑问:“淮盈,若是你,如何向世人展示自己的强大呢?”
  少女美目流转,想了想道:“若是我,当寻上庸一有名且强大的武士,战而胜之。”
  “哈哈!”王越笑了起来,道:“此法简单粗暴,但却有效,不过我不用此法,现在你以水遁神符送我去埠口,出水面再以你天赋能力催出无风大浪,然后且看我行事。”
  王越虽未言明方法。但从他言谈来看,无疑手段比寻一踏脚石战而胜之高明。
  怀着一份好奇,两人再次下水。稍后就到得埠口,寻得昭穿与海西大夫的战船。
  少女依言运转淮伯之力。在水中掀起无风大浪。
  此无风大浪,在淮上唯淮伯一家,但凡大浪出现,不是其麾下河神出行,就是妖将经过,而之前此处有淮伯妖将请王越赴宴一事,顿时埠口许多有心人的目光就注视了过来,心知可能是陈国武士赴宴归来。
  “哗啦啦!”
  埠口不远江面上。浪中涌出一股喷泉般的水柱,王越与淮盈自水柱中升起,双双立于水柱之上,犹若神仙中人,才一出水,王越陡然朝身周释放一股剑风reads;。
  剑风扰动周围气流旋转,飞速化为气旋、涡流,个中力量运转,犹如将他托于江面的水柱,竟将他和淮盈托举。带的徐徐上升,竟是飞了起来。
  此等剑风运用之法,乃是他领悟蓄力斩空波后。于巨风来袭中得来的灵感,再见得猪婆龙驭水兴浪以浪托举自身后,经一番整理后形成了御风之术,今日却是第一次运用。
  这一起身飞翔,但凡埠口将目光注意过来者,见此状况无不大吃一惊。
  “陈国派来淮上的武士,竟是如此强大?竟还有飞行之能?”
  非但此等有心人心中震动,便是与王越一道的少女淮盈,也是不可置信。
  什么时候。武士竟可以飞行了?
  此天下间任何武士,哪怕达至上位、超阶。哪怕举手抬足能释出数以吨计乃至更高的力量,也绝对无法飞行。充其量借助力量朝地面释放的反冲之力,可以一跃极高或极远。
  又或借精妙的驭力之法,达成近乎武侠小说中近乎轻功之效。
  究其原因,就在于一句话,人之力气再大,也是无法举起自身。
  而对于修习神通术法达到一定境界能够飞行的对手,也是天下武士最痛恨的,以至于许多前辈先贤为对付此类敌人,创出种种对空远攻之术,如蔡国东门廷的飞剑之术恰是由此而来。
  但飞行者只要不落入其射程,哪怕在头上拉屎屙尿,武士们也是无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陈国昭氏的武士,一位得淮伯礼遇,并且能够飞行的超阶武士?”
  “陈国内乱时,竟还能将此等强大者派往淮上?”
  王越驾驭着旋风,徐徐升至高空,对少女淮盈道:“天下间少有的能够飞行的武士。”
  “淮盈你觉得比你之前那等方法如何?”
  “淮盈自愧弗如。”淮盈赞叹道:“真是难以想象,先生身上似乎没有任何古代或现代神祗的血脉,竟可将武士之气力化为无形剑风,运用到此等地步,比起我以血脉转化气力为淮伯之力御水兴波还要精妙。”
  王越点了点头,此飞行术说穿了极是简单,只须架构出一个气流运转的力学模型就可,但想要做到,没有对自身气劲的绝对掌控和运用是不行的。
  他的气劲与寻常武士不同,乃是神气合一后形成的通玄法力,使用起来比使唤自己身体还要来的灵便,以之为杠杆,撬动天地、及其他之力,施展强大的术法都足够,运转个气流力学模型实是简单事。
  到此时,他法力于武道之运用,实已经近乎神通了。
  带着淮盈在天空盘旋一圈,王越找到站在海西大夫战船船头的昭穿,驭着气旋又徐徐落下。
  “昭穿大人。”王越微微拱手,又对海西大夫行礼道:“这位就是昭穿大人时常提起的海西大夫吧。”
  海西大夫回得一礼,无比高兴道:“之前就知盖先生非同凡俗,刚才一见才知还是低估了,好,好,我一直担心陈国一旦内乱无力顾及淮上,但今日见得先生,却是完全放下心来了。”
  “盖先生与昭大人还请在此稍事休息,我去安排车马接先生和大人去往馆驿,下午当入宫城面见新君,争取能叫昭大人与新君尽快一叙。”
  “那就有劳海西大夫了。”
  “此是应该的,这也是为了我淮上reads;。”海西大夫道:“陈国与淮上较远,对淮上的要求只是纳征。”
  “蔡国离淮上近,就对淮上有领土要求。”
  “数百年来,我淮上五国的确依然还在,但昔日景国东北和仇国正北方的汲地五邑本是为景国和仇国所有,如今却已经是蔡地,姜国、庸国昔日北方靠近蔡国的诸邑,也为蔡国徐徐割让兼并了去。”
  “仔细算起来,蔡国于淮上割去的领土,都超淮上五国中任何一国了。”
  “这还是过往,那时蔡国还顾及大国颜面,如今天下各国兼并已是寻常事,若淮上五国再回蔡盟,那可真是羊入虎口,迟早会被吃个一干二净。”
  海西大夫似乎对蔡国怨念极深,一见王越就说了一大摊话,最后又道:“盖先生听说了吗?近日自北方蔡国传来消息,申国南部的渚邑大夫,竟言申君无道,不愿为申国人,号召申南都往投蔡国呢。”
  “他渚氏不过申南一邑大夫,何德何能竟敢代表申南?所以如今渚地和周边大夫已经燃起了烽火。”
  “若是蔡国不出兵,渚氏难逃覆灭,但据说汲地大夫业已出兵,汲左之军已入入申南尹地,整个蔡国三军中的右军已然在国内动员,已集兵车近三千乘准备南下自汲地进入申南。”
  “蔡国他这是想做什么?为兼并领地国土都已经不顾大国颜面了,今日申南可有渚邑大夫,明日焉知我淮上诸国也会不会出现渚邑大夫此等人呢?”
  “到那时候,蔡国也借此之名,聚数千兵车来淮上呢?”
  “所以,蔡国此风断不可长,必须将其扼杀。”
  “昭大人,盖先生,今日两位若能面君,老夫当和你们与新君痛陈利害,来日更当与你们同说其他几国,力促以陈盟之名淮上聚兵两千乘,北上干涉蔡申之局。”
  “申南已乱?汲地之军已入申南?”
  王越想了想,他自巢有口中得过蔡国对申南之谋,仔细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应该是这时候,虽说易先生那个驻点已为他个人覆灭,但一国之谋,岂会因此小事而终止?
  而起先蔡国还顾及陈国,如今陈国内乱,不能远顾,说不得他还加快了谋略实行的步伐,想要尽快吞并兼并申南,更还要迫使淮上重新入蔡盟,甚至远不止如此,借此良机直攻淮上都可能。
  海西大夫行事却是雷厉风行,与王越、昭穿一番交谈后,立刻安排了人手,大张旗鼓的带王越与昭穿前往上庸招待诸国国宾的馆驿,然后就亲自入宫去见庸国新君。
  傍晚时分,海西大夫自宫城内回到国宾馆驿。
  “大事不妙,昭大人、盖先生,且请随我速速入宫见新君,尽力说服新君,不然他就要大会国内大夫,力主庸国回归蔡盟了。”他面露急色,神色匆忙的赶至昭穿、王越身前。
  昭穿看他脸色,道:“海西大夫,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海西大夫喘息几口,道:“蔡王竟将三十年前的蔡国国相婴子请出山了。”
  “如今婴子已重为蔡国相多时,这回竟亲自来淮上,还携了最擅设计制造机关攻城器械的公输家家主公输斑以及擅长沟通阴阳预言未来的阴阳学派派主公孙易阳随行。”
  “今日婴子携两人与新君一会,三言两语之下,新君就有些动摇。”
  “老夫好说歹说,才求得一个机会,叫其暂时先不作决定,只等与昭大人、盖先生一会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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