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新供奉
夜晚。
殿内。
卢通盘坐在榻上,取出一枚鸡卵大小的丹药。
黄澄澄的丹药,透着些许红色。
凑到近处,放到灯火下,可以看出红色是一根根细微血丝。
金鳞灵驹丹。
里面的血气、灵气,极其充沛。
卢通深吸一口气,张开嘴巴,把丹药塞进口中。
闭上嘴巴,用力咬下。
咕咚。
像是吃下去一块儿豆腐。
硕大的丹药,十分轻松地顺着喉咙滑下去。
一股股温暖、磅礴,又极为柔顺的气流散开。
卢通立即闭上双目,封闭浑身气窍,沉入神魂中运起法门。
神魂中,人影发出朦朦白光。
细密经络,遍布全身上下。
随着功法运起,经络朝体内散出虚幻如烟的“小触手”。
一道道细小触手,探出、飘荡、消散。
大半个时辰后。
浩瀚灵气、血气,终于开始变弱。
卢通长吐一口废气,睁开双眼。
眉心,凉嗖嗖的。
浑身,暖洋洋的。
一枚丹药,起码顶得上一个月修行和一个月的血气灵药。
床前。
典四儿坐在兽皮上。
面前摆着一本五色书本,还有十几株水草、花朵。
其中几株已经死了。
“四儿,怎么样?”
典四儿抬起头,道:“老爷,很难。”
卢通笑着道:“友老修了上百年,一辈子的心血,哪有这么简单。”
五种灵液,白枣、绿桃、青豆、红麻、黄笋。
每种灵液各有妙用。
典四儿天资聪慧,头一次遇到毫无头绪的法门。
而且,还没有人可以请教。
转眼又一头扎进去。
卢通摇了摇头道:“四儿,这不是短短几天可以参透的,天晚了,该休息了。”
“老爷先睡,我还不困。”
“四儿,该睡了。”
典四儿回头看了一眼。
回身放下手中书本,走向床榻。
夜长,无梦。
……
第二天,太阳升起。
卢通洗漱更衣后,提着一个礼盒走出大殿。
老韩头一大早骑着牛犊子出去遛弯,此时正好回来。
“掌柜的,我们什么时候走?”
“先不走。”
“不走了?那我再去溜达一圈,最近开了不少新铺子。”
走出茶酒馆。
顺着木道,穿过乙字区,进入最繁华的甲子区。
一栋飞檐鎏金九层高塔。
外面站着两个身着黄衣、束着金腰带的修士。
“什么人?”
“良妖茶酒馆,卢通。”
“来干什么?”
“拜访隐老。”
隐老以前住在水下,谁也不知道猫在哪个角落。
现在搬到了木道上,连瞎子都听说了,住在一栋九层金塔里。
很快,一个满头金饰的小丫鬟出来带路。
“卢道友!快请!”
人还没有出来,先听到声音。
声音已经落下,人还是没有出来。
进入金塔,绕过屏风。
隐老站在椅子旁边。
卢通把礼盒递给丫鬟,拱手道:“冒昧来访,请隐老见谅!”
“不必客气,快请坐!”
分别坐下。
隐老道:“卢道友,最近茶酒馆生意如何?”
“还可以。”
卢通笑容勉强。
茶酒馆的生意,一落千丈。
一来,最近来了不少茶馆、酒馆、大酒楼。
二来,上次厮杀中,不少老熟客被卢通顺手打杀了。
三来,最近总是有流言,良妖茶酒馆卖假酒、毒酒。
那些幸存下来的妖兽、半妖。
抢着喝假酒的时候,全都不吱声;现在不喝了,反而一个赛一个叫得欢。
隐老对坊内了如指掌,笑着道:“无妨。再过几天又有一批人过来,五老坊肯定会越来越热闹。”
卢通点了点头。
一番客套后,他主动表明来意,道:“隐老,我此番过来想请问,之前说过的供奉之事,还做不做数?”
“当然,卢道友考虑好了。”
卢通站起身,拱手道:“愿替坊主效力!”
“好!”
隐老拍了一下手掌,起身走到卢通身前,递过一个像是猪尿泡的灰色皮口袋。
“替我效力,绝不会亏待你们。你看,这个东西可合你心意?”
卢通双手接过。
入手冰凉,十分熟悉的感觉涌出。
这是……
一袋子尸气。
他心里猛得一跳,立即挤出笑脸,道:“谢坊主!我修行法术,正需要此物!”
“哈哈,合意就好!”
隐老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道:“卢通。”
“在。”
“眼下坊市初定,人心不稳,以后每天早晚,你绕着坊市巡视一周。”
“遵令!”
隐老微微摇头,吹走茶碗里的热气。
卢通收起丫鬟递过的供奉令牌,十分识趣地退下。
走出金塔。
卢通感觉浑身一松。
隐老,难缠。
看似一时得志、耀武扬威,实际上一出手就是最紧需的东西。
直抓人心。
他走出几步,回头看了一眼金塔,不禁微微摇头。
以前那个“多疑怯懦”的隐老,是假的。
现在这个“得志猖狂”的隐老,也未必是真的。
万幸,不用对付他。
……
阳光落下,凉风徐徐。
卢通骑在牛犊子背上,在木道上慢慢溜达。
以前一直不明白,老韩头整天出门,溜达来溜达去的,有什么意思。
骑在牛犊子背上,才忽然明白了。
牛犊子肩高五尺多。
坐在牛犊子背上,差不多比所有修士,一大半的妖兽、半妖,全都高。
抬着下巴、吹着凉风,俯视来往修士。
别有一番滋味。
时间一天天过去,卢通和坊内的大小商家全都熟络起来。
一间茶馆外。
卢通取出供奉令牌挂在腰上,提着熔金棍敲了下,立在地上的招牌。
“占用木道了,挪回去。”
一间酒馆外。
卢通叫住牛犊子,挡在门口迟迟不动弹,左右打量。
直到掌柜出来,笑着送上一壶酒。
一间法衣铺。
牛犊子走累了,趴在地上歇脚。
卢通进去了休息了一会儿,顺便和法衣铺的女掌柜,聊了小半个时辰。
……
殿内。
三尸灵气散开,粉红烟气笼罩大半个房间。
榻上,两人薄纱蔽体。
卢通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拂过典四儿的大肚子。
白皙肚皮,圆圆的、滑滑的、软软的,一按一个坑。
典四儿捧着五色书,一边看书,一边随口道:“老爷,我们还杀丹老吗?”
“杀。”
先拿东西,不是骗人,是为了不被骗。
友老已经死了。
上了死人的当,连找补的机会都没有。
“我听说丹老要么不出去、要么出去后身边一群人,很难杀。”
“不难。”
卢通仰面躺在床上。
杀丹老。
算不上多难。
只需要花点功夫、费点心思,最多再流点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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