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心意相通

  汪文迪眉头紧皱,好半天没指挥下一步,直到朱夏催促道,“接下来呢?”
  张霏霏仍泡在热水里,她整个身体都被温度染上一层红晕,但蒸发出来的热水汽却并不是白色的雾体,其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非常碍眼。
  “需要我把她身上的邪气抽走吗?”朱夏看着已经被引出的邪气,又催了一句。
  “嗯,”汪文迪闷声应了一句,顿了一下,又问道,“你能判断出这邪气的源头吗?”
  “可以。”
  这毕竟是鬼车的拿手本领,朱夏果断应下,将张霏霏身上及周围萦绕的黑雾吸进自己的眼里。
  水和身边的雾气逐渐恢复了正常,张霏霏胳膊上的手印也褪去了颜色。
  沉吟了一会儿,朱夏给出了回答,“那股怨气是死灵身上的,鬼气是……阴物加在其中的。”
  闻言,汪文迪心中了然,可以肯定无论那小卢的死是什么造成的,但在他死后的现在,他的魂灵产生了巨大的怨念,并且与这操纵瓷娃娃的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且这个瓷娃娃,也不是什么灵物宝器,而是阴物邪器。
  “唔……”水里的张霏霏眼睫翕动,发出一声挣扎的呜咽。
  “霏霏已经醒了,我先出去告诉阿哥。”朱夏取了浴衣放在浴缸边,如是说着,便先走了出去。
  张霏霏醒来的时候,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浑身滚烫的热度,虽然这热度还有点直冲脑门,但总归比那刺骨的寒凉要舒适得多。
  她触及浴袍,睁眼时头一个就看见了背对自己的汪文迪,唤道,“文迪,我没事了……”
  “你先把旁边驱邪用的最后一口烧酒喝下去。”汪文迪送了一口气,嘱咐道。
  张霏霏应声照做,只觉得这酒烧得舌头火辣辣的,喉管也灼热起来。
  “乖,再泡一会。”汪文迪索性坐了下来,自我反省道,“今晚不该让你面对阴灵的。”
  “谁说的,”张霏霏听话的浸在浴缸里,只把头托在手臂上,搁在浴缸边缘,兀自道,“只要你在身边,我就会没事的。”
  她没给汪文迪思考的时间,接着道,“被瓷娃娃卷进去的时候,一直到刚才醒过来,我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
  “什么样的梦?”汪文迪将注意力集中在她所说上。
  “梦是以我为第三视角进行的,我看见一些很奇怪的东西……我又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
  张霏霏回想了一阵,讲述道,“我看见一个男的,在一家叫什么……阳什么名的奢侈品店里,挑了一个表。”
  “然后呢?”
  “买单的时候,他掏出了一叠现金。”
  张霏霏皱了皱眉头,笃定道,“但是……他拿出来结账的现金,是一沓冥币。”
  梦里的男人慌了神,那奢侈品店的柜姐估计也是头一次见有人拿死人钱来买东西的,当场就叫了保安,可男人坚称自己带来的绝对是实打实的人民币,最后没法子,柜姐只能报了警,这男人也被拘留教育了一顿。
  “奇了怪了,你怎么会做个这样的梦?”听她讲完,汪文迪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张霏霏想不出个所以然,站起身子,擦干水渍,裹上浴袍,走到他面前伸出了白净的手,意欲把他拉起来。
  汪文迪抬眸看着她。
  隐约能看见那一双雪白匀称的腿。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柔的扣住她的手,感受她手心的温度。
  站起来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因为烧酒的酒劲上来了,张霏霏感觉眼前有些恍惚,脚下一个趔趄,滑了下去。
  但被汪文迪捞在怀里,撞上他可靠的胸膛。
  她脸上如胭脂碎开,不由自主的笑了一笑,“我经常想,要如何,才能与你一直这样在一起呢,要如何,才能尽力的追上你,跟你并排而立呢。”
  他喉结微动,伸手撩开她脸上的碎发,眼中似深深海洋一般宽容爱怜,“你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不必想得太多,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像醉了的花骨朵。
  “你对我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
  张霏霏的声音也变小了,但足以让人听清,“你知道在阳翟的时候,月歆赢了赌约后,问我的真心话,是什么吗?”
  汪文迪还清楚的记得那时她飞红了两颊,羞答答的说出一个‘有’字。
  他勾了勾嘴角,揽住她的后腰,“我猜——”
  “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吧。”
  她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惊色,脸上的红色更深了,显得她整个身子都浮着一层好看的粉色,她将头埋下,“你……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们俩,心意相通。”
  闻言,两人之间的温度骤然上升,张霏霏能感到他颈窝温热的气息,昏昏沉沉之时,她又往那处靠近了些。
  “别动。”汪文迪低声道。
  他手上一个用力,自己就重重的摔在了铺好的地毯上。
  张霏霏顺着他的力气摔在了他身上。
  “文迪……!”
  “嘘。”
  他伸出食指,贴在她唇上,封住了她的声音。
  两人四目相对了好半天,他蓦地笑了起来。
  先是低笑,而后那笑容蔓及眼底,声音亦愈发明亮爽朗。
  “笨蛋!”张霏霏受到感染,也跟着笑道。
  汪文迪点头,随后轻轻摁下她的额头,抵在自己的额上,他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绯红的脸庞。
  张霏霏徐徐闭上眼睛,嘴唇上感到一点微凉,但也只有浅尝辄止的一下。
  她安心的靠在他身上,沉沉睡了过去。
  另一边,医院。
  陈月歆守着那不知何时会醒的病人,心中也记挂着张霏霏的情况。
  思及那头有汪文迪在,一向没什么事能难倒他,便也放了几分心下来。
  她坐在离病床尾不过一二米远的椅子上,看着窗外悬挂的明月。
  月光越过绿树,毫无保留的洒了进来。
  夜风吹在她脸上,有些冰凉,但阻挡不了她发散的思绪。
  只要是一个人的时候,她总会想到一些乱七八糟非常令人难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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