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因果
“这……这位公子……多谢救命之恩！”
林天阳刚刚收起为首黑衣男子的储物袋，先前那老者就在众人的陪同下，来到他面前，施了一礼，感激道。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不过我倒有一事，想请教老先生。”
林天阳摆了摆手，说道：“但在此之前，老先生还是先治疗下伤势吧？”
“嗯，好的，好的。”
那程姓老者显然没想到，这位强大的神秘少年，竟然这般好说话，还考虑到他的伤势……
老者当即原地盘坐下来，接过旁边人递来的疗伤丹药，吞服而下，开始疗伤。
剩下的几十人，此时都大眼瞪小眼，不敢出声，噤若寒蝉。
实在是眼前这位少年刚刚举手投足间，劈杀二十余人的场景，给他们带来震撼的同时，也不免有些恐惧。
当然，也有不少人在偷瞄着林天阳，在这个强者为尊、实力至上的世界，强者从来都是他人敬仰、尊崇的对象。
特别是一些少男少女，见到林天阳如此年纪竟然就有这等风采，都不由有些心驰神往，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异彩。
林天阳扫了眼这些人，发现其中有修为不高的武者，也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修为低下的半大少年等等，而且都带着大包行礼，看起来像是要搬家似的。
一刻钟后，那老者疗伤完毕，已经初步控制住伤势，随即起身，再次朝林天阳行了一礼，问道：
“不知公子，想了解什么事？”
闻言，林天阳没有说话而是视线紧紧盯着不远处，那被几个护卫围住的一个小木箱。
林天阳自然不会滥发善心，什么闲事都会去管一下，此次他主动插手进来，自然是有他的原因。
就在不久前，他靠近此处时，紫晶勾玉就发生了异动，目标正是那小木箱……
老者与众人都有些疑惑，顺着他的视线朝不远处看去。
这一看，包括老者在内，所有人都脸色一变，有些沉默起来，颇有种狼去虎又来的感觉……他们连狼都挡不住，何况是眼前的虎……
一时间，场上气氛很是沉凝。
“嗤，还以为是个好心人，原来也是重利之人！”
突然，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人群中一个面色白净的十五六岁少年开口，这少年看向林天阳的眼神中，难掩嫉妒、愤恨之色，就像被抢了吃食的小孩一样。
少年的声音并不大，但在此时的环境下，却是那么刺耳、响亮。
“程凡，你少说两句，人家毕竟救了我们性命，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清脆的声音传出，竟是个十七、八岁的俏丽少女，少女面庞清秀，五官精致，黛眉如画，虽然比之林婉儿差上一些，但也足以称得上一代佳人，传世红颜。
更难得的是，少女一身红色紧身衣裙，背负红色长枪，有种英姿飒爽的气质，就像个沙场女将般，着实别有韵味。
“我……”
那叫程凡的少年哑口无言，气得脸色通红，见自己的心上人，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说话，程凡的眼神更加阴沉了。
程性老者一直没有说话，低头沉思着，脸上满是挣扎之色。
林天阳则抱着长戟，静静看着他，同样不言不语，他相信，老者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做出一些有背自己原则的事来，当然，如果最后真到了那一步，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至于那少男少女的对话，他就更不在意了，都是些小屁孩争风吃醋的戏码，有什么好关注的？
“唉……”
良久，那程姓老者长长叹了口气，脸色已经平静下来，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看向林天阳的目光，有些复杂。
想他程城一生，历经磨难，看着家族由盛转衰，荣耀尽丧，他受过冷眼、嘲讽、默然、势利，看过人性美丑善恶，也算阅人无数了。
但，他看不清眼前的少年。
唯一能感受到的是，直到此刻，眼前少年依然对他们心存善念……或者说，是耐心。
若是他继续沉默下去，等着少年磨掉了善念、失去了耐心，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管家，去，把盒子拿过来……”
程姓老者当即吩咐道。
“这……家主……”
“家主！不可啊”
“万望家主三思，传家之宝，不可轻失啊！”
……
周围不少人见状，都急了眼，纷纷劝道。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还不快去！”
老者脸色一沉，对着那管家模样的男子喝道，语气冷硬，久居上位的气势散发而出，众人都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看向林天阳的目光就不那么友善了。
“是……是是，就去拿。”
那管家吓了一跳，赶忙跑去拿东西了。
不一会儿，管家就从那小木箱中取出个锦盒，走了回来，交到了老者手中。
林天阳并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他此时的注意力，都被老者手中小巧精致的锦盒所吸引。
“公子既然为此物而来，想来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程姓老者说着，打开了锦盒，只见里面静静摆放着一枚黑黝黝的破铁片！
林天阳心中一震，随即不动声色地问道：“嗯，知道一些，但不甚清楚，老先生若愿意，不妨告知在下。”
“自然愿意，既然已经打算将此物交给你了……”
程姓老者，此时也想开了，反正此物留在家族中将会招来灾祸、永无宁日，送出去也好，当即说道：
“此物说来，乃是我西霆程家，祖上所留之传家宝，其中留有大机缘，可惜悠长岁月以来，我老程家日渐没落，没人能解开其中之秘，”
老者的声音有些伤感，继续说道：
“后来，我程家在西霆城，因为此物屡屡受到窥探，无奈之下，决定举族搬迁，离开西霆城，前往他处，”
老者的音调突然拔高，恨声道：“可恨族中出现了内奸，就是公子先前所杀的那黑衣为首男子，名凌峰，原来竟是西霆黑鹰会多年来潜伏在我程家的奸细，此人得知消息后，就带人前来追杀我等……”
“唉……”
程姓老者又叹了口气，有些落寞，接着将锦盒递给了林天阳，说道：“关于这宝物，传闻中，与我祖上所追随的一个绝世强者有关，”
“族中古籍，隐约有所记载，传说那位绝世强者，曾传下六份一样的宝物，给予追随他的六大下属，以作传家之宝，此六家中，便有我程家先祖，”
“古籍中，称此六家为守护家族，我至今不知其意，古籍中也语焉不详，不知到底有何隐秘，也不知这其中到底有何机缘……”
“呵，千百年来，我老程家从未在这传家宝上，得到丝毫好处，反而因此历经磨难，时也，势也，命也！！”
程姓老者仰天长叹。
“老先生，你告诉我这么多隐秘，想必是有什么事，要对在下说吧？”
林天阳目光一闪，忽然开口。
“嗯，公子果真聪慧，老朽确有一事相求，还望公子能够应允。”
“说吧，若在所能及，必不推让。”
“我看公子非常人，将来必有大成就，若是有朝一日，我是说如果……公子能得到这其中大机缘，不知可否，提携我程家一把，”
程姓老者说着，拉过一旁，一直偷偷观察林天阳的那英气少女，说道：“云英是我程家少主，本天资不俗，奈何如今家道中落，无法提供足够资源，若有朝一日，公子能得有大机缘，不知可否留予云英一番机缘，”
“云英乃是我程家希望，若公子能提携云英，便是提携我程家，若如此，此大恩大德，我程城铭感五内，必不敢忘，我程家，也将永世牢记公子大恩！”
程姓老者言罢，就要拉着身旁的红衣少女，一同跪下。
“不必如此，”
林天阳上前一步，扶住了老者，右脚递出，先一步跪下的红衣少女，那柔膝轻轻点在他的脚背上。
名叫程云英的红衣少女，脸色通红，急忙站起，偷偷看了眼林天阳，粉颈上悄然爬上一抹红晕。
林天阳不由得看了眼程云英，也有些惊讶，没想到程家少主，竟然是面前这个英气的红衣女子。
“将来若确有所得，我会来程家一趟。”
林天阳最后想了下，还是答应了，反正是顺势而为，这也算结下一段因果了。
“多谢公子成全，我程家此去，将会在晴磷郡，辉石城定居，公子将来可来此处。”
程姓老者大喜，说道，拉着红衣少女，一齐行了一礼。
“嗯，如此，那在下先告辞了。”
林天阳轻轻嗯了一声，说完便飘然而去，没有丝毫留恋。
于他而言，程家众人只是他漫长路途中一群不起眼的过客，这种过客，将来还会有很多。
相逢，相识，尔后擦肩而过，匆匆离去，默然路人，什么也不会留下，若要说有什么东西会留下，那也只是因果而已。
而因果，只有弱者害怕它缠身，再多的因果，又何必惧之，那些，都只能证明我的强大！
林天阳目光炯炯，难免有些少年心性，泛上心头。
此刻，他的目光，是那么轻狂！
那么……
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