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别开生面的哭灵
未尽的话语,仿佛是断掉的琴弦,在琴音铮铮之时,戛然而止。
众人就见小秋趴在了小春的肩头上,身体不停的颤抖个不停,哭得泣不成声的。
圆润丫鬟小春抬手轻轻拍着小秋的后背,「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当时不该由着郡主胡来。可是那段时间里,郡主她喜怒无常的,我们想要拦住她,也是有心无力啊!」
拂苏好看的剑眉跟着微微蹙起,「喜怒无常?」
「是啊,从前郡主温婉端庄,堪称世家贵女中的表率!可是后来却变成了那副样子,我们在身边伺候,也是胆战心惊的。」
温子宸若有所思道:「我在宫宴上也见过朝阳,举止得体,从容不迫。可就算再怎么喜怒无常,应该也不会丧失理智,贸然闯进人群之中,除非……」
「除非人群中有能吸引她的人。」拂苏抬手摸着下巴,如一汪深潭的黑眸满是笃定的神色。
见拂苏也如自己这般猜想,让温子宸更加坚定了这个在脑中渐渐形成的设想,「朝阳出事前,有没有和谁来往过甚?」
四个丫鬟先是思忖了片刻,接着不约而同的摇摇头。
却是靠在银杏树树身的朝晏说话了,「老头子这段时间忙着给长姐张罗婚事,我记得萧将军几次三番上门,不过长姐好像没有钟意于他。」精华书阁
先前一直缄默不语的人忽然发言了,让所有人都将视线看向他。
就见银杏树嫩黄的树叶间或飘落而下,落至地面之上,谈话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地面上就落了十几片叶子。
朝晏大手还持着一片枯黄的银杏叶,视线却落在不知名的远方。
拂苏眼睁睁看着那片叶子无辜的,在他的手中碾碎成尘埃,借着洒向了地面。
「听你的意思,她这是有心上人了?」拂苏微微挑眉望他。
朝晏看向看呆了的丫鬟们,用眼神示意让她们说。
小秋从短暂的惊艳中回过神来,她清清嗓子,「郡主仰慕裴大人的才华,之前下雨还给裴大人送过丝帕。」
温子宸下意识的反问,「裴大人?」
这厢,朝晏拍掉不慎落在肩头上的银杏树叶,从树身下的阴影绕出来,站在了这骄阳之下。
他的嘴角上扬着,了然的点点头,「今年科举的榜眼,我就说嘛,长姐总是频繁参加世家夫人举行的活动,原来是为了他啊。」
说起裴大人的时候,小冬忽然惊呼一声,她伸手忙捂住了嘴。站在她身旁的丫鬟小夏见她这幅模样,当即不由分说道:「之前小冬和我提起过一个眼盲的姑娘,好像就是冲撞了萧将军,后来被郡主命人赶出了府里!」
温子宸看向身材较为纤瘦的小冬,「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小冬本来也无意隐瞒下去,只是忽然提及此事,才想了起来。她们做丫鬟的,每日便是安分守己的伺候着主子,对于芝麻蒜皮的小事,许多都忘得一干二净的。
可那名姑娘却实实在在的印象深刻,在温子宸的追问下,她忙说,「那姑娘是裴大人身边的丫鬟,她是来将丝帕还给郡主的。」
混迹在京城风月场所多年的朝晏,一眼就看穿了这些小心思,「女人的小心眼啊,看来是我长姐乱吃飞醋,才会把人赶出去的。」
从这些只言片语中,不难猜测出这裴大人与身边丫鬟的关系匪浅来,否则也不会招来朝阳郡主的妒恨了。
小冬继续将那日所见所闻如实相告,「当时她不小心撞到了萧将军,还摔了一跤,等重新站起来之后,我才发现她竟然是个瞎子,好可怜啊。」
看着小冬没几两肉的脸上惋惜的神情,想来并不是随口信手拈来的。
「不是这样的,那姑娘没有瞎,眼睛好使得很!」小春不由分说反驳着。
拂苏浓密的剑眉跟着微微蹙起,「何以见得?」
小春自然不敢满口胡诌,于是将自己只晓得告诉了所有人,「那天我服侍郡主簪花,郡主让她把丝帕放在桌上。后面还刁难她,故意让她端茶给她喝。我看那姑娘双眼澄澈,不像是患有眼疾的。」
这前后迥然不同的说辞,倒是让此案陷入疑云重重之中。
不过,要真患有眼疾,一个对恭亲王府完全陌生的人,是怎么准确无误找到郡主的寝殿的?而且若是真的双眼有疾,裴大人又岂会放心将丝帕交给她?
拂苏思来想去,最后看向站在一处的那抹倩影。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了,分明在传达着相同的讯息——她在装瞎!
那么她又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得不出此下策呢?
朝晏见所有人都面露凝重之色的,出声打破僵局,「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问完了。」
接着冲那四个丫鬟摆摆手,「你们几个先回去吧。」
丫鬟前脚刚进屋,众人就看见朝晏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襟和凌乱的发。
温子宸有些纳闷的问他,「你也要进去?」
朝晏回给他一记看傻子的眼神,「这个不是废话吗?我长姐都翘辫子了,我这个做弟弟的当然得意思一下了。」
说完之后,抬手不由分说拧了下了自己的大腿,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去,众人耳边只听到朝晏的鬼哭狼嚎的,那如杀猪般的哭喊声,直接掩盖了丫鬟们的小声啜泣。
「长姐,你死的好惨啊!」
见朝晏这番操作,白灵汐眸中有几许流光划过,视线不轻不重的落在了拂苏的身上——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上次拂苏为了能和她御剑飞行,好像也是眼眶说红就红的,难不成是这手操作导致的?
被白灵汐冰冷的视线盯得后背发寒的拂苏,僵住欣长的身影——打死都不能回头!
屋中的丫鬟们则是一脸懵逼的看着哭得像死了亲娘的朝晏,甚至还有丫鬟自以为没人听见的窃窃私语着——
「世子爷怕不是有大病吧?」
「姐弟情深啊,感人肺腑。」
「好家伙,这哭声简直了。」
朝晏哭声最大,眼里却是没有掉下半颗眼泪来。他似乎察觉到了丫鬟们的窃窃私语,扭头怒喊着,「都歇着做什么,你们哭你们的啊!」
温子宸整理着衣着,往日里温润儒雅的笑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他踏步走进了屋中。
白灵汐依旧站在原地,目光从拂苏的身上挪开,看向远处庞大榕树下的那架秋千。
拂苏猛吸一口气,变脸比京剧还快,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去,那背影和方才的朝晏简直是如出一辙,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金丝楠木棺前,哭得声泪俱下的,仿佛和朝阳郡主相识多年,乍然离世,承受不住莫大的悲痛。
身为朝阳郡主唯一的弟弟,对拂苏这唱作俱佳的演技,简直是佩服投地。
他至少也是同朝阳一起长大的,胸臆处难免徘徊着悲伤,拂苏可就真是素未谋面的了。
因此,朝晏边哭边问着他,「你来干什么?」
「我来哭灵不行吗!」
说完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栖身上前,趴在了棺材边。
就见棺材中躺着的朝阳郡主如花似玉的,当然如果脸色红润些会更好。拂苏边目不转睛的瞧着,边说,「一路走好,一路走好啊!」
他的视线缓缓下滑,看着朝阳郡主胸前的伤口,那道被飞镖刺穿的伤口。看着看着,他的剑眉跟着蹙起。
丫鬟们再次一脸懵逼的瞧着——谁来解释一下,这个强行乱入的人是谁啊?!
相对来说,温子宸就要稍微斯文些的,他是一脸肃容的站到金丝楠木棺前的,活像是要来敛尸的。
于是,院外的一干下人们,听着屋中鬼哭狼嚎的,纷纷侧耳聆听。
白灵汐伸手将一缕发丝撩至耳后,樱唇微微上扬着,「二货。」
不知过了多久,拂苏才擦着莫须有的眼泪,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屋。这幅形象让丫鬟们大跌眼镜——这怎么还瘸了?
站在了烈日炎炎之下,拂苏才将看到的十告诉白灵汐,「看伤口,那枚淬了毒的飞镖是从正面被刺进心脏的。」
「而且眼睛还睁得老大,就好像看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温子宸后脚从屋里出来,接着补充。
朝晏跟在他们身后,无奈的摊摊手,表示无计可施,「那老头子说了,尽量维持现状,这样你们查案才不会漏掉半点蛛丝马迹。」
此话一出,拂苏当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要是恭亲王同意验尸那会更加的省事。
「进一步说明朝阳是认识那个凶手的!想必关系也甚是亲密,否则不会有这样的表情。」温子宸将目前得到的线索串联在一起,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朝晏仰天长叹,「照你们这么说,老头子封锁城门,就是在脱裤子放屁了。」
这时候,白灵汐轻飘飘来了句,「仇敌。」
拂苏跟着微微颔首,附和道:「要看看她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下仇怨,以至于招揽杀身之祸了。」
如今只有朝阳郡主关系密切,或者说能让她放下警惕之心,却又近期与她结过私怨,她本人毫不自知的,便是此案的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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