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故人
「失去知觉？」
高桢听到这里，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什么意思？」
洛清芷沉默，蒙放也沉默。
高桢忍了忍，还是说：「阿洛，不要瞒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洛清芷解释，「而是，很多事情，我自己还没有弄清楚。」
听到洛清芷的话，蒙放松了一口气。
这细微的变化，让洛清芷察觉。
她问：「所以，当时，我人在益州。」
蒙放摇头。
屋外传来争吵的声音，蒙放抓住机会，转移话题。
「百里大人有消息了。」
洛清芷和高桢对视一眼。
高桢明了，问：「你说。」
蒙放说：「已确定，百里大人在州府内。」
「我的人去探过州府，并没有发现。」洛清芷说着。
「可探过州府大牢。」蒙放问着。
洛清芷从未想过他们敢把百里寒困在牢房里，便没有让风自南去看过。
「人可还好？」洛清芷问着。
蒙放点头又摇头，解释着，「看管的严，我的人只能从远处看，但是说话中气十足，该是没有伤病。」
「可否带路。」洛清芷问。
「不可。」蒙放说着，「大牢由蒙青亲自管理，十分严格。」
洛清芷想了想，问：「什么罪名可以进大牢？」
「扫杀抢掠。」蒙放说着。
洛清芷朝着蒙放行礼，「烦请蒙公子帮我。」
蒙放看了一眼高桢，见他都没有任何阻止的话，也只能叹气，「现成的罪名倒是有，可是，益州州府大牢不同于其他，进去容易，出来可难呀。」
「我自有办法。」
蒙放看向高桢，终是忍不住问：「你不阻止？不说点什么？」
高桢说：「阿洛要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会改变的。」
「行。」蒙放连连叹气，「我这就去邀功。」
蒙放离开。
洛清芷微微看向高桢，也有些没有想到，高桢居然完全没有阻止。
高桢说：「我会想办法在周围挖一个地道出来。」
洛清芷先是一愣，高桢立马说：「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
「是。」洛清芷点头，「我确实是这样想的，益州土地松软，挖地道容易，不过，你能想到，蒙青自然也有破解之法。」
高桢点头，「我明白，我自由安排，你尽管在里面找寻百里大人。」
「还有一事。」洛清芷说着：「洛臣近日会来寻我，你让他先回金陵。」
「他可不一定会听我的。」高桢叹气。
「他会的。」洛清芷安稳他，「放心，你尽管去说。」
高桢点头，「行。」
屋外穿来打更的声音，那声声入耳，有种催促的感觉。
「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高桢问着。
洛清芷看向高桢，摇着头，「没有了，你放心，蒙青并不知道我就是洛清芷，在这里，你比我更危险，凡事不要逞强，等我找到舅父，我们就离开。」
「到底是谁在逞强。」高桢淡淡的说着。
「咚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来人了，得走了。」蒙放说着。
洛清芷说：「知道了。」
「我走了。」洛清芷看着高桢。
高桢点头，「恩。」
洛清芷转身，高桢伸出手，却又放下，心想，「不
能逼了。」
蒙放在门口等着，原本热闹的馆也安静的很，州府的卫兵整齐站立在楼下。
「走吧。」
洛清芷点头，「好。」
两人走下二楼，洛清芷伤人众多，州府的人给她带上手铐脚铐。
她仰头看向二楼，没有看到高桢的身影，她笑了笑，心想，「怎得突然那么能忍住了。」
蒙放是举报人，跟着洛清芷一道进了州府。
益州的大牢守卫森林，不仅进出的人都要查验身份，连巡逻的人也要时时查验。
走到内牢的时候，蒙放被拦住。
洛清芷说：「回吧。」
侍卫接续压着洛清芷往内牢深处走去，镣铐拖在地上发出的声响，让四周的人都忍不住将目光短暂的投射在她的身上。
内牢按照十二时辰分布，共有十二间，洛清芷被关押在辰字牢房。
内牢完全没有光亮，没有窗户，如果没有巡逻的牢头前来，那么如同在黑夜。
洛清芷端坐在石床上，闭上眼睛，竟然有一种熟悉感。
她顺势躺在床上，石床冰冷，可在躺下的一瞬间，从心上涌起的确是惊恐与害怕。
脑海里涌现着女子尖叫的画面，那女子挣扎着深深用手在床边扣出痕迹。
她睁开眼睛，右手摸着石床的边缘，果然摸到了几道痕迹。
她坐起身，调整呼吸。
「咚咚—咚咚！」
左侧传来敲击的声音，暂时换回了洛清芷的神志。
「咚咚—咚咚！」
敲击声再次响起，洛清芷问：「谁！」
沉默了一会，敲击声开始密集起来。
洛清芷下了床，慢慢的踱步到左侧牢房。
「谁在哪？」
「咚咚！」
回答洛清芷的是敲击声。
「你不会说话？」洛清芷问着。
「咚咚！」
再次回应的敲击声。
「姑娘，可别被他骗了。」右侧传来说话声。
洛清芷走向右侧。
「前辈，为何要这样说？」
那人回答，「上一个住你这个牢房的人因为走过去，胳膊就没了。」
洛清芷问：「那边的是个什么？」
「不知。」那人回答。
洛清芷走近了几步，暗无天日的环境下，她什么也看不清，只得继续试探，「难道，您不是再引我过去吗？」
「哈哈。」那人笑出声，说：「你觉得呢？」
「你敢过来吗？」
接连两个问题都让洛清芷没能第一时间回答，她蹲下身子，在地上随意的找寻一个东西，扔到左侧。
那边立马传来激烈的声响。
洛清芷见状，看向右侧，说：「我信你。」
「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笑声。
洛清芷向右侧走了几步，离牢门还有一步之遥时，她停下。
那边的人也出声，「就在这吧。」
「好。」洛清芷说着。
「你是犯了什么事情进来的？」
洛清芷轻描淡写，「自然是大罪。」
那人说：「也是，你的这间牢房已经关了好几个死刑犯，也不知你可以活几天。」
「那您是犯了什么事呢？」洛清芷反问。
「很大。」那人说着，似乎移动了身体，身上的镣铐发出了声响。
「那......」
「快睡觉吧。」那人
说着，「睡足一些。」
牢房内没有一点光线，洛清芷也无法探查任何事情，也只得坐回床边。
洛清芷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方才恐怖的画面却再也没有入梦。
意外般的，这一夜竟然是这段时间以来最安稳的一夜。
第二日一早，洛清芷被房间外传来鸟鸣声唤醒。
她翻坐起来，视线里有了一丝亮度，虽然还是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可至少有一些模糊的影子。
她的牢房面积不大，除了一张石床，没有其他东西。
左右两侧都没有响动传来，她先看向右侧，轻声问：「前辈，前辈，醒了吗？」
洛清芷等了一会，没有传来回应，她踱步走向右侧，又问着：「前辈。」
突然，一个人影奔了过来，撞击在牢门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洛清芷后退一步，那人发出笑声。
「你被吓到了。」
洛清芷笑笑说：「您这样突然过来，是个人都会被吓到吧。」
「你说的对，是个人都会被吓到，可你看，你身后的东西就没有被吓到。」
洛清芷自然不信鬼神，可在这样的环境下，洛清芷的后背发凉，竟然也不敢转头。
「骗你的。」
洛清芷冷哼一声，说：「昨夜，我问前辈是犯了何事，前辈说是大事，我想了一夜，想到了答案。」
那人笑笑，问：「那你说说看。」
「益州的内牢，关押的都是大案的犯人，可近十年益州没有出过大案，这里就变成了蒙家人的私牢。」洛清芷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对面细微的响动。
「你继续说。」那人说着。
洛清芷说：「我刚来益州不久，但也知道一些益州的事情，两年前蒙睁将军退居乡野，蒙青将军上位，那个不过是个愣头青，不服他的人自然很多。」
「我记得。」洛清芷再次停顿，过了一会才说：「蒙老将军麾下有一猛将，名唤左谦，战场之上所向披靡，连曾经的安宁郡主都不曾在他的枪下赢过一招。」
「左谦就是一个败类，老子才不是他。」
洛清芷笑出了声，「所以，您是另一位副将，耶鲁卓。」
「........」
沉默了许久，那边才传来爽朗的笑声。
「没想到，这世间还有人知道我的名号，大家不是只记得左谦吗？」
洛清芷先是恭敬的行礼，「晚辈见过将军。」
耶鲁卓起身，一步步过来，此时，洛清芷才听出来，他的腿脚应该是受伤了。
「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一人，那人也记得我。」耶鲁卓。
洛清芷说：「战场之上，无人不知您的。」
「别匡我了，我知道，我这人不会说话，每每都被那左谦抢了我的功劳。」
洛清芷说：「别人我不敢说，至少，平北军的人都知道。」
「平北军？」耶鲁卓默默念着，「也只有那个丫头在意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