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若不爱请离开
夜如黑狱,叶慈蜷缩在宴会厅二楼某个房间的门后瑟瑟发抖。
心实在太痛了,就像被人用刀在割,反反复复,总不停歇,疼得她有口难言。
她捂着嘴,压抑的哭声从指缝流出,沉寂在夜里,显得格外凄苦。
那哭声由小变大,悲到极处又戛然而止,转为哽咽,极为克制,极为悲楚。
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伤得这样惨过。
上一次面对侯域的解释,她尚且还可以自欺欺人,骗自己是她错怪了侯域。
这一次她又该拿什么理由来骗自己?
半个小时之前她还信誓旦旦地对薛瑶说,侯域跟她不一样,侯域是个好男人,侯域是真的爱她。
哪想一转身,薛瑶就让侯域亲自“扇了她两耳光”。
这巴掌没有扇在脸上,而是全部打在了她的心上,疼得她神魂欲裂。
侯域的温柔和深情早已刻进了她的灵魂里,早已让她为之而深深着迷,若要剔除,必定如剔骨挖心一般,她该拿什么来接受侯域的欺骗和背叛?她该拿什么来止住这彻骨的疼痛?
为什么要这样骗她?!为什么要这样玩弄她?!
她只是想好好谈场恋爱,好好爱一个人而已。
既然给不了她真心,为什么要来招惹她?!为什么还要在她面前装深情?!
她明明就跟他说过了,若不爱,跟她明说就好,她不会胡搅蛮缠。
他的真心宝贵,难道她的真心就廉价吗?!为什么要这样随意践踏?!
她想不通,她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需要受到这样重的惩罚?
疼痛在心口奔涌翻腾,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渗进骨髓,疼得她浑身直哆嗦。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总算找回了些力气,擦了擦眼泪,起身便拉门出去了。
出去后她也没回大厅,而是从后门直接离开了东皇。
叶慈没有去找侯域,因为她觉得如果此时看到侯域,她会忍不住扇他一耳光。
那是她曾经深深爱过的人,他那里承载着她全部的真心和信任。
当着众人让他难堪,也是在告诉大家,她眼光不好,她蠢,所以才会被骗得这么惨。
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歇斯底里的样子,不想让自己变得那样难堪,所以她走了。
结果刚一坐上出租,手机又响了,这回是侯域打来的。
看来这会儿终于跟薛瑶调完情了。
心,痛到了极处,便只剩麻木。
叶慈觉得哪怕现在让她亲眼见到侯域和薛瑶上|床,她的心都不会再有知觉了。
所以她接通了电话。
“亲爱的你在哪个房间?”
侯域的语气很轻松,很温柔,温柔得让此时的叶慈觉得厌恶。
她当初就是被他的温柔和深情给骗了,才会落得今天这结局。
叶慈暗自吸了口气,不疾不徐地开了口,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冷漠,她说:“侯域,我们分手吧。”
侯域像是没听清楚一般,难以置信道:“叶慈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让叶慈又想起了刚才他和薛瑶的对话,叶慈到底高估了自己,心不知怎么的又开始泛起了疼,她死死地揪住胸口,颤声对他道:“你刚和薛瑶说的那些话,我全都听见了。侯域,这一次,你觉得我该拿什么来原谅你?我找了无数个理由,无数个借口,可是都不能说服自己原谅你。”
侯域心念电转,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终于慌了:“叶慈,我……”
“你不用解释,因为这一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信你了。”叶慈心上破了个窟窿,连吸气都觉得痛,痛得她不得不稍微停顿了片刻,重新调整了语气,“侯域,你听清楚,我不要你了,钱我会尽快还给你,不要再来找我,因为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叶慈你听我说……”
叶慈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把该说的话说完后她就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关机。
本以为,掐断了和侯域的联系,听不到侯域的声音后,心头会稍微好受些,可是即使挂了电话,她脑子里还是会自动浮现出侯域的声音。侯域曾经的温情与宠溺早已让她上了瘾。
现在要戒掉,就跟戒|毒一样困难,而戒|毒的过程总是痛苦又缓慢的。
她只能生生忍着这痛处,没人帮得了她。
前面的司机时不时从后视镜打量她两眼,看她挂完电话后就一直在默默流泪,看来极其可怜。他本是不想打扰她,可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小姐,你去哪儿?”
去哪儿?
去……
是啊,她现在该去哪儿?又可以去哪儿?
曹璐现在不在国内,这么晚了,她也不可能去找斌哥诉说这满腹的委屈和愤怒,展烨那里就更不可能了,如果回住的地方,恐怕她前脚到家,侯域后脚就会跟着赶回去。
她不想听他解释,连看都不想再看到他!
她很想回隆安,可现在这状态,这打扮,这时间。回隆安,叶爸爸看见又该睡不着了。还有,她回隆安的话,不知道到时侯域会不会去找她,她暂时还不想让叶爸爸和文姨知道他们分了手的事,因为她前几天才跟他们坦白了她和侯域的关系,真相如此讽刺,她实在说不出口,也不想让老人担心。
司机的话让她止住了眼泪,愣怔半晌,她说:“去南城汉安路口。”
那边有很多宾馆,离车站也近。
二十分钟后,叶慈在汉安路口的七天酒店门口下了车。
来往的人群看她锦衣华服,打扮靓丽,却满脸泪痕,妆容狼狈,纷纷觉得好奇。
她刚一进酒店就惹来了路人好奇的目光,办好手续后,她几乎逃难一般逃回了房间。
进房间后的第一时间她便去了浴室,想把这一脸的狼狈洗掉,可是她这会儿没有卸妆的工具,将就着用酒店的免费肥皂洗了半天,还是洗不掉眼睛周围那黑乎乎的一大圈。
从镜子里看,此时的她,鼻头通红,双目浮肿,满面狼狈,像个小丑。
她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随即又痛苦地阖上了双眼——心中那滔天的挫败感几乎快要将她湮没。她真的想不通,从小到大,她勤勤恳恳做事,踏踏实实做人,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孝敬父母,善待身边每一个对她好的人,从未主动加害过谁,也从未做过什么昧良心的事情。
为什么到头来还是把自己的生活过得这样糟糕?!
快27岁了,无车无房无存款,欠了一屁股债,现在还被人骗了感情。
她想不通,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让老天这样看不惯她?
眼泪已经流干,满腔的委屈与怨憎在心中汇聚成满满的负面情绪,亟待发泄,她却找不到发泄口,憋得她几近发狂,于是她用酒店房间里的座机给叶城打了个电话——现在,在她的潜意识里,这世上只有叶城不会骗她,只有叶城不会背叛她,现在的她也只想向叶城诉说这满腹的委屈与愤恨。
然而听到叶城声音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就连面对叶城,她竟然都说不出口!
真相实在太过讽刺,要她怎么跟叶城说,她被侯域骗了,侯域对她只是一时兴起,为她做了那么多只是想上她而已,他从没想过要和她结婚,就连今晚把她带去他的庆功宴上当着众人说她是他的女朋友这件事都是假的,他嘴上对她说他喜欢她,可一转身就能毫无心理压力地和别的女人*!
这些话,说出来就像在扇自己的耳光一样,要她怎么说得出口。
叶城觉得奇怪,这么晚了是谁打来的呀?还是雁江市的区号,雁江市除了他姐,谁会给他打电话?接起来一听还真是他姐,他以为叶慈打电话来是要跟他说,她明天回隆安市,让他开心一下。
哪想叶慈一开口,他就听出了不对劲:“姐,你声音怎么啦?”
叶慈张了张口,话都到嗓子眼儿了,却怎么也突破不了最后那一道障碍。她暗自吸了口气,压抑着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故作轻松道:“没什么,感冒了,嗓子不舒服,打电话给你是想跟你说,我公司这边还有点事,给拖住了,明天回不去,我过阵子再回去,你跟爸爸和文姨说一声。”
刚一时冲动,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这会儿听到叶城的声音后,她却有些后悔。
虽然她此刻很想让叶城过来陪她,可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叶城从隆安赶到雁江,就算打飞的也得四个小时左右,而且他这么晚了离家,叶爸爸和文姨肯定会怀疑的,于是她对叶城撒了谎。
叶城没吭声,半晌问了一句:“姐你现在在哪儿?”
叶慈心头一紧,觉得叶城肯定察觉到什么了,却下意识地继续撒谎,说:“在家呢。”
叶城眉头一皱,再次开口时语气有些冷,他说:“姐,你在骗我,你现在明明在酒店里。”
他用的是魅族3,魅族的手机有个特点——能显示来电方的具体位置,比如某公司,某酒店。
叶慈没用过魅族,不知道魅族有这个特点,所以撒谎时也没想那么多,哪想正中叶城下怀。
她默了片刻,正想开口,叶城却先她一步肃声道:“姐,告诉我,你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跟侯域吵架了?为什么有家不回却呆在酒店?为什么情绪这么低落?声音也不对,你刚哭过对不对?”
他俩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叶城比侯域还了解她,她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叶慈刚听到他说第一句话时就后悔了,这会儿硬着头皮撒了个谎,结果一下就被叶城拆穿了。
她闭着眼睛吸了口气,复又睁眼,不再骗他:“我和侯域分手了。”
尽管她已在竭力保持平静,可开口时声音还是泄露了她此时的真实情绪。
叶城闻言在那头顿住,虽然他内心深处巴不得侯域和叶慈早点分手,可此时听到叶慈这般伤心,他心中的愤怒和疼惜已掩盖过了那一丝不可为外人道的窃喜。他再开口时语带诧异和愤怒:“怎么回事?前两天你们不都还好好的吗?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叶慈哑然,心口阵阵发紧。
都说爬得越高,摔得越痛,爱得越深,伤得越重,她在侯域身上倾注了她所有的爱意,以及她对爱情的所有憧憬,她曾那样迷恋他,那样信任他,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心头的楼宇刹那坍塌,痛得她几乎不能呼吸,之前哭了那么久,眼泪流干了,心也渐渐麻木。所以她一直在不停地告诉自己,别再为侯域伤心,他不值得。然而此时提到侯域,她的情绪还有些控制不住,哽咽道:“叶城你别问了,我不想再提他。”
“好,我不问。”叶城温声道,“那你等着我,我这就过去找你。”
叶慈现在连自己住的地方都不愿意回去,肯定是怕侯域去找她,回隆安的话肯定又怕叶爸爸看了会担心,而且侯域一样能找过去,曹璐不在,她在雁江市也没别的像曹璐那种完全信得过的朋友。
他太了解他姐的性格了,无论什么时候跟家里都是报喜不报忧,什么苦都喜欢往心里憋,不到那个临界点她永远都不晓得发泄出来,她这状态,他实在不放心。
可是叶慈也有她的顾虑:“我没事了,你不用……”
话没说完,叶城就把电话挂了,等她再打,他竟不接了。
叶慈又试了两次,无果,只得作罢。
***
叶城是夜里三点多赶到雁江市的,叶慈之前哭太久,嗓子疼得厉害,又因气急攻心,半夜竟发起了低烧,生物钟到点,该睡觉了,可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浑浑噩噩中,听到敲门声,她猛地撑开了厚重的眼皮,下床光脚疾步走到门边,问:“叶城是你吗?”
门外传来叶城的声音:“是我。”
叶慈打开门,看着门外风尘仆仆的男人,眼眶一红:“叶城……”
叶城看她这憔悴模样,心疼极了,上前一步把她搂进怀中,柔声安抚她:“好了,没事了,我陪着你呢。”
如果是平时,叶城这样亲密地搂着她,叶慈可能还会有些别扭,毕竟她和叶城现在都长大了,早已过了连睡觉都可以抱在一起睡的亲密无间的年龄段,又隔了四年没生活在一起,冷不丁这样亲密,可能会让她有些不适应,然而此刻心中悲痛,叶城的拥抱不但没有让她觉得别扭,反而让她觉得温暖,觉得欣慰——这世上的男人,除了她爸,果然还是只有这个她从小疼到大的弟弟最靠得住。
她趴在叶城肩头无声哭了一会儿,渐渐止住了眼泪,心里好受多了,又有些不好意思,故意找了个话题:“你怎么跟爸爸他们说的?”
叶城牵她到床边,搂着她一起坐下,一边跟给她擦眼泪,一边跟她解释道:“你还记得我高中时那个铁哥们儿向科吗?他前阵子回国了,听说了我们家的事情,最近托人打听到了我的消息,前天我俩联系上了,结果他昨天出了车祸,我本想过两天再去看他的,今儿接完你的电话后,我就用他的事情当借口提前走了。这阵子你如果不想回去,就先别回去了,明儿跟我去省城看向科吧,顺便散散心。爸爸已经好多了,家里有我妈在,不用担心。”
向科曾经跟叶城的关系就像叶慈跟曹璐的关系那般铁,以前经常跑他们家蹭饭,还经常在他们家住。
叶慈知道他,那孩子人很不错,以前小时候就特别懂事,不是什么坏人,但是他们家出过事儿,他父母都被抓了,一个因为杀人,一个因为贪|污。当年向科也是因为那件事才出的国。
叶慈对向科本人是没有偏见的,只是他父母一生树敌太多,当年坐牢坐到一半就死于非命。
明知山有虎,向科却偏向虎山行,想来多半都是回来报仇的,那车祸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为的。
她担心叶城跟向科走太近,到时会被牵连,可又不好出言阻止叶城。
沉吟片刻,她问:“你要在那边呆多久?”
叶城说:“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吧,我和他挺久没见的了,他现在又出了事,当年那些朋友和亲戚也早断了联系,他一个人在齐州,无亲无故的,我想过去陪陪他。”顺便跟他商量点事情。
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情,是不能跟叶慈说的。
叶慈说:“那我跟你一起去。”正好也趁这几天好好调整一下状态。
“好。”叶城想起她的工作,又问,“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叶慈不想让叶城知道她在公司遇到的那些糟心事儿。
于是撒谎道:“没事,我原本就打算休个长假回去陪爸爸他们的。”
原本她就打算辞职的,那天侯域说要帮她出气,她想着如果侯域能把杨经理弄走或者是调到别的部门,她就继续干,毕竟她很喜欢那份工作。可是现在她却不太想回去上班了。
不是因为被今晚那件事打击到心生绝望,不想上班,而是她想换个环境,换个没有侯域的地方重新开始。
虽然她现在依然很痛心,依然很委屈,但再痛心,再委屈,日子还是得过,她还有亲人,还有朋友。失恋而已,又不是得了绝症,当年那么灰暗的日子都挺过来了,没道理现在挺不过去。
叶慈这人虽然面上看着软弱,但骨子里很坚强,而且是个非常理性的人,哪怕是心痛到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也不会真的去寻死,在她的心里,亲情、爱情和友情的比重是一样的,没了爱情,她还有亲情和友情,还有必须要尽的孝道,还有必须要担负的责任,还有她未完成的梦想。
至于展烨那里,她只要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展烨不是个不通人情的人。
叶城听她这样说,却以为她心里还对某人抱着希望,试探道:“姐,如果侯域来跟你道歉,你还会原谅他么?”你内心深处是不是对他还抱着希望?不然为什么要逃避,而不是选择正视?
提起伤心事,叶慈眸色一痛,摇头道:“我和侯域没可能了,他骗了我,他早就有结婚对象了。他的准未婚妻今晚来找我,让我离开他,起初我还不信,后来她设计让侯域在电话里亲口承认了,我亲耳听到的,想自欺欺人我都找不到理由。”
叶城之前听她姐哭得那样伤心,猜出了肯定是侯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姐的事情,他以为侯域多半是犯了男人的通病,禁不住诱惑劈腿了,没想到真相比他想的还过分!侯域真是……太无耻了!
叶城简直出离的愤怒了:“这个人渣!”
那天听叶慈说她有男朋友后,他当时心痛得都想杀人了,要不是怕她为难、怕她伤心,他早就出手阻止她和侯域继续交往了,他以为侯域看着人也挺不错的,叶慈又那么喜欢他,跟着他兴许会幸福,所以宁愿自己暗自心痛,也不敢让叶慈看出丝毫端倪,没想到到最后,侯域却把她伤得这样惨。
既然如此,那叶慈以后的幸福就由他来给。
这一次,他不会准许任何男人再来跟他抢她,谁都不可以!
叶慈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戾,就跟当年他看唐绍时的眼神一模一样,她心头一跳,忙道:“叶城,答应我,别去找侯域,好么?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
侯域不是唐绍,他比唐绍的段数不知高出了多少倍,她不想再来一出像当年那样的风波。
叶城明白她的意思,伸手给她理了理额前散落的头发,轻轻应了一声:“好。”
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冲动莽撞的叶城了,四年的牢狱生活让他学会了克制,学会了耍手段。
侯域这样对他姐,他没可能就这样算了,坏人就该要受到惩罚,至于怎么惩罚,他有的是法子。
叶慈得了他的允诺,这才放了心,又和他说了会儿话,心情好多了,终于又有了些困意。
叶城见她哈欠连天,对她说:“睡觉了好不好?”
叶慈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却靠在他肩头不想动,叶城喜欢她这种毫无防备的温软模样,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面颊,结果一摸上去才觉叶慈的脸烫得有些不正常,再摸额头,还是滚烫。
叶城有些紧张:“姐你怎发烧了?!”
叶慈却闭着眼睛摇摇头:“没事,我吃过药了,睡一觉就会好。”
这是她的“老毛病”,四年前落下的,当年叶城坐牢,他爸被人陷害,丢了工作,文姨因为她没去求唐绍,对她心生怨恨,整天给她脸色看,街坊邻居背后嚼舌根,漫天的流言蜚语压得她喘不过气,在屋里憋了一个月,憋出了心病,后来只要她压力一大,或者情绪起伏过大,就容易发高烧。
不过这两年已经好了很多,只要休息好了,过两天就会退烧。
这个“病”她不可能跟叶城说,不然叶城得自责死。
半夜三更,也买不到药,叶城无奈,哄道:“那你躺床上去睡,明天睡醒了我们再走。”
叶慈这会儿已经困得不行了,闭着眼睛点点头,转身就往床上爬。
哪想爬到一半她又突然顿住了——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叶城猜到了她的心思,略略莞尔:“你睡吧,我等下去隔壁再开一间。”
叶慈不想跟他分开,想了想,打了个折中:“那我们添点钱把房间换成大标间好不好?”
她心里不踏实,潜意识里有点怕侯域会突然找来,叶城在能让她睡个安稳觉。
叶城欣然同意:“听你的。”
叶慈给前台打了个电话,换了个大房间,前后一折腾,都快四点了,叶慈头晕得厉害,躺床上没多会儿就陷入了沉睡,叶城却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许久才睡着,第二天早上九点过又醒了。
他在床上眠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转身静静地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叶慈,看她睡着了也眉头紧皱,很不安稳的样子,不由心疼。
他看了一会儿才想起叶慈身上还穿着昨晚的晚礼服,于是悄悄起身准备出去给她买身衣服。
叶慈睡得迷迷糊糊的,梦中她听到耳边有轻缓的脚步声,猛然一惊,睁眼便喊:“叶城!”
叶城有些懊恼,回身走到她床边,温声解释道:“你这身衣服太招摇了,我去给你重新买一身,顺便买点吃的,一会儿就回来,你再睡会儿好不好?”
叶慈松了口气,乖顺地点点头:“好。”
叶城走后,叶慈再躺回去就没之前那么“好睡”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等叶城回来。
十多分钟后门边传来响动,叶慈心头一喜,以为是叶城回来了,睁眼一看,却看到了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侯域昨晚似乎也没休息好,眼里有显而易见的红血丝,脸色也有些难看。
他说:“叶慈,你要躲我就该躲远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