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逆徒(五)
李玉长叹一声道:“外面的几位,都进来吧。【千↑千△小↓说△网w ww.xqq xs.com】”
原来他知道我们在外面躲着,此时也没有必要隐瞒躲避了,我们依言走了过去。
李玉四十多岁的样子,身形清瘦刚劲,慈眉善目,气质慈祥悲悯,是我心中得道高人的完美形象。他看着我们的目光就像家中年老的长辈:“让我看看你们的样子。”
我们几个都恢复了本来面貌,我有些担忧的看向殷衡,但是李玉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想起孔梵行说他的师父一心修道不问世事,应该是没有讲过殷衡的。
李玉握着孔应的手:“孩子,你就是行儿的儿子?”
孔应恭恭敬敬的行礼:“师祖在上,收孔应一拜。”
李玉赶忙将他扶起:“好孩子,快起来。”接着将一串闪着紫光的手串戴在孔应的手腕上:“孩子,师祖没有什么好东西,这就当是见面礼了。”
孔应流下泪来:“师祖,孙儿不孝,这么大了才第一次来看您。”
李玉笑道:“这不怪你,是我不许你父亲带你来,谁知道你还是来了。不管怎样,这都是我们祖孙的缘分。”
孔应道:“父亲叫他们抓走了,求师祖救他!”
李玉不答,用手搭上了孔应的脉搏,良久微笑道:“骨骼精奇,是块修仙的好材料。若是你父亲没有逃出师门,将你交给我抚养,你比你父亲更有天分,一定能继承我的衣钵。”
孔应心中焦急,但李玉不提他也不敢擅自打断师祖。
李玉看向我们几人,问道:“应儿,他们是你的朋友?”
孔应点头道:“是,多亏了他们孙儿才能来白石d见师祖。”
李玉探询的目光看向我:“这位小姑娘既得仙身,为何没有结丹呢?是何门何派的弟子?”
我赶忙摇头道:“先生,我哪派的都不是,我只是偶然得道,纯属运气。壹秒記住【千千小說w w w.x q q x s.c o 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李玉略一沉吟:“是没有拜得名师吗?我的好友顾寂是天一门太上长老,我替你写信引荐如何?”
“不用不用,谢谢先生好意,只是我闲散惯了,受不得拘束,再加上家里父母尚在,不敢离开双亲身边。”
李玉遗憾道:“你虽未结丹却亦有这么强的灵力,不拜师学艺实在可惜了,这样,等到你想学艺的时候,就去天一门找顾寂,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他念在故友的情分,一定收你。”
我不过刚刚见他,他就如此热心,我心下感动,连连道谢。
李玉长袖一挥,面前的小桌上摆好了一套茶具,茶碗里全都倒好了茶:“请。”
“请。”
屋子里静悄悄的,李玉不说话,谁也不敢擅自开口,过了一会,李玉饮了一口茶,叹息道:“应儿,可怜你一个人找到此处,你很孝顺。”
孔应垂泪道:“孙儿没用,不能阻止他们抓走父亲。”
李玉缓缓摇头:“不是你没用,是谁都没有办法。当初行儿私自逃下山去,那时掌门还是我师父,我百般哀求,师父免去了行儿的死罪,我自愿闭关百年参悟本门秘籍五暮全书,退出掌门的继承人选,才抵消了行儿的责罚。这次……”李玉长叹一声:“师父宅心仁厚,现在师弟做了掌门,他一向雷厉风行。这次行儿犯了本门大忌,我也没有办法了。我这个师父,也救不了他。”
孔应叩首道:“父亲犯错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没有让师祖顶罪的道理,只求师祖告诉我该怎么做,其余的事情便交给孙儿。”
李玉慈爱的摸着孔应的头:“傻孩子,你能做什么?你和你的朋友们想从天鹤派手里救人,难于上青天。行儿现在被关在镇魂塔,明天就是审判的日子,在审判大会上,我会尽力维护,至于能维护到什么程度,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说完李玉合上了双眼,似乎已经入定了。
孔应看向殷衡,殷衡缓缓摇头道:“现在只能等。”
窗外的日光渐渐暗淡,遥远的松林之上,挂了一弯细细的月牙。
一夜未眠,李玉一直处于入定状态,孔应心急如焚,我们也都无法安寝,陪在李玉的身边,直到钟声震破晨雾悠悠传来。
屋外有人敲门:“师祖,掌门师伯邀您上大殿议事。”李玉睁开了眼:“知道了。”来人走远了。
李玉伸出手:“应儿过来。”
孔应握住了李玉的手:“师祖,你……”话没说完,他已经说不出口了。
孔应脸庞通红,表情痛苦,额头渗出汗水,像一个煮熟的虾子。
沈如低声喊道:“孔应!你怎么了?”然后牵住了孔应的手,却立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开,跌坐在地板上。
我赶忙将她扶起:“小如你别担心,师祖是不会害孔应的。”
孔应皱着眉冲沈如摇头,看嘴型是在说:“我没事。”
孔应的肚子越来越鼓,涨成了一个啤酒肚,而且这样的变化还在继续,直到他像一个气球被吹的越来越圆。
孔应的脑袋上冒着白烟,终于他受不了大喊起来。
我也拿不住主意了,轻声问殷衡:“这是在干什么呢?孔应没事吧?”
“没事,就是过程很痛苦。”
李玉终于放开了孔应的手,孔应鼓胀的肚皮瞬间消失,瘫在地板上喘着粗气,沈如扶起他,仔细端详他的脸:“你感觉怎么样?”
孔应笑笑:“我感觉很好,从来没这么好。”
“为什么?”
“因为你在担心我。”
这无处不在得撩妹也是够了呢。
李玉仍然盘着腿坐着,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状况,而他的头发迅速变得花白,竟连一丝黑发都没有了。
他搭在膝盖上的双手苍老得就像两只j爪,干枯的皮肤如同龟裂的地面附在骨头上,触目惊心,就像一个百岁老人的手,而且是受尽折磨皮包骨头的百岁老人。
我凑近问道:“先生,先生,你还好吧?”
李玉缓缓抬起脸,我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庞,他老的我几乎不敢相认。
孔应扑了过来:“师祖,师祖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李玉眉须皆白,但目光仍然清澈,松弛苍老的脸上浮现欣慰的笑容:“应儿,你听好,我已将我千年的功力悉数传进你的体内,现在只靠内丹维持着元神不散,但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孔应愣了:“什么?您将功力传给我?为什么!师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会死吗?”
李玉淡然一笑:“生亦何欢,死亦何哀。师祖修道一千余年,断绝七情六欲,看破世情,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终其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教一个好徒弟,让他继承我的衣钵。行儿是不可能了,于是我将功力传给你,希望你能做我的传人。”
孔应泪流满面:“师祖,是我害了您!”
李玉握着他的手:“好孩子,给我磕个头吧,磕头之后,就算入我门下了。”