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罪魂空归 2
“啊！”接二连三的震撼，令易彬不免后退一步，左轮的枪口早已偏移，此刻都险些从他的手中掉落：“怎，怎么可能，我，杀了你……”“没错，自从那次袭击事件以后，联盟许诺我会第一时间营救，却也给我下了封口令。”魅影伸出的手无力地荡下，疲软地倚身树干，自嘲一般地昂首笑道：“所以在半年之后，我重新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脱离了险境。直到你把我的骑士系统打掉，在我的脸上留下了这道伤疤，最后把莱欧骑兵的短刀刺进我的胸口时，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联盟和收割者作的局。而我，只是一个本不该入局的不速之客。为了根除我这个不稳定因素，联盟才决定把我除掉，借你的手！”
“可是，联盟，为什么要这么做？”薛晗所言，如同彻骨奇寒，令易彬难掩战栗。然而，他还是竭力向薛晗质问道：“联盟不是，一直在和收割者战斗吗，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我最初，也不明白，联盟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战士，为什么要勾结收割者，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
当薛晗的目光再度与易彬对视时，那抹如狼似虎的凶光，却令易彬心中的寒意再添几许：“不过后来，我似乎就知道答案了。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能够使用delta的人，而联盟觊觎你的力量，也害怕你成为一个不确定因素。五年前，联盟和创世者就已经在战区内外对峙，他们不希望出现一个打破平衡的意外情况，所以他们才要抹杀你，借创世者的手！但不知道为什么，你居然回到了联盟，所以你的朋友们一定会尽己所能保全你。联盟无计可施，只能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现在的你，对他们也有利用价值，不是吗？”
“我，我……”“没错，联盟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消灭敌人，而是各守一方罢了。所以你必须死，我也必须死！”用野兽般嘶哑的声音，薛晗怒吼着：“但是很遗憾，我并没有死，一个有趣的家伙救了我，我用了整整五年，受尽了折磨，终于等到今天，可以向联盟复仇！可是，你们这群蠢货，就算赔上性命，都要阻止我！还有你，你明明也是一枚被联盟随意取舍的棋子，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妨碍我！”
“我不知道……”片刻的沉寂后，易彬低沉的颤音缓缓响起：“我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不是事实。确实，我曾经也看到过，那些零散的记忆碎片，我和前辈你战斗过，也在一块陌生的地方，和北腾战斗过……或许这就是我的记忆，也是一切的事实……”
然而这时，易彬却突然昂起头颅，一双黑眸之中，再次闪现坚定而决绝的神采：“但是，只要我还穿着这身联盟的队服，还佩戴着骑士系统，我就是联盟的战士，我就要为了联盟而战，为了平民而战，为了我的朋友们，前辈们而战！薛晗，无论如何，你的行为令战区陷入危险，也害了前辈，我就绝不能坐视不管。跟我回联盟吧，无论如何，把一切说清楚。”
“事到如今，你觉得还说得清吗？”这时，薛晗突然暴起，一拳重击身后林木，引得落叶纷纷而下。但很快，薛晗的恚怒却化作一阵讪笑：“也是，我本来就不该对你们抱有什么希望。尤其是你，你这个被联盟利用却不自知的蠢货，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你手下留情。既然你自始至终对联盟而言就是一枚弃子，那我不如就顺了联盟的心意，直接送你上路！”
“就凭现在的你，恐怕不能和我匹敌吧。”虽然眼前的薛晗已是穷途末路，但这番阴沉的话语，却令易彬隐隐心生惶然，一种大敌压境的紧张感弥漫在空气中，挥之不去，仿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而这时，薛晗一阵冷哼，打断了易彬的思绪，也令他为之噤声：“呵，是吗？”易彬即刻平举枪口，蹲身压低重心，警惕地紧盯着魅影的一举一动。
此时，在上一片角斗场中，吴天崎等人还在搜寻着散落的卡牌。吴天崎一边缓步而行，一边留意着脚下每一隅焦土。方才的战斗中，无论参天乔木，亦或足下芳草，周遭植被，皆被焚毁殆尽。虽是一片蛮荒之象，但对于大海捞针的众人来说，反倒是平添了几分便利。不出数步，吴天崎便寻得一张卡牌，将其拾起后，发现那正是芷仪的红心ace。
不过，此时看到这张卡牌，却令吴天崎顿觉百感交集：“说起来，这次的事情，好像就是由此而起的吧……倘若芷仪没有使用chalice，没有遭到joker的侵入的话，魅影的计划或许从一开始就不会实现……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会发生在芷仪的身上？联盟，到底隐瞒了多少事情，十六年前的真相，chalice的真相，还有，亦斌所经历的真相……魅影说的话，到底有多少值得相信呢？”千思万绪，杂乱如麻，如同一张罗网缠缚在吴天崎的心头，百般斟酌仍难以洞悉全貌。
这时，一阵引擎声响，引得吴天崎举首张望。在他的面前，便化为人形的机动天马缓缓落下，手中亦拿着几张卡牌。显然，空中巡视，定位卡牌，并将一些高处的取回，便是它的任务。“谢谢了。”即便知道机动天马只是一台遵照指令行动的机器，吴天崎在接过卡牌前，也仍然向他致谢。随后，高剑鸣和司空宏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吴天崎的视野中，三人齐聚时，他们亦将自己搜集到的卡牌交给了吴天崎。
“借助机动天马的侦查和煕浩那家伙的协助，我们应该已经把附近掉落的卡牌全部收集齐了。”高剑鸣说着，不由得活动了一下臂膀，显然对他而言，找东西这种差事绝对没有好好打一仗来得酣畅淋漓。“范围覆盖应该足够大了，理论上不会有遗漏。”司空宏也允诺道。
“辛苦大家了。”面对友人们的鼎力相助，吴天崎也回以诚心道谢。随后，他便开始端详手中已经集齐的卡牌：“除去glaive的变身卡和必杀卡，魅影手中的卡牌一共是一张joker卡，12张红心系卡，再加上3张king卡牌，其中黑桃king我已经拿到，那就是剩下15张。”“可是，这个数目好像不太对吧。”高剑鸣在认真核对了吴天崎手中卡牌的数量后，不免皱起眉头，因为此时被他们搜集到的卡牌，仅有10张。
“会不会是哪里还有卡牌被遗漏了？”司空宏提出的疑问，却被耳机内煕浩的声音当即否决：“应该不会。虽说目前的系统没有办法精准定位到一张卡牌的位置，但我根据刚才爆炸的威力以及周围卡牌散布的情况，用计算机模拟了卡牌的可能落点，再进一步给你们框定了范围，这个精度还是可以保证的，你们刚才找到最远的卡牌应该都不会距离边界一米以内吧。”
“确实，卡牌的落点的确比较集中，而且大部分都在区域中央，靠边的都比较少。”回想起方才捡拾卡牌的情形，司空宏点了点头。“再说了，这一带在刚才的战斗以后基本都被烧焦了，没有什么障碍物遮挡视线，就算掉到别处，应该也不会找不到吧。”虽然言辞确信，但煕浩此时的脸色却也并不好看。毕竟身为联盟的老兵，他们都很清楚，每一张undead的卡牌都蕴含着难以估量的力量，一旦散落，后果不堪设想。
“要不，先确定一下少的是哪些卡吧。”其实在高剑鸣提议前，吴天崎便已按顺序整理好了手中的牌组，而至此，孰有孰无便一目了然：“少了joker和三张king……和红心9。”两人凑上前来，定睛一看，也不免心生疑虑。
“joker卡，还有其余三张king，八成应该在魅影的手上吧。”高剑鸣挠了挠头说道：“虽说joker是以前从来没见过的卡牌，但从魅影一直以来的态度来看，这些应该是召唤那个什么邪神的关键卡吧，他会带着逃跑也就可以理解了。但现在黑桃king已经在我们手上，他又能做什么呢？”
“话虽如此，但眼下我们绝对不能小看这个家伙，况且我们也不知道，joker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力量。”司空宏的语气低沉下来：“而且我更在意的是，如果真的不是被我们遗漏在了某处，那魅影为什么还非要带走红心9这张卡。”“等一下，我记得，红心9的效果是……”这时，吴天崎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视线变得有些迷离。“糟了！”少顷，他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伸手点按耳边通讯器，语气似是前所未有的急促和紧张：“煕浩，快帮我查一下……”
“我不知道在你有限的记忆里，对扑克牌有多少了解。或许，第一个发明扑克牌这种东西的人，就是依凭着神的旨意也说不定呢。”这时，薛晗慢慢直起身来，向着易彬走去。他的步伐仍然迟缓，一瘸一拐，尽显衰败。但与之相对的，则是他仍然阴森的话语：“你一定知道，扑克牌的数量吧。52张花色牌，2张大小王，一切的安排，都和天谕相应呢。”
“难道说！”一瞬间，易彬仿佛就明白了薛晗的话中之意，那阵难以置信的惊愕，甚至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没错，joker的数量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另一个joker，就是我！”就在薛晗狞笑时，一圈苍白的粼光便在他的腰间浮现，随即，一条和chalice如出一辙的腰带便在光芒之下成型，中央那一个间歇闪动着赤光的红心核心，无形之中，尽显邪魅。
“怎么会，你居然也是……”始料未及的真相，令易彬不免沉声叹息。“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被你杀死以后能复活？为什么要等待整整五年？又为什么能够召唤邪神？”五年的积怨，在一朝爆发，薛晗大声疾呼着：“你不会知道，这是一个多么痛苦的过程，我又为此受了多少的折磨，明明大仇即将得报，偏偏被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家伙，打乱了我全盘的计划！既然你们这么爱多管闲事，我就先送你们上路！”
“既然如此，那你应该也知道吧！”然而，令薛晗略感意外的是，易彬的驳斥声中，却也有了愠怒：“芷仪前辈，她也被joker附身了。她经历的那些痛苦，你应该也知道吧，那你为什么还要对她下手？难道就是为了达成你复仇的目的吗？”
然而，面对易彬的质问，薛晗却表现得不以为意：“哼，你要我告诉你多少遍你才会知道？我没有害她，而是救了她。我帮助她摆脱了joker的操控，在她最危险的时候保护了她，在她最害怕的时候陪伴了她，她一直都是我的克里斯汀，我一直都是那个躲在暗处爱慕着她，保护着她的魅影。把她留在你们的手上，只会让她面对万劫不复的深渊，从这点来说，你们还得好好感谢我呢。”“你！”易彬难耐愤恨，上前一步，拨动了手枪的击锤，兵戈相见似乎一触即发。
“我们之间应该也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义了。”魅影看似无奈地摆了摆手：“那么，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易彬，你确定要妨碍我吗？”“没错，我一定要战胜你，无论你有什么计划，我都一定会阻止你！”易彬的语气全无一丝畏缩。“好，你可别后悔。”薛晗的笑容又一次变得邪魅：“既然这样，我就先干掉你，再去干掉其他人。当然，芷仪我会留下，等我的复仇计划结束，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做梦！”回应这般侮辱的，自然是易彬的一声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