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边关急,大军压境
“报……”一个声音传进大殿。
老皇帝的眉心就是一跳,该来得终于来了。
众位大臣也俱是一惊。
这种可以直闯金銮殿的信使,是比八百里加急还要急的。
那信使一踏入金銮殿,看到龙椅上的皇帝,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手里的令牌和信件摔在地上。
吏部尚书捡起令牌和信件交给大太监,大太监急匆匆呈给皇上。
殿外值守的小太监已经把信使抬到偏殿,传了御医,和信使同来的护卫也都累晕过去了,都安置在偏殿。
皇帝打开信封,里面一封南疆奏报,一封安南皇帝的手书。
奏报很简单:“安南永欢公主亲率八十万大军压境,要讨个说法。”
安南皇帝的手书,很长。
“尊敬的靖国陛下,开门见山,十几年前,安南闲王与王妃携太子游历贵国,莫名失踪,本王也曾与陛下相询,未果。”
“数月前,小女蔷薇途经贵国,见大堤崩塌,惊现骸骨,其中三具骸骨年龄性别与本王失踪的亲人相似,而小女所见骸骨中玉簪,与闲王妃所带玉簪一模一样。”
“想必陛下已查到更多信息,堤中骸骨是否安南国王爷、王妃与太子,请陛下查证。”
“战争必定生灵涂炭,我已失去一个儿子,无论生死,都不该用将士和百姓的血为他报仇。”
“我已垂垂老矣,永欢公主尚幼,皇弟虎视眈眈。倘若证明幺弟夫妇与爱子非被人谋害,安南即刻撤兵。”
“倘若事出有因,请陛下查明真相,助永欢顺利登基。”
前面的话说的恭敬有礼,宽容大度,有理有据,要求,也不算过分。
接下来就话锋一转。
“倘若贵国刻意隐瞒,庇护奸人,吾儿蔷薇与安南将士,不惜身死国灭,必将直入皇都,跟陛下当面讨个说法。”
信到这便结束了,最后一段才是重点。
好在有得商量,便不是迫在眉睫。
皇帝刚训了一顿卓云帆,脸色本来就不好,再看完安南皇帝威胁满满的国书,手指又开始在龙椅扶手上敲呀敲。
大殿里,气温极速下降,大臣们一个个静如寒蝉,鸦雀无声。
殿外脚步匆匆,红衣白发的护国大将军一身寒霜而来。
虽然大殿里的温度又下降了好几十度,但是,众人的心倒是稍稍安了一些。
有护国大将军在,举国皆安。
“父皇。”梦回天行军礼。
“你知道了?”这儿子一出现,皇帝就生不起气来,“先看看吧。”
大太监把奏折与安南国书呈给梦回天。
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老皇帝对安南皇帝到是同情得很。
自己这儿子,小时候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却不知道他是自己儿子。
小时候软软糯糯,自己还抱过他。
五岁后跟着养父驻守边关,习得一身好本领,凭着一身骁勇与足智多谋,打得北部定远国再不敢猖狂进犯。
自己的儿子还在眼前,安南国的太子却至今下落不明,倘若换了自己,恐怕连前面的客气都省了。
自从险些误杀了自己的一双儿女,老皇帝对孩子们就护得厉害,生怕一个不注意,失去哪一个。
心软不该是一个皇帝该有的情感,好在那个流落民间的女儿,委实看不惯好吃懒做的主,看皇家哪个孩子不争气,无论男女,一把丢到孪生弟弟的军营里,不脱一层皮,别想回来。
有这样一双儿女,是老皇帝的福气,也是靖国的福气。
“念。”梦回天看完奏折和国书,递给卓云帆。
卓云帆先念了奏折,文官们一个个吓到腿软。
公主亲征,八十万大军压境。
安南皇帝就这么一个孩子,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安南皇帝要派公主亲征?
八十万大军,安南是个小国,皇帝又安分守己,靖国南疆守兵也才二十万呀。
卓云帆再念安南皇帝手书,这一次,连武将都开始冒汗,这仗,你没发打呀,你不占理呀。
安南闲王与太子,那是安南皇帝的心头肉呀。当年在靖国失踪,安南皇帝没有大军压境已是给足了靖国面子。
如今公主亲眼所见证物,靖国就难辞其咎了。
原本还雄心壮志的武将也蔫了。
“若那白骨确是安南闲王,助永欢公主登基,并非易事。”
“如果那白骨不是闲王,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失踪了二十年的人?”
老皇帝一脸严肃,目光凌厉的扫过殿下众臣,一个个低头缩脑,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几个新上任的文官,哆哆嗦嗦,马上就要瘫软在地。
几个还算站得住的文官武官,都偷偷地瞄着梦回天。等着护国大将军发言。
老皇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儿子是你们的保命符是咋滴,出了事都指望我儿子?
“陛下,既然安南国留有商讨余地,此事未必没有转机,不如微臣与安南公主先谈一谈。”
卓云帆开口,其他人都松了口气,有人出头就好。
“你可有把握让她退兵?”
“臣没有。”
“那你谈什么?”
皇帝的语气每重一分,下面的官员就抖一抖。
“谈时间。”
“安南皇帝想要的不是战争,是真相,若我们能查出真相,给安南一个交代,或许战争可免。”
“永欢公主游历靖国是为寻药,想必是极重要之人重病,若能解此难题,和谈会容易得多。”
下面的大人们纷纷摇头,年轻人,头脑简单,二十年前的案子是你想查就能查清的?皇室御医解决不了的病症,恐怕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到时候案子查不出来,病也治不好,看你拿什么交代。
“我派御医与你同去。”
“不必,枫霜阁十四子乃药王谷老谷主亲传弟子,二小姐亦行医多年,有他二人去便可。”
“天儿怎么看?”
“可行。”梦回天看着一脸耿直的卓云帆,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你可行就可行,你别那样看着他笑,你这样,让我很不放心我的宝贝宁安。老皇帝不想看他这个宝贝儿子了。
“枫霜阁的人如此猖狂,不知礼数,不敬朝廷,如此关系国家安危之事,岂能让他们去做。”
一位官员出声反对,是鸿胪寺卿。
“这位大人想必清正廉明,两袖清风,要不,你去?”
卓云帆怼得理所当然,不管对方是谁。
“我又不是太医,我去干什么。”鸿胪寺卿被怼得面上挂不住。
“那大人会干什么呢?这案子需要很多人手呢。”
“我一鸿胪寺卿,掺合什么查案子。”鸿胪寺卿后悔站出来了,可是,左相给了他那么多暗示,他若不站出来,回头一样挨罚。
“鸿胪寺卿呀,正好和谈。”卓云帆一顶高帽给鸿胪寺卿戴上,“听说鸿胪寺都是和谈高手,想必鸿胪寺卿从无败绩吧。”
“陛下,听说那枫家十二与永欢公主有私情。”鸿胪寺卿气的说是也不行,说不是也不行,只好攀咬枫家,转移话题。
左相气得脑仁疼,这得多长的耳朵,连儿女私情都不放过。
果不其然,被卓云帆又抓了话柄。
“大人知道这么清楚,是不是亲眼所见?”
鸿胪寺卿不敢再说话了。
“大人若是只会些无谓的攀咬,不如回家哄孩子吧。”
干啥啥不行,裹乱第一名。
“听说江南水患,与大堤白骨之事,枫家都有参与,卓云帆,你便带枫家兄弟姐妹一起解决安南之事,墨卿将军监军,如有通敌叛国者,按军法处置。”
这些大臣们,一个个老奸巨猾,自己不敢担责任,还笑话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是太平日子过的太久了。
老皇帝气冲冲地退了朝,大臣们各怀心事得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