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萧皇后有多美?
“李世民倾慕萧氏,曾公开纳作小妾,封为昭容。”
年近五十的萧氏如何让三十多岁的唐太宗甘拜于其石榴裙下?历史上的萧皇后是怎样美艳绝伦的女子?
历史上迷倒君主的女人不计其数,然而,历经多次改朝换代,却还能让美女成群的君主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女人,在中国历史上恐怕寥若辰星、屈指可数。萧皇后就是这样一位奇女子,一举摘下了历史上最抢手女人的桂冠。关于萧皇后名字史书上没有记载,小说《说唐》和小说评书《隋唐演义》里称其为“萧美娘”。史书上没有明确记载她的生卒年月。后人只知萧皇后天生丽质,娇媚迷人,至于说她美到什么程度,语言可能根本无法描述,从她年近五十仍让李世民看得丢了三魂六魄来看,倾国倾城应该是当之无愧的。萧皇后可以说是历史上一位奇女子,这是因为其一生共经历了5次婚姻,隋炀帝的皇后,宇文化及的淑妃,窦建德的小妾,两代突厥可汗的爱妃。如果李世民真的纳她为昭容,就是6次,这些正史上并没有记载。
关于萧皇后的出身,《北史》和《隋书》都有记载。《北史》提到了一个身份特殊的人物:萧皇后的父亲——萧岿。
萧岿,字仁远。他根正苗红,爷爷是梁朝著名的文学家、英年早逝的昭明太子——萧统。可惜,传到他这一辈时,梁朝已经散了。萧岿依旧打着“梁”的旗号称王,把荆州、襄阳当作根据地,史称西梁(又称后梁)。同时,萧岿还是个才华横溢的文化人,喜欢读书,愿意编书,他一口气写成了《孝经》、《周易义记》、《大小乘幽微》等14部作品。拿到现在,这也算高产作家了。文人治国,往往手软,何况群雄并起的时代,玩的就是弱肉强食。小小的西梁只得找一座“硬靠山”,于是萧岿经常率领装满贵重礼品的车队,奔波在荆襄与长安之间的土路上。
长安的局势也有变化,公元581年,年幼的周静帝被迫将皇位“禅让”给外公杨坚。新登基的大隋皇帝,还挺待见萧岿,他坦率地表示,希望次子杨广能迎娶一位西梁公主。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撞不着的好事啊!两家结亲,一喜;自身安全,又一喜。
喜鹊当头叫,萧家那三位公主兴冲冲地走上了政治婚姻的“t型台”——备选。
很遗憾,虽然姐儿仨如花似玉,但是竟然没一个被相中。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原来,杨坚的“内当家”独孤皇后相当厉害,后宫里大事小情都得由她做主。给儿子相媳妇,独孤皇后的眼睛自然更挑剔、更毒辣。况且,杨广的确是个招人喜欢的帅小伙儿,不管他登基之后怎么样,至少成婚之前,还是人见人爱。替这样出色的孩子选妃,当然要过完筛子再过箩。算卦先生一张嘴,萧家姐儿仨竟被悉数拿下,理由很简单:生辰八字不合。
正当萧岿为此而搔破头皮的时候,有人提醒他:是否请四公主试一试?若非这句话,萧岿早把那个倒霉丫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四公主就是后来的萧皇后,姐姐们闹着相亲时,她居然没守在父母身边,而是被寄养在民间,衣衫褴褛,正吃糠咽菜哩。还用问吗?家里嫌弃她,狠心把可怜的姑娘扔出去了。
细究起来,还是生辰八字惹的祸。据《隋书.后妃列传》记载:“江南风俗,二月生子者不举。后以二月生,由是季父岌收而养之。未几,岌夫妻俱死,转养舅张轲家。然轲甚贫窭,后躬亲劳苦……”二月出生,就是“原罪”,纵使金枝玉叶也得掰断。襁褓中的女婴,被帝王之家粗暴地推出门外。随后,这孩子又从叔叔家转到了舅舅那儿——活着,算你捡条命;死了,活该!
萧家四姑娘,像所有贫苦的乡下女孩儿一样,穿布衣,嚼菜根,一笔一笔地认字,一寸一寸地窥探人生。民间朴素的智慧,乡野淳朴的性情,和她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不着痕迹地嫁接在一起。这个冰清玉洁的花季少女,自然与众不同,《隋书》里称赞她:“性婉顺,有智识,好学解属文,颇知占候。”难为她舅舅,一个穷光蛋居然能把外甥女培养成一流人品!如今,姑娘不再是随手丢弃的破烂儿,或许能变成父母手上的“金棋子”,赶紧,沐浴更衣,接回王宫!
就要离开舅舅了,外甥女泪流满面,依依惜别。年迈的舅舅扶起苦命的孩子,强作欢颜,说:“走吧,回家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什么叫好日子?就是住得好、穿得好、吃得好吗?一跨进西梁宫廷,好日子果然来了。“岿迎后于舅氏,令使者占之,曰:‘吉!’于是,遂策为王妃。”就这么简单。算卦先生干干脆脆一个“吉”字,奠定了大隋一桩极其重大的政治婚姻,甚至改变了中国历史的走向。
萧氏王廷,终于攀上了至尊至贵好亲戚。萧家四姑娘,伸出冰凉、白皙的手指,捡起了那方险些失落的红盖头。鞭炮齐鸣,鼓乐喧天,杨广拨亮花烛,笑吟吟地端详着光彩照人的晋王妃。此时,恰逢开皇二年,也就是公元582年。新郎13岁,新娘12岁。
杨广夫妇装傻充愣,终抱皇位归
少年夫妻,享不尽的柔情蜜意。萧妃虽未长在深宫,却从民间学会了谨言慎行、恪守妇道。她斯文地夹着尾巴过日子,丈夫就是“天”,她温顺地崇拜,无条件地服从。这样的夫妻生活,怎么会不和谐呢?晋王伉俪简直就是朝野瞩目的“金童玉女”。杨坚和独孤皇后更是看在眼里,喜上眉梢。小儿子越是招人喜欢,独孤皇后就越腻味大儿子杨勇,她总想找茬儿把杨勇从太子的尊位上拽下来。废了杨勇,再立谁呢?当然是众望所归的杨广。而萧妃呢,闭门家中坐,却被卷入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权力斗争——这出戏的总导演是独孤皇后,总策划当属少年老成的晋王千岁杨广。
杨广韬光养晦的手段的确是千古少有。后世的历史典籍,储存了杨广为老爹特制的“迷魂汤”。他装傻充愣,模仿父亲,取悦母亲。你俩喜欢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俩讨厌反感什么,我就远离什么。杨广把赌注全部押在了“装孙子”的策略上。杨坚和独孤氏做梦都想不到,杨广窥伺皇位,如此用心。其十年如一日的矫饰和伪装,使天下人丧失了起码的判断能力。为了挤垮太子,杨广悄无声息地挖胞兄的墙脚。灯影深处,萧妃睁大了眼睛,惊愕地打量同床共枕的丈夫——这个举止优雅、风度翩翩的男人,心机重重,权谋老到。老婆能怎么样?絮絮叨叨地指责,还是像个政委一样循循善诱?想必最佳的选择,就是跟在丈夫的屁股后边,打打下手罢了。
夫贵妻荣,蚂蚱拴在一根绳上,只能彼此配合。杨广假惺惺地装扮仁德君子,萧妃也跟着过了几年苦日子。日子虽清苦,但总比舅舅家的生活宽绰,更何况“君子杨广”也留给萧妃一点情感余存:首先,一夫一妻,身边绝没有争风吃醋的女人;其次,清心寡欲,家里很少牵扯不三不四的事。虽说杨广和萧妃天天夹着尾巴过活,甚至连做梦都动心眼儿,但争夺储君之位这出韬光养晦的好戏,是夫妻二人联袂演出才得以成功的。
《资治通鉴.隋纪》记载了杨广、杨勇哥儿俩“斗法”的过程。杨勇不像在争宠,倒像是故意和父母斗气儿:爹娘腻味什么,他就干什么。本来好好的太子当着,折腾了几个回合,手头上的政治资本就输得一干二净。
杨勇“多内宠”,老婆刚刚病死,他就迫不及待地跟小老婆鬼混——独孤皇后最恨这种无情无义的行径。此外,杨勇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自比倡优,进淫声,秽视听”。整个儿一个花花公子,哪有东宫储君的堂堂威仪!把大隋朝的未来交到这种人手上,谁能服气?谁能放心?
杨广恰恰是另外一副姿态,他像个技艺超群的演员,“弥自矫饰,唯与萧妃居处,后庭有子皆不育,后由是数称广贤……上与后尝幸其第,广悉屏匿美姬于别室,唯留老丑者,衣以缦彩,给事左右;屏帐改用缣素;故绝乐器之弦,不令拂去尘埃。上见之,以为不好声色。还宫,以语侍臣,意甚喜”。
有比较,才有差别,这就是最有力的竞争。杨勇未必是荒淫无耻之徒,然而他不听规劝,自毁形象,最终落下个“进淫声,秽视听”的臭名。杨广则蓄意收敛,老老实实地守着一个老婆,甚至拿丑女人、破幔帐装点门面。其实,杨广原本是个多才多艺的主儿,但他家的乐器竟然落满了灰尘。这需要多大的毅力来长年累月压抑自己的性情、阉割生活的乐趣呀!在待人接物方面,兄弟俩的悬殊就更大了。杨勇非常牛气,一副“我是太子我怕谁”的嘴脸;杨广却极为和气,没有不拜的庙,没有不烧的香,即使奴婢侍从也从不得罪。
能叫上上下下都竖大拇指,还不厉害吗?凡夫俗子,谁能做得到?杨广和萧妃酷似一对受气包儿,“矫情饰行,以钓虚名”。两口子小心翼翼地应酬鸡毛蒜皮,战战兢兢地迎合里里外外。肯下本儿,才可能有回报,两口子笑容可掬地引导着舆论、点头哈腰地塑造了声望。如果说杨广富有奸雄之才,那么,萧妃忠诚的陪伴则纯属女性的隐忍和耐力。谁能断定,今天装孙子,明天就一定能变成爷爷?或许,要这样屈辱地混一辈子,做一条永远也不能翻身的夹尾巴狗。寻常女人,哪个能丢开虚荣,甚至抛弃对未来的幻想,跟一个戏子式的男人往前奔呢?萧妃就能!与杨广不同,萧妃随和的表情绝非装出来的,而是本性的流露。她小时候与人为善,逆来顺受,习惯了。说来也是“糟糠之妻”,难怪后来杨广从不颠覆萧氏的皇后地位。
有萧妃默契的配合、温柔的抚慰,杨广彻底赢了。隋开皇二十年,也就是公元600年,31岁的杨广如愿以偿地做上了东宫太子。他喜形于色地告诉萧妃:等着吧,好日子说来就来!萧妃莞尔一笑,却不知新太子的许诺,究竟在什么地方。她犹如一片落红,随着命运的河流沉浮、漂泊……
杨广即位,抛弃糟糠之妻
大业元年(605年),35岁的萧妃晋升为萧皇后。这是她和杨广苦守了23年的酬劳。当初,杨广许诺的好日子终于来了。想不到,好日子只属于皇上自己;等待皇后的,是漫无边际的噩梦。当杨广号令天下、为所欲为的时候,萧皇后不得不乖乖地闭嘴,甚至靠边儿站。而当大隋树倒猢狲散的时候,萧皇后依然平静地陪伴在杨广左右。
婚后23年,杨广的确是位模范丈夫:待人和善,不笑不说话;艰苦朴素,吃穿用度活像个平民;用情专一,只挽着萧妃出双入对,绝不张罗什么歌女、小妾——唯一叫人担心的就是,想法太多,心思太重。按说,嫁这么好个人儿,今生足矣。可令萧皇后不安的是,人一阔,脸就变,即便两口子,也难免这种下场。
仁寿四年,亦即604年,杨坚卧病仁寿宫,居然诡异地死了。当天晚上,杨广就火急火燎地逼父亲的小老婆——宣华夫人跟自己睡觉。大隋朝的新皇帝,性压抑太久了,一旦当家做主,欲望的火山便势不可挡,喷涌而出。萧妃痛苦地摇头:好端端的仁德君子,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双足野兽”?
虽说天下美女尽入股掌,但杨广表面上依然疼爱元配。于是萧氏便更死心塌地过日子、无怨无悔地追随丈夫。时光居然没有在这女人俊俏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她妩媚的眼里贮满柔情,鲜亮的唇间衔着微笑——上天怜惜女性,尽量叫这朵“阴柔之花”多开一夜。美在,女人在;美走了,女人便蜕化成一具空洞的躯壳、一个干瘪的符号,永远从男性世界里纷然羽落……
杨广颁诏,慷慨地称赞自己的元配:“妃萧氏,夙禀成训,妇道克修,宜正位轩闱,式弘柔教,可立为皇后。”皇帝口惠实至,无论到哪儿,不管干什么,都捎上萧皇后。尽管其真心宠幸谁,别人不得而知,但杨广对萧皇后的表面文章还是做得非常漂亮。聪明过人的萧皇后也相当知趣,她一步一步地退让,直到靠边儿站。人老珠黄,色衰爱弛,何必搬个醋坛子,招皇帝腻味呢?尽管萧皇后仍俯首帖耳地服侍在杨广左右,但其心境却大不如前了。
《隋书.后妃列传》写道:“后见帝失德,心知不可,不敢厝言。”感情危机恰恰潜伏在这种客客气气的情态之下:两口子不再交心,甚至连吵架的兴趣都没了。说话看脸色,言语找尺寸。尽管睡一张床,也不过是在勉强维持。萧皇后顶着华美的冠冕,默认了这种情态。皇帝纵情淫乐,好大喜功,把隋文帝攒下的家底挥霍得一干二净;官府横征暴敛,民间盗贼风起;远征高丽的军队和挖掘运河的民工,天天都在哀号、死亡……隋朝恢弘的大厦,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土崩瓦解。
萧皇后惶恐地注视着朝野风云,实在插不上手。憋不住了,就拐弯抹角地劝两句吧。她提笔写就一篇长长的《述志赋》,文章低声细语,把好话都说绝了:“愿立志于恭俭,私自竞于诫盈。孰有念于知足,苟无希于滥名。惟至德之弘深,情不迩于声色。感怀旧之余恩,求故剑于宸极……”
很不幸,皇帝盐水不进。他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头钻进了江都行宫里。既然天下失控了,索性“大撒把”,不理国事,不问祸福,只顾毁灭性地享乐。据说,宫外火光四起,他也懒得答理,近臣说什么他信什么。他竟然告诉萧皇后:“贵贱苦乐,更迭为之。”这简直是哲学家的口吻,他变成了一个醉生梦死的老混蛋。为什么呢?还不是逃避现实,自己骗自己吗?
扬州明月,照着忧心忡忡的萧皇后。她知道,夫妻亲情再也唤不回皇帝这只断线的风筝了。杨广曾顾影自怜,跟皇后吹牛说:“好头颈,谁当斫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萧皇后不得不丢开最后一丝幻想,陪伴及时行乐的皇帝“趟浑水”。
《北史.后妃传》记载了萧皇后内心的痛苦,有人禀告,宫外马上要造反了,请示皇后怎么办。萧氏摆了摆手,惋叹道:“天下事一朝至此,势去已然,无可救也。何用言,徒令帝忧烦耳。”翻译成俗话,就是混过一天算一天。
女战俘,最怕男人过手
有一首著名的《箜篌引》,妻子哀悼固执任性、落水而死的丈夫:“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当奈公何。”这才叫“良言难劝该死鬼”,谁也没办法。虽说杨广自诩的“好头颈”没人来砍,然而在618年春天,他却被叛臣用一条裤腰带给活活地勒死了。
萧皇后亲自收尸,手边什么也没有,只能拆几块床板,草草地拼了一副薄棺材。50岁的杨广倒在地上,他曾亲亲热热地挽着萧氏,情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们互相搀扶着过了23年苦日子,也曾相视而笑,守着欢蹦乱跳的小儿女……人间富贵,已成云烟。昔日枕边人,死得像个叫花子。恩恩怨怨,就这么了啦?就这么了啦……
刚得势的弄臣宇文化及,从头到脚打量这位“女战俘”——大隋的正宫娘娘,天下男人,谁不神往?宇文化及意味深长地笑了。
有种说法,萧皇后和宇文化及私通,但《北史》、《隋书》都没有类似记录。人们宁愿相信,萧皇后从一而终;可惜,美丽的“女战俘”一旦落到男人手里,就不再是人了,而是一件任由推来搡去的家当、一个寻欢作乐的玩物,甚至像个小玩意儿那样,被随便转让。隋炀帝死了,也就无所谓“萧皇后”了,“战俘”萧氏粉颈低垂,默然无语。老天爷给什么,她就接受什么。
《隋书.宇文化及传》交代得非常艺术:“化及于是入据六宫,其自奉养,一如炀帝故事。”胜利者霸占六宫,和隋炀帝生前一模一样。萧氏的处境可想而知,俘虏还能怎么样?甭耍娘娘脾气了,休说什么尊严、高贵,想活,就得逆来顺受。这个仪态万方的女人定然成了宇文化及的囊中之物。
常说“男人四十一枝花”,而女人到了这个岁数,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从二八妙龄起,十多年就能消耗她们一大半青春。只有非常奇特的女性例外,比如,埃及艳后克莉奥佩特拉,她生完孩子之后,仍让恺撒和安东尼两位罗马英雄神魂颠倒。萧氏就是这种奇女子,步入中年,仍旧端庄、俊美。宇文化及从这位大美人身上,获取了帝王的幻觉。619年,他居然跑到魏县(今河北大名西南),关起门来当皇帝。
皇帝,永远是天下的“头彩”,除非足够强大,否则谁觊觎,谁挨揍。宇文化及的狂妄行为,马上招来灭顶之灾——争头彩的窦建德杀上门来。窦建德是农民义军的领袖,如今兵强马壮,腰杆儿粗得很呢。他自称“大夏王”,口口声声说是为死去的杨广报仇。聊城(今山东聊城东北)一战,窦建德动用抛石头的“撞车”,四面攻城。这种原始土炮,杀伤力强大,聊城随即失陷。
萧氏再次面临当俘虏的噩运。这回,她想死了。既不哆嗦,也不哭闹,面无表情地等待死亡。所幸,抢救及时,而且碰上了“忠于大隋”的窦建德,战胜者居然对她非常“礼遇”。《旧唐书.窦建德传》里说:“建德入城,先谒隋萧皇后,与语称臣。”尽管没上绳索,未遭关押,窦建德还毕恭毕敬地给她施君臣大礼,萧氏依然未获自由。与其说她被解救,还不如说被“接管”。一个徒有虚名的前朝皇后,有什么资格在义军营寨里养尊处优呢?
传闻,窦建德霸占了萧氏,惜乎尚未见到过硬的文献。不过凭《旧唐书》的记载,也能猜个大概,“建德每平城破阵,所得资财,并散赏诸将,一无所取。又不啖肉,常食唯有菜蔬、脱粟之饭。其妻曹氏不衣纨绮,所使婢妾才十数人。至此,得宫人以千数,并有容色,应时放散”。有理由相信,在窦建德那儿,萧氏似未受辱。这是义军的政治需要,也受周围条件的制约。其一,窦建德人品正派,还未堕落到霸占女俘的地步;其二,窦建德身边蹲着一只“母老虎”,老婆曹氏几乎寸步不离,看得很紧;其三,萧氏留驻时间并不长,约摸两三个月后,就被突厥人接走了。
突厥,野蛮的胡俗令中原人心惊肉跳。在没有血缘关系的前提下,儿子可以继承父辈的女人,弟弟能够再娶兄长的妻妾。胡俗当头,女性就更像牲口了。
突厥的义成公主,从窦建德手上要走了萧氏。20年前,杨坚把这位宗室之女(义成公主),嫁给了启明可汗。后来,丈夫死了,义成公主便改嫁“儿子辈”的始毕可汗、处罗可汗和颉利可汗。从杨广那儿论,义成公主得叫萧氏一声“嫂子”。姑嫂重逢,也算有了依靠。
《隋书》对此一笔带过:“突厥处罗可汗遣使迎后于洺州(今河北广平),建德不敢留,遂入于虏庭。”不管情愿不情愿,萧氏就这么身不由己地走了。一个孤苦伶仃的落难寡妇,没有挑拣的权力,命把你推到哪儿,就落到哪儿。谁都能猜到,可汗身边的女人必须无条件地“从其胡俗”,萧氏和义成公主共同被纳入了处罗可汗的寝帐。后来,处罗可汗死了,姑嫂两个又顺理成章地嫁给他的弟弟——颉利可汗……
萧氏早就断了重返长安的念头。既然已经国破家亡,江南春雨、中原杏花对自己还有什么意义呢?不如在这荒蛮的塞外了此残生吧。所幸,还有个小孙子杨正道做伴儿。杨门骨血,是她最后的一点儿安慰了。
曾几何时,长安城里、江都月下,那个光彩照人的国色女子,已被命运流放了。这具风韵犹存的躯体,随着突厥兴衰,在草原牧场、大漠野风中,失魂落魄地游荡……
晚年仍得李世民倾慕
寡妇门前是非多,多得后人都难以承受。公元630年,年届花甲的萧氏,含泪回到长安。此时,突厥大败,义成公主死了,颉利可汗遭擒。按理说,萧氏仍属“战俘”,但她特殊的身份,居然赢得了大唐的礼遇。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归唐之后,她竟把李世民卷进了是非漩涡。
《旧唐书.太宗本纪》载:“四年春正月乙亥,定襄道行军总管李靖大破突厥,获隋皇后萧氏及炀帝之孙正道,送至京师。”萧氏归来,李世民给足了面子。一来,两家“亲上亲”,杨广是李世民的亲表叔,李世民还娶了杨广的女儿大杨妃,从哪儿论,萧氏也算长辈;其二,李世民的智囊萧瑀,是萧氏的亲弟弟,给臣子一个天大的面子,有什么不好呢?《北史》里说:“(萧氏)归于京师,赐宅于兴道里。”看来,李唐很愿意奉养这位前朝皇后。
坊间文人,更愿就此说风凉话,很多笔记都收录了相似的典故:李世民破格举行了一场盛宴,为萧氏接风。以贞观时代的标准,那种规格,连皇帝都觉得有些铺张。李世民笑呵呵地问萧氏:“您以为眼前的排场比隋宫如何呢?”
这个档次,压根儿不能和隋宫相比。当年夜宴,廊下悬挂着上百颗硕大的夜明珠;殿前篝火几十堆,烧的尽是上好的檀香木,据说每晚都要烧檀香木二百车……萧氏不动声色地答道:“陛下乃开基立业之君,怎可与亡国之君相比!”这句话,贞观天子非常受用,由此李世民更加善待这个饱经沧桑的贵妇人。
所谓是非漩涡,还不是男男女女的风流事儿?据传,李世民倾慕萧氏,曾公开纳作小妾,封为昭容。这又是一件捕风捉影的花边故事。首先,以唐朝的开化之风,即便李世民娶了萧氏,也没什么了不起。他连亲哥哥李建成的老婆都要,何况前朝废后呢?假设他果真纳萧氏为昭容,那《旧唐书》和《新唐书》绝不会只字不提。相关记载呢,没见着。其次,萧氏归唐,都什么岁数了?整整六十!刚届而立之年的大唐皇帝,要什么女人不好,非跟一个老婆子勾勾搭搭?至多,李世民曾倾慕过传说中的萧皇后,“恨不相逢未嫁时”——仅此而已吧。
说实话,萧氏最在乎的还是杨广。俩人最宝贵的青春拴在一起——23年——那可是一段刻骨铭心的黄金岁月呀!如今,国亡了,家破了,丈夫被杀了,儿女也不在了。旧时堂榭,物是人非,活着还有什么滋味?长安城里的萧氏,深居简出,又孤独地生活了18年。鬓边白发,迎风而起,她浑浊的眼里,一遍一遍地闪过纯情时代的影子。偶尔,唇边也泛起一丝苍凉的笑容……
“(贞观二十二年)庚子,隋萧后卒。诏复其位号,谥曰愍;使三品护葬,备卤簿仪卫,送至江都,与炀帝合葬。”《资治通鉴.唐纪》如是说。萧氏,还惦记着臭名昭著的丈夫,怀念他们相濡以沫的日日夜夜。终于,她顶着“皇后”的哀荣走了。扬州,葬下一段千古风流,升起一轮皎皎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