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广王

  天下间,决定一切的根本是力量。
  大成列国中,自西成破灭以来,从来只有小国为大国兼并,或为妖戎破家灭国的,唯雍之一国自一方大夫领主一路向西攻伐妖戎,打出了一个接近万乘之国,这背后岂无原因?
  诸多原因中,其中明面上的兵主支持是其一,但妖戎背后却也有妖神,而且不止一个,仅凭兵主守成有余,攻掠扩张尚有不足,雍国公室背后却还有另外一股力量,正是雍国国君所提之广王。
  广王是一位雍国先祖死后如风镰那般并未神魂散去而为鬼神者,为鬼神后与雍氏一族祖灵结合升格又使祖灵化为祖神神鬼,为雍氏一族凭增大国公室方有之力量底蕴。
  寻常大国公室在长达千百年间将祖灵祭祀为祖神之后就已是尽头,可是于广王而言这却仅仅是开始。
  他竟有意于祖神之位继续升格,意图以之为本开出一条铸就阴世冥府的神鬼之道。
  这却是不求腾达于天为天神,却是深藏于地欲征服地下。
  为了这个目标的实现,首先雍国人心中有着相较于其他国家更完善的死后世界信仰,此外在天下列国早已渐渐废除人殉、血祭之不文明蛮俗,雍国却是一直未停止。
  雍国历代国君死时,常常会有对国君最为忠诚的臣子以及最强大的一只军队与之同殉以此增添雍国公室神鬼阴世之力量,镇压冥府阴世…强大广王所开阴世界法度。
  雍国大军外出作战之时击败敌人之后,往往除却对方重要人物外不留俘虏,却都以秘法血祭兵主,血祭中俘虏死时的生命力尽归兵主,未散尽的灵魂、残魂却自有广王阴室法度接收吸纳,本土人死后也有广王阴世鬼兵接纳入得体系。
  事实上,早在雍国西向建国时,广王之力已显端倪,必要时可显神级战力,雍国扩张历史上,数次与妖戎对决之关键战场,都有广王出手以阴世之力与兵主配合发力决定战局。
  而随着时间往后推移,这股力量却是与日俱增,已然开始远超于寻常神祗之上,广王更有依托于雍人死后世界信仰之上阴世法度统辖的不尽鬼将鬼兵,两者相合并不逊色兵主这等天下最强一等天神。
  此次陈国将主意打到雍国头上,如仅是神战…兵主凭借神域之地利可轻易守御,但陈国国内兵力调动一旦自西而来攻入雍地,则兵主神域之利自去,仅凭真身想要挡住陈国三位拥有神座的天神却是不可能。
  这种情况难怪兵主需要广王出手。
  但话说回来,兵主想与广王一同应战,似乎只要与其招呼一声就行,又何必需要雍国国君召集群臣商议呢?
  却见殿室内,自雍国国君说出这话,三位知道缘由的公室庶长面色已是极凝重。
  “国君,一定要如此吗?”片刻,大庶长喉咙鼓动干吞了几下,对国君问道。
  国君道:“事关雍国社稷之存亡,怎可玩笑轻言。“
  ”此事寡人与兵主数次讨论,兵主之答复却是雍国又到了非请出广王出场不可之时了。”
  白芒看着众人颇为不解如猜哑谜:“我大雍既有广王这等强大可与兵主力敌陈国三位天神的存在,直接去请就是了,广王既为我雍国天神,也自不愿见神域为他国所破坏占据…必当出手。‘
  “国君如何还须召集我等商议?还有几位大人,面色竟如此沉重?”
  大庶长叹了口气道:“左庶长却是有所不知,想要请得广王出手却非易事。”
  驷车庶长摇了摇头:“只是不想,今日国君召集我等竟是安排后事。”
  右庶长也是叹息不已,国君召他来时可未告诉他这些。
  “各位大人?国君不是好好的吗?如何要安排后事?”
  国君却笑了起来,道:“左庶长还没听明白吗?”
  “广王为我雍国除却兵主外的根基性力量,非我雍国社稷生死存亡时刻方可以出动。”
  “那么什么时候为雍国生死存亡时呢?”
  “当公室嫡脉为外敌大肆屠戮,又或身为雍国国君的寡人非正常死亡而归于祖地以及死后不能归祖地等,此二者情况出现其一就意味着事关雍国生死存亡时候到了,广王就会为之惊动并亲自出手展露出不尽威能,由此我雍国公室,历来遭逢重大变故,或面临关键战役时,总有国君于战前陨身请出广王。”
  “如今却是轮到寡人了。”
  “也罢,寡人年已五十,太子也早已成年,是时候将社稷交托于他。“
  ”各位爱卿,今日便将雍国太子继位以及应对陈国诸事议定,寡人也好放心而去,接下来雍国社稷就暂交托于各位爱卿了。”
  听着国君之言,白芒却还是满心疑惑。
  广王听起来似是雍国公室祖神,可是祖神、祖灵之力他又不是不知。
  祖神本身并不如其他天神那般拥有完整之真身,并不能亲自出战,只可由后人根据血脉远近沟通引动其神力对血脉不同程度之加持,像国君这等强者完全可以借血脉沟通借其神力而拥有神级强大力量完全发挥出祖神之力啊。
  可是为何?为何需要殉死惊动呢?
  还有…广王亲自出手?这雍氏之祖神竟能亲自出手,而不仅仅是对后人的血脉力量加持?并且广王亲自出手力量应该远在寻常神一等强大存在之上,否则如何会引起兵主重视更何须国君殉死?
  这其中有何奥秘呢?隐隐的他已知雍国公室这位广王有绝大秘密存在而不同于他国祖神、祖灵类存在,恍然间又忆起此事许久前似听人提起过,却也只是知其皮毛…话语也仅是只言片语。
  想来广王出手不是第一次,但凡能参与今日之会,为国君安排后世之左庶长多半也如他这般知晓些。
  想到这里,白芒不免在想,此等秘密既为秘密本该隐秘,偶尔这般泄出未尝不是对臣下的一种震慑。
  难怪雍国国内随雍国公室西进征战扩张力量强大之大夫不止一家,联合起来也有主弱臣强之虑,但却无任何一家如陈国国内拿下家族般敢对公室不敬…国君一声号令下任何决策哪怕会对各家利益受损也无任何一家敢抗命。(未完待续。)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