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永嘉南渡
谢令姜并不愿意搭理这几个小娘子,想要闹事的心思并没有轻易击溃,于是乎只能瞧着郗道茂,王孟姜,王孟晖,庾道怜等女郎一个二个都过来领请帖了,她们都觉得谢令姜这个主意特别棒的。
谢安有些犹豫,要不要给自己的堂兄谢尚写写信,堂兄谢尚呀是中宫娘娘褚蒜子的舅舅,此时虽然因为冒进稍微有些撤职,但是想必军中余威犹存。
想到这里,谢安就找到最好的杏林纸,决定研墨写字。
虽说阮遥集那郎君年少有为,又是自己的入门弟子,而谢长安这个小侄女在自己心里头的地位显然更加牢不可破。
谢安的姿态被小厮罗阳察觉到了罗阳吐槽道:“三爷,难不成您都不帮大娘子?大娘子多可爱啊,府里头这么多娘子,显然只有大娘子最关心你的。”
谢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准备写信了,写到一半的时候,外头冒出个小厮来。
“三爷,大事不好了,您怎么还在这里磨墨写字,一丁点儿都不着急呢?”
“发生了什么事?”谢安只是停笔。
可是小厮接着开口道:“大娘子此时”非常的生气,就要和余姚郡主打起来了!
谢安吓得连忙丢下来了自己的笔,怎么这些郎君娘子里头,显然小娘子更顽劣一点,居然还打架。
三天两头的打架,这可怎么好啊。
“快快!背我前去!”
谢安被罗阳背起来,嗖嗖嗖的轻功踏水而过。
谢令姜冷漠的态度让余姚郡主和桓玉霞大吃一惊,随后脸红脖子粗。
“你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你要我什么态度?”
谢令姜勃然大怒,而后摔了笔。
“余姚郡主,桓玉霞,再三和你说了,世家大族女郎,要修生养性,你们简直就是永嘉南渡之后最大的败笔,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谢道聆有些茫然,她第一次清晰认真的听到这个词,不知道听说过多少次了,一直都没明白。
谢令姜就不知道究竟这个小娘子在想些什么的。
果不其然,谢道聆发问:“阿姊,永嘉南渡是什么意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谢令姜起初都想发笑,而后发现身边一群十岁以下的女郎们都用殷切无比的眼神盯着自己,渴望求知,求贤若渴,实在很不一般。
谢令姜想了想,果然现在女郎不上学,差的很了,脑海里只是不够多。
“你们看来都好奇嘛!”
就连刚刚挑事的桓玉霞和余姚郡主此时都被这段屈辱隐蔽,不为人知的故事给弄好奇了。
“是这样的吗?那好,我来讲一讲。”
“杯来,茶来,桌来,椅来!”
谢令姜很快被殷勤伺候好围起来,这些女郎们实在都想知道祖辈和父辈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永嘉南渡,这四个字仿佛成了长辈们口中忌讳很深又不由自主常常提起的词语,而后就是冗长又安燥无味的叹息。
“永嘉南渡是指的是西晋永嘉年间,北方汉人大批南迁。八王之乱后,北方少数民族混战中原,大体上自永嘉元年司马睿移镇建康开始,北方士民为躲避战乱,纷纷渡江南下。有的大姓带领宗人部曲数百,数千家相携南下。永嘉五年,匈奴人刘曜,氐族人石勒破洛阳,“中州士女避乱江左者十六七”。通常意义上我们把这一时期北方汉人大量南渡的历史现象称为“永嘉南渡”。十六国先后割据北方,如今处于大分裂时期,仍不断有汉民南徙,正是如此,如今陛下为安置北方士民,在南方设立了侨州郡县。”
说起从前的历史,小娘子满眼都是泪光闪闪,似乎此是最令人悲怆的事实了。
“毫无疑问,永嘉年间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令人心痛的,叫人觉得不舒服的一段屈辱的历史。刘曜在今河南东部攻下汉人坞堡一百余处。同年,石勒在今湖北襄樊一带攻下坞堡三十余处。后又在苦县宁平城击败我晋军主力,我晋军死者十余万人。同年,刘曜攻陷洛阳,纵兵大肆屠杀焚掠,洛阳化为灰烬。那可是洛阳啊!”
谢令姜说着说着,几乎眼泪都要下来了,她看着这些认真倾听的女郎们,忽然意识到了山阴学堂男女读书的珍贵无比的作用,倘若三叔不努力,他们建康大女郎终归是束缚了,没有更为辽远的天地,谢令姜很愿意多说说,这些双目通红,似乎无比感动的女郎,几乎陷入了极为悲伤的境地。
谢三叔谢安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一个女郎被围在中间,正在讲述永嘉南渡的故事,一群身份高贵的女郎节次鳞比的站在一旁听着故事,就连丫鬟们似乎都极为动容。
“西晋王朝走向分崩瓦解,匈奴、鲜卑、羯、羌、氐五族趁虚而入,周边胡族的大肆入侵出现了“五胡乱华”分裂格局,北方社会的动荡不安,迫使士族和百姓大量南迁,为逃避战乱,门阀士族带领家眷、民户流徙到江左一带,这是有史以来,我们中原汉人第一次大规模南迁,何其悲壮又何其无奈啊!”
“我们之所以此时屈居在南方,为的是有朝一日北伐中原,收复失地!”
谢令姜牢牢握了拳头,满眼都是星光闪闪。
似乎意识到谢令姜的认真,趴在罗阳悲伤的谢三叔谢安狠狠地锤了罗阳的大脑袋瓜子。
“你个瓜儿郎,实在是混账东西!怎生这般无理取闹,也不带着我过来说清楚,哪里有打架,你真是胡说八道!”
可是双目的动容却是分不开的。
谢令姜抬了抬眸,瞧见故作正经的看着罗阳的谢安,“三叔,你来这里做什么?”
谢三叔谢安被发现了,讪讪的从委屈不已的罗阳背上爬了下来,再而后一脸憨厚无比的笑着看谢令姜。
“长安,你可还缺零花钱?三叔这里还有点积蓄。”
谁知道谢令姜真的走上前来,认真的开口。
“谢谢三叔,你真好,请问你还有多少?”
谢安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