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明枪隐袭 3

  “怎么了，易彬你好像有心事啊。”这时，察觉出端倪的芷仪开口问道，却让易彬措手不及：“啊，没有，我，我只是……”易彬绞尽脑汁，试图找出一些搪塞的托词，但他只觉大脑如有千斤之重，慌乱之间根本难发一言。良久，易彬长叹一声，还是决定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芷仪前辈，你，有喜欢的人吗？”
  “诶！”听闻此言，夜芷仪樱唇微张，轻声感叹，似是愕然，却迟迟未道后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易彬深知自己言辞冒犯，愧疚地连声道歉。不过，芷仪的反应并没有易彬这般强烈，她只是抿嘴轻笑，但那笑靥中却隐隐暗藏感伤。“没关系的，不用这么紧张。”芷仪微微颔首：“其实，我有男朋友。”
  “啊……”这次，愕然的是易彬。虽然他早已料想这样的结局，也知道自己这样卑贱之身绝不能有这般妄想。但在得知这件事后，他只觉得刚才还怦动的心脏瞬间停滞，周身的血液降至冰点，本就有些昏昏沉沉的脑子，现在一片空白。难以掩藏的失落，好像远比那些狰狞的怪物更为可怕。易彬不知所言，他只希望时间倒流，自己从没对芷仪问出过这个问题。
  “其实，这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轻叹一声，芷仪仰首，凝视着蔚蓝的碧空：“因为，他已经去世了。”“啊！怎么会……真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接二连三的意外，让易彬近乎哑口无言。
  “没关系，因为过去的事不管再怎么逃避，也终究不会改变。”芷仪开口时，眼角闪过一抹幽光：“我和他，是在训练兵的时候认识的。他不算优秀，但他乐观，开朗，和他在一起的每个人都很开心。但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他离开了，永远离开了……”说到这里，芷仪停顿了，似乎是在竭尽全力地抵抗那浪涛般的哀伤：“我知道，有些事情已成定局，有的人，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可是我也一直相信，我一直相信他还在，我也永远忘不掉他，忘不掉和他经历的一切，时至今日，我都感觉，他一直还活着。”这时，芷仪的话音都开始微微颤抖，而易彬也知道，自己不得不开口了：“芷仪前辈，我，我相信你的朋友，一定会为此高兴的。”其实，他本想追问，那个朋友是谁。但是，眼看芷仪黯然神伤，易彬终究还是不忍发问。
  而在听到那句温柔的劝慰后，芷仪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令易彬意外的是，她竟向着自己投来慰藉而温柔的目光：“谢谢你愿意理解我，易彬。其实，在见到你的一瞬间，我真的回忆起了很多的事情，有时候，我甚至会把你当做他。因为，你们真的很像。所以，所以……”说到这里，芷仪微微地垂下脑袋。言辞之间，似乎有些许哽咽：“所以，可以拜托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虽然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答案，但芷仪此刻的悲伤，却让易彬心头一阵悸动。方才意欲打探真相的急迫，在得知芷仪已有故交后的失落，此刻早已荡然无存。余留的只有自责和愧疚，倘若不是自己多情，怎会让芷仪回想起这样的痛苦回忆。直刺深埋心底的苦痛，任何人都难以忍受其折磨，尚未愈合的血痂被强行揭开，不只是重新体验了负伤的疼痛，还平添一阵撕裂的痛感。
  一时间，易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这个芷仪。她确实是自己的前辈，可她终究也只是一个芳龄的女孩，世间的离别之苦，又岂是她能够轻易承受的？然而，就在一瞬间，一阵冲动突然涌上易彬的心头。不只是凭借从何而来的勇气，易彬突然上前，将芷仪一把拦于怀中，就像在消灭鬼蝠后，芷仪拥抱自己一样。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芷仪顿感惊讶，然而，不知是忘了反抗，还是甘愿接受，芷仪并未拒绝，只是一动不动地依靠在易彬身前，眼眸轻颤，似有粼光泛动。“请原谅我的失礼，芷仪前辈。”用自己所能驾驭的最温和的声音，易彬说道：“我很抱歉，让您去回想那段痛苦的回忆。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样能让您稍微缓和一点……无论怎样，我很荣幸与您同行，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愿意倾我所有保护您。”
  其实，早在最初，易彬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比起拥抱，言语的安慰未免过于苍白无力，因此，哪怕是最小的概率，易彬也宁愿尝试。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微小的概率居然成为了事实。伴随着一阵轻细的“嗯”传入耳中，易彬便感觉到，芷仪放下了仅有的戒备，伏倒在自己身前。而第一次搂抱着芷仪的娇躯，易彬却也感觉有些手足无措。
  他本就不是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风月之事又岂是他所知晓的？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维持着站姿，将芷仪揽住。而这时，细嗅着芷仪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易彬方才察觉，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而这一切，芷仪却似乎无从知晓，在她的眼前，无数过往的回忆在渐渐苏醒，那种年少时和伴侣同行的愉悦舒心，仿佛在一瞬间回到了芷仪的身上。“是你回来了吗，亦斌……”她在心中默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