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这个孽种,不能留!
骊山镇子,白府。
江才情和农秋音轮番为夜未央驱逐剑气,疲惫不堪,后者更是累的直接倒下了。江才情毕竟功力要深厚一些,加上易筋经和藏边密宗功法的相助,功力恢复的很迅速。在恢复功力期间,幸得庄伏楼相助,才让夜未央多撑了些时日。
这日,江才情耗费了一些真气,趁着夜未央熟睡的空隙,赶紧运功调息。正自入神,夜未央突然又哀嚎了起来,剑气发作。江才情运功被打断,气血不顺,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来。见夜未央疼的厉害,他只能带伤,勉强走过去,欲为其克制剑气。
这时,庄伏楼走了进来,道:“我来吧。”掌上运功,抵住夜未央的胸口。
这二十多天以来,庄伏楼在白府自由穿行,无人管束,倒也清闲。江才情的辛苦和夜未央的苦痛,他全看在眼里,心底不免对这两人有些同情。见这两人几乎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便忍不住出手相救。他虽然功力不够深厚,但这点微薄之力,却如雪中送炭,及时的恰到好处。硬是让这几人多撑了一些时日。
庄伏楼正为夜未央克制着剑气,夏星辰突然冲了进来,欢喜道:“太好了,他们回来了!”话刚落音,水连环三人踏门而入。
瞧见庄伏楼为夜未央疗着伤,水连环心中有些诧异,没有多想,直接走了过去。庄伏楼放开夜未央,道:“师妹,你来了。”
水连环点点头,道:“委屈师兄了。”
庄伏楼问道:“那,他怎么样了?”
“放心吧,他不会死的。”
庄伏楼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正说着话,突然感觉脖子一凉。江才情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掐着他的脖子,对水连环道:“救他!”
水连环眼睛一瞪:这人怎么还是这毛病,求人办事总喜欢威胁。但见江才情精神颓废,一脸的疲惫相,她只有作罢,转身去看床上的夜未央。与庄伏楼见到夜未央时相同,水连环同样被夜未央的样貌精神吓到了,盯着他看了许久,好不容易才让心情平复下来。
她仔细地检查夜未央,片刻后,对众人道:“与孟传情的情况差不多,体内都有真气克制,想要解救,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化掉他体内所有的真气。如此一来,夫人留在他体内的真气和残阳剑气,都会一同消失。但是……”她语气一转,看向江才情,“这也意味着,今后他将是废人一个,从此不能再习武了。”
众人都有些惊讶,一时间房间倒安静了下来。半晌后,江才情道:“只要能救他的性命,怎样都好。反正他的武功,也早已被废了。”
“也就是说,孟传情的武功,也被废了?”夜未央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听到了水连环,问道。
水连环点点头,无奈道:“这是唯一的方法。”
劳桑心恍然大悟,喃喃道:“原来是没有武功了吗?难怪之前挟持他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反应。”
夜未央闻言,凄然一笑,道:“老天还真会开玩笑,给了我们相同的命运。”
水连环道:“如果没有意见的话,我这就为你救治。”
夜未央的伤势和孟传情差不多,救治方法也无差别,水连环将孟传情的血液融入夜未央全身的穴道。与直接用雪莲救治不同,血液融入穴道中,没有丝毫的痛苦和寒冷,只两天就化掉了夜未央体内的真气。
被化掉真气的夜未央,如今不用再遭受剑气扩散的罪,只需静养,便可完全康复。水连环吩咐劳桑心几人,什么鸡鸭鱼肉,有营养的东西,通通买回来,不仅夜未央需要大补,劳累过度的农秋音和江才情也需要补充营养。
水连环待夜未央的情况稳定下来后,这才有时间与庄伏楼好好说说话。“师兄,我们再住上几日就离开,你打算怎么办?到时要跟我一同回芳草阁吗?”
庄伏楼想了想,道:“我想去武林庄看看孟兄弟。或许,霍春秋说的没错,我该用一颗宽容的心,去对待所有人。孟兄弟他没有什么错,经历了这么多,我也看开了,是时候跟他解开误会了。”
水连环笑道:“师兄,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过几日,待夜未央好些了,我们一起走。”
两人想的美好,却不料,世事却总是不尽如人意。
孟传情在家修养半月有余,鄢商慈始终陪伴在其左右,这让桑引言的心中更加不痛快。这日,她再次找鄢商慈谈话,希望她离开孟传情,跟孟传闻好好过日子。
两人在房中的对话,不幸被孟传情听到了。想着之前四人种种的感情纠葛,无一不满怀伤痛,心想:也许是该找个机会理清了,这样一直拖着,对四个人都是伤害。
于是,吃完午饭后,孟传情将鄢商慈,孟传闻,还有孟传心几人一同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各自敞开心扉谈了谈自己的想法。几人谈的时间不长,没多久就从房中出来了。进去的时候,大家都是满脸愁容,出来的时候,似乎愁意更浓了。
桑引言迫切地想知道结果,拉住孟传情,问道:“怎么样?”
孟传情道:“母亲,一会儿帮我把东西搬去惜花别院。至于商慈,她和大哥之间,由他们自己决定。”
孟传心听到这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跺脚道:“传情,你真是要气死我,怎么说都不听呢!”气呼呼的离开了。
孟传情看了鄢商慈一眼,不再留恋,随孟传心一起走了。
“传情!”鄢商慈叫住孟传情,企图挽回他的心,“你真的这样决定了,真的要放弃我吗?”
孟传情停下脚步,叹道:“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天知道他做这个决定时,有多心痛。
四人中,孟传闻一直没有表态,鄢商慈表示尊重孟传情的选择,孟传心是受害人,没有表态的立场。所有的决定权,都落在了孟传情一个人的身上。他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对孟传心母子负起责任,并放弃挚爱鄢商慈。虽然孟传心一再表示不用孟传情负责,但这改变不了孟传情的决定。
至于鄢商慈和孟传闻之间,因为并无夫妻之实,孟传闻表示,若是鄢商慈选择离开他,他便写一封休书,还她自由。所以,到最后,面临选择的还是鄢商慈。是去是留,全凭她自己的心。
鄢商慈见已无力挽回,只能黯然神伤。她和孟传情两人一起经历了无数磨难,几次分分合合都没能将他们打垮,如今,却还是面临分手的结局。鄢商慈心中很是不甘,说好了尊重孟传情的选择,可在他选择了孟传心之后,心中还是无法放开。她舍不掉这段情。
孟传情搬去惜花别院,和孟传心住在了一起。孟传心虽然百般不愿弟弟过来,却还是抵不过他的死皮赖脸,硬是在外面搭了一张床。孟传情每日除了浇花看书,就是逗逗孩子,闲时也会帮孟传心做一下饭。两人在别院里过得倒也清净。
这日,孟传心正哄着孩子睡觉,一个蒙面黑衣人突然闯了进来,伸手就去抢孩子。孟传心身体虽然没有完全康复,身手却依然矫捷,掏出袖剑就朝黑衣人刺了过去。
黑衣人似是对孟传心的招式极为熟悉,侧身一闪,躲过攻击,待孟传心第二剑刺来时,先一步竖起双指,点向对方的手腕。孟传心手臂一麻,短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只此之际,黑衣人已将孩子抱到手。纵身一翻,越出门外,身影快如闪电,朝街上奔去。
孟传心大叫一声:“还我孩子!”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孟传情在房中看书,听到了孟传心的声音,匆忙跑了出来,待追至门口,只看见了孟传心的背影,他顾不得许多,把腿就追了过去。
刚到武林庄外,迎面就撞上了鄢商慈。“传情,怎么呢?”
孟传情道:“有人抱走了孩子,姐姐已经追过去了。我去追!”拔腿接着跑。鄢商慈不放心,便跟在他身后。
孟传心追黑衣人出了城,一直到郊外,在一片空草地上,凭借地势和灵巧的身手,成功地拦住了黑衣人。“你是什么人?为何抢我的孩子?”
黑衣人也不说话,转身就想往回走,孟传心一爪抓了过去,怒喝道:“还我孩子!”绕指柔如风扶柳,直探黑衣人的胸前。
黑衣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抵挡孟传心的攻击,应对起来,游刃有余。几十招后,似是被孟传心纠缠的烦了,黑衣人猛然朝前打出一掌,企图震退孟传心。
孟传心腹间受掌,退后几步,一脸震惊地看着黑衣人,“父亲?”这掌法她再熟悉不过了,父亲不知道教过她多少次了,她却一直执着于练剑而不肯学。所以,只此一招,她就认出了对方。
“父亲,您为什么要抢走玄之?他可是您的亲外孙!”孟传心瞧着眼前之人,一脸震惊。
孟凡尘见女儿识破自己,便不再隐瞒,冷哼一声,开口道:“这是个孽种,不能留。”
孟传心似是明白了什么,缓缓摇头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你不可能会因为传情而放弃闭关,你根本就没有闭关,你只是在找一个让别人相信你不在的借口而已。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孟凡尘冷哼一声,一切正如孟传心所说的那样,他当然没有闭关。一年前他闭关一个月,出关之后,那个孽种突然就名传江湖了。他害怕,尽管孟传情一直躺在床上,他还是害怕,怕孟传情在他闭关的这一个月里突然醒来,又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所以,他不敢闭关。
后来,水连环救醒了孟传情,他觉得自己的棋子又复活了。于是,便借闭关之由,暗中监视众人,并一直寻找着机会布下那盘未走完的棋局。孟传情武功尽失,感受不到孟凡尘藏匿在周围,才得以让他在今日抢走孩子。
“你既然生下了他,就要承认他的命运。我是不可能让这孽种活在这世上的。”孟凡尘看着悲痛的女儿,无一丝感情。
“我们都错了!你一直都没有放弃折磨传情,从来都没有。”孟传心凄然一笑,脸色微变,忽又露出愉快的神情,看向孟凡尘身后,道:“传情,你怎么来了?”
孟凡尘猛然回头,发现身后根本就没有人,才觉上当。然而为时已晚,孟传心趁此之机扑上前去,抢回了孩子。
“把他给我!”孟凡尘逼近孟传心,眼神渐渐变得狠厉,“既然是我的外孙,我是不会亏待他的。”
“不。”孟传心已然明白了孟凡尘的意图,摇头道:“我不能把他交给你,你会像折磨传情一样折磨他的。你想用他来威胁传情,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孟凡尘眼神忽变,怒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敢违逆我!把他交给我,不然可别怪为父的心狠。”
“我不!”孟传心紧紧抱着孩子,步步后退,躲避着孟凡尘。但见孟凡尘眼神清冷,无一丝感情,不禁有些心寒。想了想,扭头看向身后,只差十几步,就是悬崖了。她咬了咬牙,决绝道:“我不会给你折磨传情的筹码,也别想用我们任何一个人去威胁传情。”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什么能够牵绊住传情了,你的棋盘,注定无子。”孟传心说完,抱着孩子跑向悬崖边。
“姐姐,不可以!”孟传情和鄢商慈在此时赶到,瞧见孟传心就要往下跳,大声喊道。
孟传心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笑道:“传情,姐姐不想成为你们之间的牵绊,你和商慈要好好的过。永别了。”闭上眼睛,纵身跃了下去。
“不!”孟传情大叫一声,奔向悬崖边,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有抓住。眼睁睁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向下坠去,越来越远……
孟传情没有多想,也纵身跃了下去。
“传情!”鄢商慈也没有来得及抓住孟传情,眼睁睁地看着他,像飞鸟一样,渐渐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