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鹰妖
硕大的洞窟,只剩下卢通一个半妖站着。
外面交手的声音依然响个不停。
卢通没有休息,坐到铜奴的尸体旁边,摘下左腕上的储物手镯。
灌入法力,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卢通不禁嘴角上扬。
一串赤火丸、三箱炼制好的矿石。
一本厚书、一个半人高的炉子,
还有些零零碎碎,其中就有当初被夺走的漏火果。
东西不少。
卢通捡起旁边的铜丝长鞭收入手镯,转身钻进之前挖矿的洞穴。
之前挖了很多矿石,很多都没有带出来。
虽然还不知道这是什么矿,但是值得筑基妖兽惦记的一定是好东西。
收起矿石,他在洞窟里检查了一圈。
煤炭,看起来漆黑如墨,不是常见的普通煤。
带走!
锻打粗胚的砧板和锤子,看起来很普通,但又不敢保证。
带走!
熔炉,和下面的石头焊在一起,带不走。
算了,把熔炉盖子带走。
卢通又检查了一遍,迈步朝外面走去。
走出两步,他又停下折身返回铜奴的尸体旁边,低头看着缓缓皱起眉头。
铜奴的左手手腕。
原本戴储物手镯的地方,有一圈白印子。
经验老道的人,一看便知被摸走了储物法器。
卢通稍作考虑,把铜奴的尸体拖到熔炉旁边。
然后拿过舀凉水的木瓢,舀出一瓢滚烫矿水,浇在铜奴左臂上。
一连浇了几瓢,直到木瓢被烧穿,他才停手,转身走出洞窟。
……
穿过狭窄的缝隙通道。
卢通拨开荆棘,从后面钻出来,瞬间瞳孔一缩。
铁衣观前方的石板上,躺满了尸体。
每一具尸体他都十分熟悉。
六个爪子的小矮子、头上长角的瘦子、皮毛快秃掉的狼妖……
这群一起挖矿的可怜虫们,趁着卢通和铜奴交手跑了出来。
可惜最后还是没有逃出生天。
一个不剩,全死在这里。
“卢兄,快来帮我!”
宋言柏站在不远处一块乱石上,正和鹰妖斗在一起。
卢通没有急着过去。
他右腿断了行动不便,先自保要紧。
“宋兄,你带了多少人?”
附近除了宋言柏、鹰妖外,只剩下半空中还有两个身影在厮杀。
和卢通预想中,大批修士冲杀进来的场景截然不同。
“只有我和何长老两人,卢兄,我快撑不住了!”
卢通不想引火烧身。
可是鹰妖已经看见他手腕上的储物手镯,尖声嘶吼道:“你杀了铜奴,拿命来!”
鹰妖冲天而起,甩开宋言柏,冲刺到高空化作一道黑影直坠而下。
目标直指卢通!
卢通脸色瞬变,翻手取出铜丝长鞭,大叫道:“宋兄,速速出手,一起斩杀此妖!”
“好!”
宋言柏纵身跃起,在荆棘丛中借力两下,落在卢通身侧。
“好兄弟!”
卢通松了口气。
宋言柏洒脱一笑,道:“卢兄,这头鹰妖一身羽毛坚硬如铁,我这柄绽锋剑都破不开她的羽翅,你可有办法?”
说话间,鹰妖已经坠落眼前。
半尺长的鹰喙闪烁寒光,两个巨大的鹰爪也浑似黑铁锻打而成。
“边打边看!”
生死厮杀哪里有十成十的办法。
卢通抡起铜丝鞭子,灌入法力,在身侧晃了两圈后用力朝头顶甩去。
半丈长的铜丝鞭子,飞出后迅速拉长,最后长度超过两丈。
可惜,抽歪了。
铜丝鞭,比软鞭硬,比硬鞭软,极难控制。
不过,鹰妖却不知道卢通不会使鞭子。
提前闪避了一下,再次飞到半空,看起来却像是卢通逼退了鹰妖。
“好鞭法!”
宋言柏叫了一声好,低声道:“卢兄,我有一招脱剑术,三丈之内穿金裂石!等下诱敌深入,你来防御,我出手斩杀!”
“好!”
卢通把铜丝鞭对折,握住手里像一根软短棍。
鹰妖再次开始坠落。
百丈、二十丈、十丈……
“卢兄!”
宋言柏双手捧剑,大叫一声后,手中长剑穿空而出,眨眼睛间便钉入鹰妖翅根。
鹰妖却像是没有受伤一样,继续朝下方坠落,锐利的鹰眼死死盯着卢通。
五丈、三丈、两丈……
“卢兄?”
鹰妖近在眼前,卢通甚至可以在鹰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此时,他终于抬起右臂。
鞭子破空划过,抽在鹰妖的脖颈上。
一丛松软的羽毛略微塌陷,几根软毛随着鞭子掉落,迎风飞舞。
鹰妖速度不减,双爪抓向卢通的头颅。
生死关头,卢通一直垂着的左臂用力举起。
“叮!”
一柄黝黑铁锤砸中鹰妖爪子,发出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
鹰妖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挥舞翅膀拍向卢通。
长度超过一丈的翅膀,像堵移动的铁墙。
卢通毫无抵抗之力,像破布一样飞出铁衣观,朝山下坠去。
“卢兄!”
宋言柏一屁股坐着地上,手里虽然还握着一柄备用长剑,但是已经没有了奋力一搏的勇气。
怎么会这样?
宋言柏百思不解。
鹰妖左翅膀被长剑洞穿,无法收起,耷拉在石板上。
“你是一页宗弟子?”
宋言柏虽然害怕,但是不蠢,连连点头。
“你撒谎!一页宗没有这么弱的弟子!”
鹰妖直接挥舞翅膀,拍飞宋言柏手里的长剑。
宋言柏双手流血,衣服也被羽翅刮烂,连连退后道:“你不能杀我,我死了,你也死定了!”
鹰妖不相信他的话。
不过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抬头看向远处。
铁衣观前方的半空中,铁衣老妖正和一个修士缠斗在一起。
铁衣老妖身法迅捷,肉身强横,随身御使千百枚好似飞剑的羽毛。
何存虽然只是外围修士,但是手段十分不俗。
头顶上幻化出一张凶恶巨脸,巨脸张口喷火吐焰,气势汹汹。
其实事情如何了结,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全看这一人一妖谁胜谁负。
宋言柏心神不宁,坐在地上喃喃道:
“你们跑不了,有一页宗在,你们跑就是死。”
“乖乖束手就擒,还有一条活路。”
鹰妖回过头,狠狠盯了他一眼。
宋言柏立马闭上嘴巴,然后改口道:
“我不是一页宗弟子,但是我妻子是!”
“我岳母是一页宗的长老。”
鹰妖没有理会,探头去找卢通的尸体。
“她老人家……”
宋言柏正说着,突然感觉面前吹过一股急风,接着瞪大眼睛,张着嘴巴愣在原地。
面前。
卢通拿着一个巨大的铁砧板,骑在鹰妖的脖子上,一下又一下的重重砸下去。
“让你抓我!”
“让你拍我!”
“让你……”
鹰妖堪比金石的头颅,被砸成一滩骨肉泥。
脖子以上,只剩下鹰喙完好无损。
“卢,卢……卢兄,你从哪里,下来的?”
卢通指了指上面。
上方是密密麻麻的荆棘。
铁衣观嵌在沟壑里,上下荆棘彼此相连。
卢通在半空用鞭子缠住荆棘,然后一路从山下爬到上面。
荆棘多刺,他抓着砧板的双手,已经没有一块好皮肉。
不过,没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